庭院洒扫完毕后,众丫鬟列队点卯,所幸在天十八的保护下,丫鬟们几乎都没有受伤。盈盈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是丫鬟之中伤的最重的,不禁哑然失笑。灾祸来时,跑与不跑结局怎样原来都是天意或者说运气。
众丫鬟散去后,马总管单独叫住盈盈,询问她最近在膳房过得如何,可有不适之处。盈盈心知是因为天十四的关系,才让马总管对自己热情起来。于是回应了几句,便去了膳房。
春雪不在,膳房丫鬟们又乱嚼起舌头。
盈盈听了几句,原是云露被抓了。那晚的其中一个丫鬟是云露。盈盈心想,云露身上有伤,很容易被验出来。照此推理,那天抢她腰牌的就是云露,亲柴玉笙的也是云露!
盈盈自己推算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云露如果真心喜欢天十八,又怎么会亲柴玉笙呢?
云露是跟柴玉笙逢场作戏还是压根就不喜欢天十八呢?
盈盈又想到第二个问题——
另一个丫鬟会是谁呢?
云露自从跟了天十八之后,除了来领食盒,几乎不在丫鬟堆里闲聊。盈盈对云露不甚了解,是以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谁会是云露的同党。
突然这时,张氏李氏闯进膳房,张氏喝道:“谁是梅香?”
盈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众丫鬟见势不妙,赶紧指认梅香。
两个嬷嬷不由分说,抓起盈盈就往外走。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抓我!”盈盈急呼。
张氏李氏手劲极大,将盈盈拖进了绣楼地牢。
地牢内江雨霖端坐在中央,兰溪站在江雨霖身侧,云露被绑在架子上。
云露见到盈盈,玉指一伸,道:“那天晚上,我看见梅香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鸿泰院,她很可疑!”
盈盈大吃一惊,心道不妙,一定是云露交代了那天晚上她遇到了自己。
江雨霖道:“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盈盈被问住了,因她确实没在屋里。
完了……
盈盈的脑筋本就转的不快,在地牢这个生死一线的阵仗面前更是呆若木鸡。
江雨霖问兰溪道:“梅香的同寝是谁?”
兰溪道:“是玉瑾。”
江雨霖道:“传。”
不多时,玉瑾赶来了。玉瑾一见地牢这彷佛要吃人的架势,刚到门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奴婢玉瑾给江姑娘请安。”
江雨霖见玉瑾礼数夸张,不禁一笑,悦色道:“起来回话。”
“是。”玉瑾颤抖着站了起来。
兰溪道:“玉瑾,我问你,前天夜里,梅香可有出门?”
玉瑾一听,顿时茫然道:“奴婢前天夜里早早睡了,不、不知道梅香出没出门。”
兰溪见江雨霖摆了摆手,便让玉瑾出去了。
云露道:“柴玉笙也看见了她!”
兰溪喝道:“梅香,你前天晚上子时为什么会出现在鸿泰院?快说!否则一会儿柴大人来了,可由不得你不说了!柴大人的手段想必你见识过吧!”
铃兰……
盈盈当然见识过柴玉笙对待刑犯的狠辣手段!
完了……
盈盈顿时心慌意乱,因她那晚无故夜出本就蹊跷,虽然柴玉笙事后没有细问,但是仔细推敲起来,自己身上也有疑点。柴玉笙一来,复盘起前夜晚上她为什么会在鸿泰院,她该如何解释?
柴玉笙当时就在现场,她跟柴玉笙简直相认得不能再相认了,这是怎么也抵赖不掉的!
这时,听见屋外丫鬟问安,柴玉笙进了地牢。
柴玉笙淡淡扫了一圈,笑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他瞥见地上跪着的盈盈,顿感无语,怎么又遇到梅香这丫头?这是被拉出来顶罪吗?看来她在王府过得着实不易!难怪隔三差五地偷跑去荷花池掉眼泪。
兰溪道:“经云露交代,前天夜里,梅香也出现在鸿泰院。”
兰溪见柴玉笙已到,顿时来了底气,便呵斥盈盈道:“梅香,你还不老实交代,前天夜里为何会去鸿泰院!”
盈盈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什么呢?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
柴玉笙走了过来,盈盈冷汗直冒,眼睛顺着柴玉笙的黑袍向上看至他的脸。
柴玉笙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盈盈怯懦着,眼神惊恐之余又略带一丝可怜巴巴,看向柴玉笙。
柴玉笙看着盈盈的眼睛,不知怎么地,冰冷的心理防线似乎出现了裂痕。
他对任何潜在敌人有敏锐的洞察力,而这个丫头绝对不是一个对王府有威胁的人,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鸿泰院,他也懒得深究。一个不会武功的笨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会儿怕不是被云露拿来将功赎罪的吧!
只听柴玉笙缓缓道:“你不是来见我的吗?怎么不告诉她们?”
盈盈不可思议地看向柴玉笙。
柴玉笙……他在说什么?
他……他是在替我开脱吗?
等等……什么叫我去见他?
还没等盈盈想明白这话几个意思,却听江雨霖道:“你说这丫头是去见你的?”
柴玉笙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江雨霖莞尔一笑,“怪不得她怎么也不肯说。罢了,兰溪,放了她。”
兰溪不情愿地对张氏李氏挥了挥手,两个嬷嬷将捆在盈盈身上的绳索解开。
柴玉笙见盈盈还傻站在这儿,于是对她道:“还愣着作甚,出去。”
盈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了礼出了地牢。
江雨霖对柴玉笙道:“柴卿,这里全权交予你。兰溪,你配合柴卿,今日务必审完。”说罢,便也离去。
柴玉笙送走江雨霖,踱步至云露面前,柴玉笙扫了一眼台子上的刑具,拿起一根带倒刺的皮鞭,端详了一会儿,眼神复又变回原本的狠辣,喃喃道:“这鞭子沾上辣椒水,想尝尝什么滋味吗?”
说罢,只听“啪啪啪”几声,那鞭子的倒刺嵌入云露的皮肉,倒刺拔着血肉翻起,甚至能看到血肉下森森的白骨!
“啊……”云露接连发出凄厉的惨叫,顿时满头冷汗,痛的死去活来。
自从兰溪辅助柴玉笙审犯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柴玉笙亲手动刑,之前就听说柴玉笙最是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比传闻的还要狠毒。
柴玉笙一把揪住云露散落的头发,恶狠狠道:“我劝你交代点有用的,莫要再胡乱攀咬别人。我的耐心可不多!”
柴玉笙使劲一扯,竟直接扯掉云露一撮长发。
快晕死过去的云露被一把薅醒。
云露凄厉的惨叫响彻整间地牢。
柴玉笙对兰溪道:“太吵了,把她的嘴堵上。”
兰溪应下,吩咐张氏李氏将云露口中塞满碎布。
柴玉笙指了一下烧红的火盆,道:“挑几块炭出来,让她站上去。”
兰溪心里大惊,他怎会想出如此变态的刑罚!
云露的痛苦叫声被碎布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云露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柴玉笙让兰溪将炭火撤了,用冷水泼醒云露,贴在云露耳边,道:“说,你的同伙是谁?”
云露有气无力道:“我死都不会说的。”
柴玉笙拍了拍云露的肩膀,道:“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如果你的同伙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
对兰溪道:“让所有人到采风台集合。”
走出地牢的盈盈如释重负,不知不觉走回了膳房。
采莲见盈盈回来了,赶忙拉过她,道:“你怎么样?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盈盈道:“没有。就问了几句话。”
采莲道:“还好还好。我就说嘛,你这么老实,怎么会有你,一定是她们搞错了。”
盈盈心事重重,她想不通为什么柴玉笙刚才要帮自己。
正寻思着,却听见门口有人喊,让众人到采风台集合。
盈盈跟采莲撇下手里的活,净了手,随着人流一齐来到采风台。
采风台上围满了人。
众杀手全聚在采风台正前方,丫鬟全部站在戏台左侧,小厮全部站在戏台右侧。
盈盈看了一圈,天十四没来。
他怎么没来呢?
盈盈心里奇怪。
盈盈回想了一下,好像白天很少能见到天十四,想来他喜欢昼伏夜出?还是他不喜欢跟这么多人站在一起?
“梅香?梅香!”
盈盈听见有人唤她,寻声找去,看见玉瑾激动地跟她招手。
盈盈穿过人群,找到玉瑾,玉瑾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盈盈道:“没有。”
玉瑾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云露捆在那,她犯了什么事?”
盈盈道:“我也不清楚。”
玉瑾道:“那她们为什么抓你?”
盈盈仍摇头道:“她们认错了人,问了几句,便放了。”
玉瑾“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