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
盈盈骤然回头,果真是天十四。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盈盈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发现她跟天十四有关系。
天十四见盈盈如此紧张,并不想公开自己,心里很是失落,但因知自己愧对盈盈,不好发作,只能忍下。
天十四将自己的袍子解下来,披在盈盈身上,打横抱起盈盈,道:“我想你了,跟我走。”
盈盈急道:“不是昨天晚上才……”
天十四打断她的话,“有人来了。”
盈盈闭了嘴巴,任由天十四抱回了房里。
临近中午,柴玉笙才堪堪醒来,昨夜他又夜巡至丑时。自从接了巡视和审讯一职,自己的时间变得更少,每次出去做任务都要节省时间,做完赶紧回来休息,隔三差五,张氏就会跟自己报告在某处发现了可疑踪迹,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去巡逻。兰溪几次来找过他,他都已工作繁忙婉拒了。
上次在鸿泰院遇到的两个黑衣人失了踪迹,柴玉笙巡查无果,便将此事暂且搁置。柴玉笙在园里乱逛,行至天十六院时,听见天十六等一众兄弟在院里闲聊,遂走了进去。
天十六一见柴玉笙进来了,很是惊奇,因柴玉笙平日里很忙,自从上次跟他打了一架之后,再没聊过,天十六迎上去,搂着柴玉笙的脖子邀他进来坐,众位兄弟见柴玉笙来了,皆挪了一下,给他让了个座。
柴玉笙环视一圈,除了天十六之外,在座的还有天甘十、地一、地二、地三、地四、地五。
柴玉笙心里冷笑,这伙人上次跟天十四夜战,输的极惨,不知这回又鼓捣什么坏主意呢!
柴玉笙在旁听了几耳朵,几人不过说了些寻花问柳之事,这类信息柴玉笙一般是左耳进右耳出。
几人又聊起府里丫鬟,这几人跟膳房的丫鬟走得极近,柴玉笙听着他们一会儿说起凝露,一会儿说起采莲,紧接着又说起墨屏,膳房的丫鬟被众兄弟如数家珍,柴玉笙在旁听得头皮发麻。
紧接着听天甘十道:“凝露上回说有个丫鬟不送饭,你们知道是谁吗?”
膳房里不用送饭的丫鬟?
这话引起了柴玉笙的兴趣,柴玉笙听了进去。
地二道:“嗨,不就是那个梅香嘛!丁香跟我提过一嘴,说她跟了谁,谁来着?”
地三道:“时曜寒!”
地二道:“对对对,时曜寒。”
柴玉笙对梅香有点印象,那个看上去有些弱弱的、笨笨的丫鬟。那个丫鬟被时曜寒看上了?时曜寒看上她什么了?柴玉笙百思不得其解。
柴玉笙正寻思着,但听天十六一拍大腿,道:“那个梅香,你们是没见过真容。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你们别看她眼睛长得水灵灵的,一张脸上长满了麻子,像一张芝麻大饼一样!吓得我掉头就跑!”
柴玉笙皱眉,膳房里的丫鬟不都是马总管亲自挑的吗?怎么会有个丑八怪混进去?
又听地一道:“之前不是传过她跟时耀寒吗?时耀寒的眼光能差吗?”
天十六道:“那肯定是谣言!要么就是时耀寒没摘面纱。他要是见过梅香的真容,指定掉头就跑。肯定比我跑的还快。”
众兄弟一听,皆深信不疑。
天十六阅女无数,绝不会骗他们。
天十六都不要的,肯定不好看。
柴玉笙心想,天十六既见过真容,那必然不会有假。梅香是个丑八怪无疑了。
柴玉笙冷笑着摇摇头,又想起了那个叫梅香的丫鬟的一些琐事,为了一两银子打手板,深夜绣花诉衷情,窘迫到跟马总管预支一两例银,还有那脖子上的伤痕,不都是她又笨又丑又倒霉的铁证吗?
这恐怕是个苦追房主追不上,被玩弄又被抛弃的傻丫鬟吧!
她可真是个奇葩呀!
柴玉笙只觉得这丫鬟怪可笑的,忍不住唇角一勾。
忽而又听地一道:“你们昨天看见天十四改房间了吗?”
众兄弟一聊起天十四,皆来了劲头,连柴玉笙都好奇心起,仔细倾听。
天甘十道:“我远远地看见了。二十多个下人搬搬抬抬了一整天,实在夸张。他要干什么?”
众兄弟皆摇头。
柴玉笙见众兄弟毫不知情,双臂环胸淡淡道:“我那天晚上看见他抱着一个姑娘。”
在座诸位险些惊掉了下巴,全都凑了上来。
天十六道:“你没看错吧?那条疯狗开窍了?”
地一房主道:“哪个姑娘?”
柴玉笙道:“天太黑,没看清。”
地一房主急道:“那看到腰牌了吗?”
柴玉笙道:“没有。”
天十六一拍脑门,道:“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跑出了门,将斜对门的陆离拉了进来。
陆离一看连柴玉笙都在,不悦道:“怎么这么多人,你拉我进来干什么?”
天十六硬拉着陆离坐下,“我们在聊姑娘。”
陆离道:“无聊。”站起来就要走。
天十六又按住陆离,天十六道:“柴玉笙说他看见天十四那晚搂着一个姑娘。”
陆离扶额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天十六道:“你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陆离莫名烦躁,道:“我哪知道啊?你们真够八卦的,那么好奇自己去问他呀!他屋不就在前面吗?”
天十六道:“那条疯狗要是理我们,我们还用得着问你吗?他不光不理人,还乱咬人。谁要去触那个眉头!你不是跟他关系好吗?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陆离怒道:“不知道。”
几人正聊着,忽听见大门处有厮杀声。
地十跑来激动地道:“律北的来了!”
天十六道:“罗蒿来了吗?”
地十道:“没来。”
天十六一摊手,道:“小场面,不着急。”
地十又跑去通知其他杀手,众杀手得知此事后,汇合到天十六院里。
天十六激动道:“来了多少个?”
地十道:“大概有五十个。”
天十六道:“才五十个,这咋分?”
天十六看向柴玉笙道:“哎,你缺钱不?你要几个?”
柴玉笙摇头道:“我不缺钱。”
天十六点了点头,道:“你不缺钱你别上了行吗?”
柴玉笙道:“可以。打扫战场也行。”
天十六道:“行,那你替补。”
天十六又问陆离:“你呢?”
陆离道:“你们分,别管我。”
众兄弟正在分赃,却见兰溪来了。
天十六一见兰溪,两眼冒泡泡,夹着嗓子道:“哟,兰溪姑娘!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蓬荜生辉呀!”
兰溪选择性无视天十六,她环视了一圈,扫到柴玉笙,微笑示意,转而对众人道:“都在呢?”
天十六凑近兰溪,满面堆笑道:“兰溪姑娘,江总管有何指示?”
兰溪道:“律北的来挑事,想必你们也听到消息了。姑娘说,按老规矩,一个人头五十两。既然来都来了,就让他们都留下。”
天十六道:“好来,懂。”
兰溪扭头要走,又想起一事,转身道:“姑娘特意交代了,地面别弄太脏,不好擦。园子也别弄乱了。”
天十六道:“好来,明白。”
柴玉笙翻了个白眼,“舔狗。”
天十六正色道:“你懂个屁!这叫平日纵有凌云志,今日甘为裙下臣。”
柴玉笙无奈地深呼了一口气,仰声长叹道:“天哪,你好文采呀!不去当诗人可惜了!”
天十六对柴玉笙的嘲讽嗤之以鼻,站起来一脚踩在石桌上,指着柴玉笙的鼻子道:“柴玉笙,你小子还嫩,早晚有你当舔狗的那一天,你别得意!”
柴玉笙不禁嗤笑出声,随即切换到杀手那冷血无情的凶狠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不屑地挑衅道:“好,我等着!!”
天十六放完狠话,随即又坐了下来,凑到柴玉笙身边,穷追不舍地问,“柴老弟,你喜欢什么样的?”
翠竹正好在天十六院里侍奉,听见天十六问柴玉笙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便端着茶盘过来送茶水,顺便偷听。
柴玉笙看了一眼翠竹,正对上翠竹灼灼目光,冷笑着朝翠竹方向一仰脖子,道:“反正不是她那样的。”
翠竹气得一摔茶盘,夺门而出。
“宝贝!宝贝!”
天十六赶紧去追,可哪里追的上?
天十六见翠竹走了,只好折回来对柴玉笙嚷嚷道:“柴玉笙看你干的好事!你知不知道我还要花好多银子哄回来!”
柴玉笙差点被一口水呛死,无奈道:“抱歉啊,让你破费了。”
地一在旁对柴玉笙道:“别理他,他就这样。”
这时陆离已经负剑走到院门口,他转头道:“走不走?不赚钱了?”
“走走走!”天十六这才想起来要去杀律北的事,跟几个兄弟勾肩搭背的一起出发了。
路过天十四房间时,天甘十嘟囔了一句:“天十四怎么不出来?”
天十六给了天甘十一记爆栗,“你傻呀!他不出来正好!他把律北全杀光了,咱喝西北风去呀!走走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