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光泽没有的珍珠缀在上面,她只是轻轻用魔杖一点,一股烟雾汇聚,就仿佛是壁炉里飞路粉构成的人形,一个温柔的女巫屹立在他们的面前,同时一个屏障如同水晶球般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老帕克被隔离在外,惊恐于眼前突然消失的两人,“或许因为他父亲的最后的遗嘱吧,她这一生都致力于研究保护和隐蔽,将威尔维特家族隐藏起来,多巧妙的魔法。”
“还有这个,奥利维亚的最爱,”她翻着一本连封皮都看不出的书,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博金先生记得里面讲述的是老套的英雄怎么拯救家族的故事,“她是个作家,甚至有个麻瓜身份,外人看来这是本书,但是却是她一辈子智慧的结晶。”
博金先生没看明白她用了怎样的咒语,让那本书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样子,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也变成了无数药剂的熬制方法,无数星图的绘制方案,和不知为何的魔咒咒语。
“他们都是天才,在自己的领域,”维多利亚兴致很高,于是在博金先生看来,她像是再毫无戒心地与自己最亲密的友人聊天。
挑挑拣拣很久,她并没有展示每个东西的用处,虽然说展示了也没有用,哪怕她的速度再慢,语气再温和,循循善诱得仿佛还在霍格沃茨教课,博金先生也学不明白,更没有胆子尝试去利用这些东西。
最后她却只带走两件东西,两件同样他不知道用处也看不出意义何在的废物——一个看起来像是娃娃屋的大家伙,小孩玩的东西,但破败的连里面的家居设计都被虫蛀了,看不出一点魔法的痕迹;一串不知道什么审美的手链,廉价的银饰品,上面的吊坠各不相同,但都已经发黑软化,看不出原来的吊坠样式,现在戴在她一只纤细的手腕上,就像是高攀上了贵族小姐的穷小子。
她甚至留下了远超过其中价值的金加隆,尽管他再三拒绝。
“我听过很多人评价您是个让人放心的老板,对于这些东西的热爱也并不少于大家族的传承人,很多东西放在您这儿,也不亚于落灰的收藏室了,我很乐意把我的信任交予给您。”
博金先生在她走后,掂量着那袋沉甸甸的金加隆,看着一地被翻找过的狼藉和空气中飘着的灰尘,同样掂量着这份信任,她的到来像是一场短暂的梦,温柔和残忍的界限并不明确,正如一场噩梦和美梦间的界限一般,他说不上来哪一个是幻境,哪一个是现实。
不知道怎么,他回想起当年那个年轻人同样的友好和笑容,同样的温和,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而后他摇摇头,毒蛇只与毒蛇为伍,恶魔亦与恶魔共舞,魔法部的废物日子不好过啊。
“所以你说,她这是,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了吗?”老帕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她还留给了我们这个。”
博金先生看向他手里的信函,一张邀请函,上面赫然是他们两个的名字,赴一场威尔维特庄园即将盛开的宴会。
………………
“你今天去了翻倒巷?买了什么?”
汤姆回来的时候,我也刚刚换了起居服,苦思冥想着邀请名单。
看见他回来,我放下羽毛笔,顺手接过他刚刚脱下的西服外套,“没意思,谁又这么多嘴,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他解开领带,连带着松了几颗衬衫的扣子,看了看书桌上堆积着的空白请柬,“准备一张一张手写?”
“嗯哼,”我敷衍地嗯了一声,顺手把他的衣服挂在衣帽间,脑子里想着怎么消除掉他的戒备心,好让我本来的计划不至于被某个多嘴的小精灵破坏掉,“在想都邀请谁……除了那几个我们心知肚明的……”
“我会被邀请吗?”他占了我书桌前的位置,突然问道。
“我不介意多写一张邀请函?前提是你给我留出点写东西的位置?”
“过来吧。“他伸出手,在我以为能抢回我的宝贝书桌时,把我捞到了他怀里,“一样可以写。”
我有些不满地在他腿上挪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没好气的拿起羽毛笔,毫无章法的写下了他的名字,写完之后我自己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你以前,给学生写论文评语的时候,他们真的能看得懂吗?”他在我耳侧轻声笑了笑。
“我要是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你觉得我会写出这么飘逸的字吗?”
“嗯,我的错。”他握住我拿笔的手,拿了一张新的请柬,一笔一画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看着他那熟悉的字迹落在纸上,手背上的温度和力度全方位的笼罩着我的手,落笔的最后一画,一抹并不明显的银色烟雾自邀请函中飞逸散开,和那几个字母凝在一起,我的心跳的很快,似乎顺利的有点超过我的想象。
他放下笔,在他松开我的手前去看那张邀请函时,我抢先跨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的吻了他。
很快,这个吻的掌控权便不再属于我,而我也没心思在这方面有多少的胜负欲,只是暗暗想着,我的魔法什么时候会发生作用。
“宝贝,”他的声音低沉在我唇边溢出,“你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我感受到那双刚刚揽在腰上的双手力度加大,把我紧紧钳制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别生气,”我反握住他的手,抬头欣赏着周围渐渐消散又重建的场景,布置得舒适精美的书房如墨水版消散,“事情有一点点超出我预料的顺利,而且一切都在掌控中——”
“——给你的,惊喜。”在我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眼前的景象重建完毕,我的魔法生效了。
“看起来很有趣,”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任何的兴趣,我也一样,眼前的景象并非如我所设想的那般,让我们处于威尔维特庄园最大的豪华宴会厅内——相反,一地的残破,空气里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以及眼前像是被烧焦了的木头桌子和缺了腿的扶手椅。
“好吧,咳咳……”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被空气中的灰尘呛道,“事情……咳咳,还是有一点点超出我的预料的。”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把我往他怀里按了按,隔绝了让人难受的空气,“我是不是可以听听解释?”
“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起,”我窝在他怀里,声音有点闷,“我从翻倒巷买回来了一个娃娃屋,就像我们在温莎城堡看到的那样。”
“麻瓜的玩意?”
“怎么会?”我反驳道,“是奥利弗斯威尔维特的作品,我跟你提过的,奥利弗斯先生,一位伟大的魔法大师,建筑家,伟大的家主,当然,一位值得永远铭记的殉道者……”
“那位让威尔维特与黑魔法彻底绑定在一起的家主,我以为你会痛恨他的所作所为。”
“他也是不得已作出的这个选择,而且这不能一笔抹掉他的所有功绩以及他的天赋,就比如这个娃娃屋,一个强大的灵魂魔法。”我说道,“按理说……我们应该眼前的场景应该是威尔维特家族的宴会厅呀。”
“灵魂魔法?幻境?”他询问,“这么说,邀请函也是这个魔法的一部分。”
我点头,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得看见你的魔法也会出问题,确实是个惊喜。”他依然把我拥在怀里,站起身来,另一只手握住魔杖,“但没有下次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把我们两个一起陷入未知的幻境里。”
“我知道…对不起……”我有点懊恼于一次难得的失败被他撞个正着,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在这个关键时候,还能这么自大且粗心地把我们两个一起带入了一个失败的魔法实验,“或许我要再修改一下上面的魔文……”
“好在,距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在家养小精灵来找我们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他像是看出我内心的懊恼,“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关于这个魔法?”
我清了清嗓子,回忆着收藏室图鉴里对于奥利弗斯作品的介绍,“ Something you fear, something you love, something you desire and something you lost. Drown in the maze that never escape and wait for them grasp your soul. Velvet's words, Velvet's curse,to those who chase something thived. 就像是把厄里斯魔镜和博格特结合起来,奥利弗斯先生真的很喜欢把神奇的魔法现象结合到一起。”
“你会看到什么?”他踩在烧焦了的木质地板上,牵着我的手,示意我循着他的脚步,避开那些不牢固咯吱作响的木板和头上摇摇欲坠的梁木,“摄魂怪,还是阿兹卡班?”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害怕它们,相比于我会看到什么,我更好奇,我能在这里创造出什么,这里毕竟是我用灵魂构建的魔法,”他握住了这间屋子的门把手,一个同样生锈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金属,我跟着握上去,继续说道,“就比如,你说这扇门打开后,我们能看到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带着我的手推开了那扇门,一片漆黑,杖尖的光芒也显得微不足道,就仿佛我们此刻站在世界的边界,走到另一边,就会和光一起被黑暗吞噬,同时还有,让我难以忽视的刺骨的寒冷,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拿着他那件西服外套了。
这再一次和我设想的不同,我明明期待构建出霍格沃茨的走廊,但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团黑雾从门那边直冲我们而来……
是摄魂怪……
倒也不用什么都按照他设想的来,这是我脑子空白举起魔杖无意识的念出一个咒语前最后的想法。
等从惊惧中回过神后,我才发现刚刚自己释放了什么,那是一头由烟雾汇聚而成的成年的银色独角兽,此刻正循着摄魂怪的方向追去,留给我一个矫健的奔腾的背影,所到之处留下细微的闪着温和光芒的烟雾。
那是,我的守护神!我的呼神护卫!
“亲爱的,你看到了,我的独角兽!”我兴奋地忘记了刚刚的恐惧和面前的黑暗。
但没有人回复我。
刚刚在我身边的我的丈夫,消失了。
于是喜悦再次被降到冰点,那点微弱的光芒也变得微不足道,我不知道这短暂的几秒间发生了什么,一个摄魂怪,一个呼神护卫咒语,以及瞬间消失的汤姆。
这是我的灵魂构建的幻境,我引以为傲的魔法创造的世界,而现在事情一件一件变得匪夷所思。
他去了哪儿?
我不觉得他会把我扔在这儿,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神奇的世界,开启了它的主人预设的咒语,将会把外来人困在其中,直到他们遇到所爱所欲所厌所失之物,让他们迷失,夺走他们的灵魂。
但这个忠实的小玩意,却忘记了,刚刚让它从灰尘堆里重启魔法的人,现在也在里面。
伟大的奥利弗斯先生……忠实的魔法设计……
我暗暗想着一定要把它完全控制在我自己的咒语下。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他,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场景随着我的脚步不断的变换,再次感叹奥利弗斯先生的伟大魔法,场景在我不知觉间就发生了转变,刚刚咯吱作响的木地板和满是灰尘的空气,变成了如今脚下触感更加真实的石砖道路,空气也多了潮湿感,我环顾四周看着自己的所在地,虽然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但却仍然昏暗,带着些蒙蒙的雾气,凌晨,我判断着实践,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对于这里再熟悉不过,是伦敦,前面转角处不远,就是我的那栋小房子。
我思索着伦敦的这条小街道究竟跟幻境的哪一个特点相符,这里于我而言并不特殊,不是什么我最珍重的地方,和我之后的经历比起来也没那么令人深恶痛绝,如果硬要给它按上点什么特殊的名头,最多算是个一切开始的地方吧。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和记忆中的不同,譬如路过的几家我从未经过的小店,譬如那个已经快要遗失在我记忆之海的孤儿院,我曾经为那个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看门人取名为卡西莫多,他也看起来比我记忆里年轻了许多。
在这样寂静的凌晨,街道上连流浪汉都已经熟睡,我的脚步声不重,我也并不担心吵醒任何人,这一切都是幻境,我再三提醒着我自己。
在我看不见的转角,传来了杂乱的脚步。
我顿足,刚好停在孤儿院卡西莫多的身边。
“你听见了吗,夫人?”他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