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到底是谁,阿不思?”
“如你所见,部长先生,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那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
另一个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你疯了邓布利多,这个孩子……不对……她根本和当年那位夫人一样,都是个恐怖的恶魔,她不能存在于霍格沃茨,这会引起大骚动的。”
“你也看到了,部长先生,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那一幕,”邓布利多慢慢悠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们都知道,他们可能要回来了……”
“不,不会的……”后者的声音变得紧张而急促,“……绝对不会,那只是一群无聊的哗众取宠的模仿者,真正危险的是那个女孩……她不应该在霍格沃茨,她应该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吸取一切灵魂,或许摄魂怪都不够,毕竟她体内来自那个家族肮脏的血液或许能帮助她逃离那一切,就跟当年……”
“她只是个孩子,”邓布利多的语气变得严肃,带了些难得的怒意,“恐惧蒙蔽了你。”
“只是个孩子?”部长的声音变得高昂而扭曲,而后又顾忌着所处的环境生生压低了自己的嗓门,“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教授,真正被蒙蔽了的人是你,当年那个女孩做了什么——屠杀麻瓜,种族净化运动——她的魔杖都要被染成血色的吧,那不是个普通的孩子,那是个威尔维特,是个恶魔!”
“……”邓布利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很小,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某个场景,“有关维多利亚,我一直后悔当初做的太少了,她最后变成那样跟我关系很大,这是个很难过的遗憾……”
“那就不要让这次也变成遗憾,邓布利多,你不希望当年的事情重现吧,”部长放缓了语气,似乎也想到了当年的恐怖场景,“我这就去派人把那个女孩扔进阿兹卡班。”
“不,”他的提议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们所说的遗憾不是一个意思,不过很难和你解释清楚了部长先生,但我也希望你考虑一下利害关系,一旦维多利亚知道了自己惟一的女儿和自己当初一样,被关进了那个黑暗恐怖的地方……”
“怎么会,那位夫人已经几十年没有现世了,神秘人也死了,那个女孩就是最后的余孽,没有人会知道……”
“没有人,见证着当时那位夫人的死亡,连康妮弗里也没有见到,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而克莉丝,你也意识到她的年龄不太对了吧,她身上仍然有着维多利亚的魔法痕迹,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从利害关系考虑,部长先生,你不会希望,让另一位强大的黑巫师成为你的敌人,”邓布利多最后说道,“我们该警惕起来了,真正对我们都造成威胁的,从来不是这两位威尔维特女士。”
我在朦胧间听到了以上这些对话,我的眼皮很沉重,但大脑却很清醒,我一边听着这些对话,一边回忆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想起了当时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那场游行,那些戴着面具穿着黑色袍子的巫师对我使用了不可饶恕咒,而我,毫发未伤(如果不算我当时被帐篷的钩子物理伤害以外)。
我的腿确实有些隐隐作痛,想来是当时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至于我听到的较为激烈的争论,毫无疑问来自魔法部部长福吉以及差点成为我教父的邓布利多教授。
我被不可饶恕咒攻击后毫发未损的结果想来也让这位部长想起了三十年前我母亲的特点,也让他想起了那个传说中血腥屠杀的阴暗场景。
那我的身份想来也被这位部长认出来了,才会有了刚刚的对话。
我真得感谢邓布利多教授,让我没有一睁眼就面对着一只摄魂怪。
想到这里,我鼻头有些发酸,在内心苦笑了一声,我昏睡的身体也就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我感受到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维多利亚的面容,她温柔地笑着,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有着她的孩子,她翻看着巫师童话,而后摇了摇头,拿出了一本高级咒语,那大概是所有婴儿小巫师都不想听得东西吧,但她似乎很满意,轻声讲述着那些咒语的注意事项。
她在期盼自己孩子降临于世的同时,有想过它之后会经历些什么吗?
它能熟睡在温暖的摇篮里吗,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学着骑扫帚学着用教学魔杖吗,它真的能被分到霍格沃茨的某一个学院吗?
还是根本没有熟睡的权利,睁开眼睛只能面对会吸走灵魂的、潮湿的、腐烂的摄魂怪。
她是自私的。
我再一次坚持了自己的这个看法,正如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密室里冷血旁观那场意外后想到的自己会不会只能回到那个小别墅里时的感觉一样。
我想我已经清醒过来了,身体和灵魂,但我不想睁开双眼,无论邓布利多教授怎么维护我,我总觉得我睁开双眼后迎来的是来自魔法部的审判。
我就这么又一次陷入了睡眠,尽管想了许多,我却没有做梦,没有再梦见她的一举一动,就好像她知道了来自我的斥责。
这也让我这一觉,睡得难得的踏实而舒服。
“妈妈,克莉丝醒了!!”
我是被这样一声惊喜的呼喊吵醒的,或许是因为我不自觉在梦中动了动。
我一惊,彻底睁开了双眼
好在眼前不是散发着死人气息的摄魂怪,而是金妮,还有些像是刚刚烤的酥脆的香芋派的香气。
“小声一点,金妮,克莉丝可怜的宝贝,一定是吓坏了,也累坏了,”我接着看见了韦斯莱夫人,站在金妮的身后,在她身后是垫着脚想要看看我的哈利、赫敏和罗恩。
韦斯莱夫人目光和蔼地看向我,“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个不可饶恕咒啊。”
听见这句话,我的脑子“嗡”得一声,韦斯莱夫人也知道了吗,那她也会知道我的身份吗。
“克莉丝,亲爱的,我应该一直陪着你的,”我听见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康妮阿姨,她坐在另一侧的床头,轻轻拨开了我睡得凌乱的额前发,安抚似得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微微笑了笑,但紧接着,当我看到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看着我的魔法部部长和他身边也微笑着回应我的邓布利多教授时,我还是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想来更苍白了,让康妮阿姨和韦斯莱夫人的脸色都跟着暗淡下来。
我颤抖着坐起来,往病床的一角,向着康妮阿姨的方向蜷缩着,但却一直看着邓布利多,我甚至能感觉到下一秒福吉部长就能掏出魔杖对着我来一个束缚咒,我的嗓子很干,但我还是挣扎着开口,“教授,你说过,我和她不一样的,我也相信,我们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掉,“我不想被关进阿兹卡班,我不会用黑魔法的……”
康妮阿姨一把搂住我,紧紧把我抱在怀里,她的声音也带着些哽咽,“好了,宝贝,这不是你的错……”
身边的韦斯莱夫人也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向邓布利多,他长叹了一口气,隔着我的泪水注视着我,像是通过我看向另一个女孩,“你知道当年维多利亚是怎么说的吗,部长先生?”
对方似乎惊讶于这个问题,“您说什么?“
邓布利多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苦笑了一声,“当年,她说,这里不要她了,她要去看看,是不是阿兹卡班里的摄魂怪才是她的同伴。”
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似乎在模仿当年那个天才巫师的语气,不可一世但又带着苦涩和无奈。
“但我想,我们都能看出来,摄魂怪不是克莉丝的同伴,或者说,不是任何人的同伴。”
不明白他说的当年是什么时候。
但我没有等很久。
当天晚上,似乎就是在等待着我的苏醒,那本日记重新浮现了字迹。
这一次,维多利亚的笔迹比任何一次都要潦草,似乎是在用最快的速度,回忆起最恐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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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终于在我肚子里乖了起来,我开始可以享受难得的整夜的睡眠,也能舒服地吃上一顿大餐,当然还有我心心念念的甜品。
是的我已经知道它是安东尼了,是个可爱的小男孩,那将会是个和汤姆很像的男孩子嘛,我没见过汤姆小时候的样子,大概会是个阴沉的小朋友?
不过我没资格这么说他,我小时候,大概也是个阴沉的小女孩吧。
但安东尼绝对不会的,我暗暗发誓,还是要让他像个正常的小巫师一样。
我也被迫着开始回忆当时那场让我不得不离开霍格沃茨的意外,正是因为那次意外,我不得不费尽所有的心力来思考如何让我的孩子有一个正常的童年。
小朋友适时地踢了一下我,我感受到他轻微的运动,那么巧,刚好在我犹豫着动笔的前一秒。
你是在安慰妈妈一切都没关系吗?
谢谢你啊,宝贝,我终于可以取出当年那段被我提取出的记忆,去以旁观者的视角重新看看那场预言成真的三强争霸赛,那个让我不得不离开霍格沃茨,让我的所有恐怖噩梦都变为现实的意外……
1949年,霍格沃茨,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的地点对于所有的学生和参赛者而言都有些意外,魔法部和三校教授将地点选在了每年都要几次三番阻止不听话的学生进去的禁林。
毫无疑问,我对这个地方有着莫大的排斥,就是在那里,我看着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我的姐姐夏洛特在我面前失去最后一点生气的。
但很遗憾,尽管我比任何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恐惧踏入这里一步,我还是不得不在比赛开始前几个小时就和我的几位同僚深入其中,到固定的点位准备好,以避免未知的危险危害到参加比赛的勇士。
这一次的三强争霸赛和历史上的记载有很大的出入,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参赛选手和观众评委的安全,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再三强调安全的必要性,加上这是战后的第一场大赛,魔法部对黑魔法的限制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苛,连我们这些进入禁林名为保护实际上更多像近距离看比赛的老师们都不得不接受魔法部对我们魔杖的探测,在我们踏入比赛场地之前,一个魔法部派来的满脸紧张的年轻巫师对我们的额魔杖施加了类似闪回咒的咒语,这会让我们的任何咒语完全受到魔法部的监视,既保障了公平,也让人安心。
但我不这么觉得,那个年轻巫师看起来对这个咒语掌握得有些差强人意,我只觉得我的魔杖在被施加那个诡异的改良咒语之后变得黏黏糊糊的,连带着施加任何一个小型咒语都变困难。
这不是一件好事,我不希望我在遇见一只四处游走的摄魂怪的时候连一个呼神护卫都做不到。
“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高文也刚刚接受了魔杖的监测,凑过来说道。
“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霍格沃茨毕业生,我个人也很抗拒进入禁林,总觉得进去之后会为我们学院扣分。”我回答道,“我一直有些好奇,这次比赛你会支持霍格沃茨还是德姆斯特朗?”
高文微微挑眉,“我没什么很特别的倾向,谁拿到都一样,如果是我们自己上学的时候能迎来这样一场盛会,或许我的求胜欲望会更大一些。”
“如果是我上学的时候,我可能也还是更倾向于坐在观众台上凑凑热闹吧。”
“不,维多利亚,你可能会更倾向于独占空无一人的图书馆。”他笑了笑,“这次比赛结束,我就要回去了,希望……有机会可以邀请威尔维特小姐来参观?”
我没有给定他一个回答,我不确定高文知不知道威尔维特家族和卡文迪许家族十几代的纠葛,但毫无疑问,我会找机会算清这笔账。
不过还好,很快就有人示意我进入禁林了,我和高文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去,他却拉住了我的手。
我皱了皱眉,这是我们认识四年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但很快他就放开了,“维多利亚,小心一点。”
自从几年前目击夏洛特死亡后,我再没有进过禁林,六年了,这里的地势更复杂了,脚下的荆棘不止一次要绊住我的脚步。
带着我进入禁林固定点位的是海格,那个在我五年级的时候替密室里的蛇怪背了锅之后被邓布利多留下来看守猎场的半巨人,我们之前几乎没有打过几个照面,但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