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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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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踏上了去南境的征途。纵是国公夫人心有不舍,亦无法留下那颗自由惯了的心。

待众人拜别国公府,国公夫人眼眶泛红,拉着安余笙的手,声音颤抖:“一定要去吗?”安余笙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愧疚,轻轻点了点头。国公夫人长叹一声,无奈道:“去吧,去吧,记得早日归来,莫要在外面逗留太久。”安余笙紧紧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母亲,切莫担忧,这次定会早早归来。”国公夫人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复杂神色。她深知儿子的性子,这几个儿子中,她总觉得亏欠了安余笙。那件事后,无论为他安排过多少女子,都未入他的眼。别人早已妻妾成群,儿女环绕,他却仍是孑然一身。早知如此,当初她定会拼尽全力留下那个女子,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如今她身体愈发衰弱,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可等,只能许他自由,只愿他能开心。

汉城的风带着些许闷热,渡口倒是清爽了些,却也阳光炽热。驳停着商船、客船和小艇,清风选了一艘略小的商船,外观普通。清风与屿山君已在等候。

安余笙本就散漫惯了,对乘坐什么船并不在意。只是看到来的两人,心中难免有些顾虑,便开口问道:“你选的人靠得住吗?”沈知衡神色沉稳,恭敬回道:“这位是药王前辈屿山君,我的症状他最为清楚。南下途中蛇虫毒物众多,有前辈在,必能避险;这位清风是我的贴身随从,武艺高强,有他在,安全也能得以保障。二位皆是值得信赖之人,舅舅尽可放心。”安余笙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言。

这一路风平浪静,颇为顺遂。然而,越靠近江城,靖安若的脸色越发难看。沈知衡和安余笙见状,均是满脸担忧,忙关切询问。屿山君也为她把脉,却发现她身体并无大碍,推测可能是多日未踏上陆地,有些不适。说来奇怪,一般人若是晕船,上船便会眩晕,可靖安若却此时才有反应。沈知衡见此情形,想着前面江城有渡口,便提议改走陆路。

就在此时,船舱外突然一阵骚动。沈知衡眉头微皱,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清风匆匆进来,将所见之事一一道来:“花船上有一个官妓落水了,这附近恰好只有我们的船只经过,他们便怀疑是我们私藏了那女子,非要上船搜查,两帮人因此起了冲突。”

沈知衡眼神一凛,问道:“可曾问过是哪家的花船?”

清风恭敬答道:“问过了,说是江城李太守家的花船。”

沈知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声道:“一城太守,在这地界倒真成了土皇帝。落水的又是官妓,官妓皆是记录在册,这种情况自当避嫌。眼下我们出行租的是艘不起眼的快船,他为官,我为民,我们本就该配合。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放梯子吧。”

清风面露忧色,低声道:“爷,咱们这一船皆是贵人,还有靖家小姐在此。那些人粗俗无礼,万一冲撞了小姐,可如何是好?”

沈知衡微微沉吟,附在清风耳边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前去告知靖安若。

对面的船只上,一个男子嚣张地叫嚷着:“对面的船听着,落水的可是我们李家的官妓!这江城就数我们李家最大,私藏官妓可是重罪!你们若再不配合,一律按包庇罪论处!”

清风站在船头,大声回应:“对面听好了,这船上坐的是上京靖侍郎家的千金!包庇罪我们承担不起,搜船可以,但若是冲撞了贵人,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放梯子吧!”那带头之人瞧着不过是艘普通商船,轻蔑地一笑,便命人放了梯子,带人上船搜查。

船上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凑到那华服公子耳边,低声道:“小爷,对面是上京靖侍郎家的千金。”

那华服公子却满不在乎,用折扇轻轻一敲,嚣张道:“糊涂了不成?在这江城,我爹最大!区区一艘商船,有何搜不得?我倒要看看靖侍郎家千金是何等模样。柯梦小娘子,你等着,公子我这就来救你!”

两船之间架好梯子后,众人登上商船,顿时一阵骚乱,一些物品被翻得杂乱不堪。清风几次欲发作,都被沈知衡一个眼神制止。

靖安若的闺房内整洁有序,为了避嫌,早已放下了纱幔。那些人一通乱翻,却毫无所获。那华服公子仍不死心,猛地掀起纱幔,瞥见靖安若的面容,顿时惊愕失色。在他眼中,柯梦已是绝色佳人,可眼前的靖安若更胜一筹,娇俏动人。色欲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全然不顾对方身份,竟欲有进一步的举动。靖安若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

沈知衡见此情形,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将那华服公子掀翻在地。那公子吃痛,口中仍叫嚷着:“敢打小爷,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知衡眼神冰冷,踩在那人胸口,居高临下地说道:“蠢货!你搜了这船,可找到你要的人了?既然没有,冒犯靖侍郎千金之事,我们自会追究!今日先让你长长记性!”说着,沈知衡脚下的力缓缓下滑到那人肋骨处,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那华服公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知衡冷冷地扫视着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且回去问问江城太守李志,你爹!靖侍郎家的千金,安国公的外孙女,长庆候府世子的未婚妻,岂是你能冒犯的!今日我便是杀了你,你爹也绝不敢说个不字!”沈知衡的声音冰冷刺骨,众人听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那几个机灵的,早已悄悄回去报信。

沈知衡仍觉得不解气,怒喝道:“清风,把这腌臜东西丢回去!收拾干净,莫脏了本世子的地方,本世子有洁癖!”那被称作李勤的公子从未受过这般委屈,一边骂骂咧咧,被清风堵住嘴丢回花船。

清风一阵忙碌,将船上收拾如初。经此一事,靖安若显然受了惊吓。沈知衡轻声安慰道:“阿若,吓到了吧,没事了。这间房脏了,你换一间吧。”

靖安若微微点头,有沈知衡在,她心中稍安:“有你在,我不怕。只是没想到那登徒子如此大胆。其实,我有事瞒着你,我藏了人。”

沈知衡微微一怔,脸色一沉,斥道:“出来!”经此一闹,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房中还有其他人。床内侧缓缓露出一张惊恐的脸,那女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家绝无意冒犯贵人。那李勤行为无状,奴家不堪受辱,才跳水逃生。还望小姐、公子大发慈悲,莫让奴家落入那歹人之手。”

沈知衡眼神犀利,冷声道:“如此,你便是承认自己是官妓了?清风,把她丢回去!”

那女子慌忙抓住靖安若的衣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求道:“小姐,小姐,救救我啊!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奴家受那歹人折辱,生不如死。奴家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靖安若心中一紧,想起自己曾经不堪的过往,又看到柯梦满脸的惊恐与绝望,心中的同情油然而生。她看向沈知衡,眼神中满是恳求:“留下她吧。”

沈知衡微微皱眉,语气严肃:“阿若,我并非心狠之人。但她是官妓,有罪无罪,官府皆有档案记录在册。若是日后有人追查,我们便犯了包庇罪,甚至可能与罪臣有牵连,这个风险我们担不起。”

靖安若眼中满是怜悯,急切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实在太可怜了。”说着,靖安若脑海中浮现出柯梦被折磨的惨状,又想到自己曾经的无助,心中更加不忍。

沈知衡看着靖安若眼中的哀求,心中一软。他对任何人都可以心狠,唯独对靖安若,她是他心底的柔软。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办法总归是有的,不过确实太过棘手。而且一旦留下她,便要承担诸多风险。”

那女子听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赶忙叩首:“谢公子,谢小姐大恩大德,奴家愿意做牛做马回报您二位!”

沈知衡看向靖安若,语气柔和了几分:“这间房脏了,给她住吧。阿若,我陪你换一间。”靖安若轻轻应了声“好”,便随着他出去了。

靖安若在茶水坊等候,许久不见沈知衡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便问清风:“清风,你家主子去了何处?”清风恭敬回道:“主子有些事情要处理,稍后便回。”

原来,沈知衡折返到了那间房。他站在柯梦面前,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说道:“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尤其是对来历不明的你。接下来,你最好句句属实。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若有半句假话,我不介意先好好折磨你一番,再把你丢回给李勤。”

柯梦想起在李勤那里生不如死的日子,心有余悸,慌忙说道:“公子饶命,奴家一定知无不言,绝无半句虚假!”沈知衡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她。柯梦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慌,赶忙说道:“奴家本是钤城人氏,父亲莫介曾是监察史。因替同乡钤城太守何乔辩贪墨案,被认定同罪。父亲问斩,家中众人没入奴籍。”

沈知衡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怀疑:“你的家人如今在何处?你私自逃脱,就不怕有心人拿你的家人泄愤?”

柯梦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哽咽道:“获罪后,母亲遣散了众人,自己悬梁自尽。奴家心有不甘,屈辱偷生,只为有朝一日能为父亲辩白。”

沈知衡心中一动,却仍是面无表情:“这船可不矮,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爬上来,还能藏身其中不被发现的?”

柯梦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说道:“公子,您可以怀疑奴家,但请相信人的求生欲。奴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更不甘心父亲蒙冤。奴家在落水前,曾得到一位好心船夫的指点,他给了奴家绳索,奴家才得以爬上船。”

沈知衡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可以留你性命,也能为你摆脱官妓身份。但你休想用我和她来为你和你父亲辩罪。若你日后自寻死路,也别牵连他人。你可明白?”

柯梦赶忙磕头:“若有那日,奴家定是自己的选择,绝不敢牵连恩人!”

沈知衡微微颔首:“好,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柯梦在房中,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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