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空相待 > 第105章 第 105 章

第105章 第 105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三日后,越父处在轩敞的居室,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咽了气,彼时,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守在他身边。临终能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有亲人相伴着离开人世,已然比世上大多数人幸运得多。

出于愧疚,田光主动提出要承担越父的丧葬费用,可越女心里恨他,当然不肯接受。庆轲也表示想帮忙,同样遭到了拒绝。

最终,还是母亲二人亲手挖了个土坑,将越父安葬。虽然没有庄重的棺椁和值钱的陪葬,但也算入土为安了。

丧事办完后,越女和母亲本欲往楚国走,可田光没有顺她们的意,大手一挥,便带着庆轲、刘翁,连同越女母女一起踏上了回燕国的路。

“你什么意思?”

颠簸的马车上,庆轲看着与自己同乘的田光,冷冷发问。

“没什么意思。”做这种有违道义的事,田光心里也不好受,但既登危船,他就别无选择。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东西,即便最忠心耿耿的臣属,亦有叛变的可能,更何况是本就心怀去意的庆轲呢?

如果一个高渐离就足够困住他,那么田光不会多此一举。但事实证明,仅一个高渐离还远远不够。如此,他便有必要给困住庆轲的樊笼再添砖加瓦,他和太子要尽可能多地掌控庆轲在意的东西,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而庆轲原也大致猜出了田光带走刘、越几人这一特殊举动背后的深意。现又见其态度消极,心中甚为恼火,便不再睬他。

被鄙视了的田光摇头苦笑,清楚经此一事,他和庆轲的友情算是完了。但他不后悔,因为面对家国大义,小小的私情就是可以被他随意放弃。

做臣子的要想着尽忠职守,这是为臣的本分。同样,想做一个英明的君王也应当事事以国为先。

在与庆轲分别后,嬴政带着死士狂奔疾驰,一路有惊无险,顺利抵达安全之地,与蒙毅成功会合。

危机解除了,嬴政却依然不得休息。刚刚安定下来,他便寻人问道:“抓到那群人了吗?”他说的是老夫人派出的那群。

蒙毅应答自如:“已经全部捕获,但……”他停顿了下,复又道:“老夫人前日已于家中自尽,赵公大人曾带着尸首前来向王上您请罪。”

闻此噩耗,嬴政猛然闭上了眼,很久没再开口。蒙毅也不敢多言,只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等主上的下一步指示。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嬴政恢复如常,他平静道:“已捕获的罪人一个不留,至于赵公,不见,让他安心颐养天年吧。”

这是要放弃干预,由人自生自灭的意思了。

领会到这一点,蒙毅就明白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了。恭敬地向主上行了一礼后,蒙毅就准备告退,临走前,嬴政又吩咐了他另一件事。

“叫人理一份亡故死士的名单给我,连同他们的亲族还有谁,都一并写清。”

“遵命。”蒙毅缓步退了出去。

不过他一时有点想不清王上为何要这样一份名单。思考许久,他才恍然大悟,王上大概是要对他们论功行赏了。

虽然亡故的死士们并不能真正享有这份赏赐,但他们为君王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却可以惠及家人。

但蒙毅所不知道的是,这种补偿制度,嬴政已经实行很多年了。毕竟想拥有一支高度忠诚的死士队伍,只有铁腕和鞭子是不够的,还得要有足够优厚的抚恤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驱使,甚至是,献出生命。

活着的,就厚赏本人;死了的,就厚赏家人;没有亲人的,就厚葬其尸身。

对他们,无论是鞭笞亦或是别的刑法,嬴政用起来都毫不手软,但同时,嬴政也不吝啬给予他们优厚的赏赐和补偿。

在嬴政眼中,死士与其他诸多事物并无不同,不过是一件顺手的工具罢了,他从未将他们视作是与自己平等的存在。

他也从未想过借死士来彰显自己有所谓仁慈、体恤之类的美好品德,因为这类行径只会令他感到恶心。

嬴政很在乎臣属的忠诚,却从不乐观的认为他们的忠心是与生俱来的。施加恩惠尚且还会遭到背叛,何况刻薄寡恩呢。

这世上,没人能做到无欲无求。无论是重权、重钱、重名,还是重情,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嬴政都愿以相应的筹码换取其忠诚。

这种能互利互惠的关系,相比单纯依靠君臣父子来维持的伦理情义,更能让嬴政感到安心。

他不希望有人仅仅出于对他个人的忠诚而赴死,也不愿为任何人悲痛流泪。能彼此不亏不欠,才是最好的。

不过,白白牺牲的死士和近来险象迭生的日子也给嬴政提个了醒。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心中尚有牵挂,他也不能再任性地逗留在赵国了。

于是,始皇帝十九年,秦王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阬之。秦王还,从太原、上郡归。[1]

多少风流事隐去,汗青唯余冷冷。

当秦王回到他的领地后,亡走的侠客也再度来到了燕国。

令庆轲意外的是,他这次回来,迎接他的并非囚徒的镣铐。相反,他的脚刚踏上燕国的土地,高车驷马就迎面驶来,将他带到了琼林盛宴。再次相见,太子丹对他的礼遇一如既往。

庆轲瞧在眼里,胸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对他的“敬佩”之意。

太子丹着实是个古怪的人。说他重情重义,可他偏喜欢强人所难,但要说不重,他又实在是礼贤下士。

就他的性格问题,庆轲想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后才在心中开悟道:去他的吧,平生最恨揣摩男人心。

“庆卿在想什么?”端坐在上首的太子丹留意到庆轲正出神,微笑着发问。

庆轲赶忙敛神,也冲太子报之以微笑,只是这笑容并未达眼底。他恭谨道:“臣离开日久,方才正琢磨着渐离近况如何。”

“原来如此。”

燕丹突然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手掌,身旁的寺人就心领神会地奔出去传令。

庆轲虽摸不透对方在耍什么花样,却也不好贸然翻脸,只得强压下心中那丝不悦,预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在太子丹这次没传达什么稀奇古怪的吩咐,只是传来了一班舞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