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浅刚走进医院，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一看到她立刻噤声，然后又忍不住围上来。
"林医生！你上热搜了！"
"那个视频点击量已经破百万了！"
"季沉舟真的好帅啊，近距离看是不是更帅？"
林浅无奈地摇头，径直走向更衣室。换好白大褂后，她发现口袋里多了几张纸条——都是请她转交给程昱的"粉丝信"。就连一向严肃的科室主任见到她时，也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咱们医院的公关工作就交给林医生了。"
上午的门诊比平时忙碌许多，奇怪的是，不少年轻患者指名要挂她的号，看完病后却又支支吾吾地打听季沉舟的事。林浅保持着职业微笑，心里却烦躁不已。
午休时，她打开社交媒体，发现事情已经朝奇怪的方向发展。最初是一片对季沉舟的赞扬，称赞他在危机中保持冷静，协助救援。但很快，质疑声开始出现：
"首映礼安保太差了，团队怎么安排的？"
"听说季沉舟团队为了炒作故意放松安保..."
"那个女医生出现得太巧了吧？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更让林浅震惊的是，有人扒出了她的工作单位和个人信息，甚至翻出了她大学时期的照片。一些极端粉丝开始质疑她"接近偶像的动机"，还有人分析她和季沉舟在红毯前的"眼神交流"。
晚上九点，林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疲惫地推开更衣室的门，却发现王莉正坐在长椅上等她。"林医生，"经纪人站起身，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职业微笑，"我们需要谈谈。"
更衣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林浅的视野边缘投下一圈苍白的光晕。王莉站在那里，香奈儿套装上的金属装饰反射着冷光，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铠甲。
"林医生，我们长话短说。"王莉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个iPad，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屏幕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目前舆论对你和沉舟都非常不利。"
林浅没接话，只是把听诊器挂在更衣柜的钩子上，金属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王莉把屏幕转向她："看这个热搜，#季沉舟医院炒作#，阅读量2.3亿。这个，#神秘女医生背景#，1.8亿。这个最麻烦，#首映礼安保失职#，已经冲到榜首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词条和数字让林浅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见自己的照片被做成各种表情包，有人甚至扒出了她大学时期参加运动会的旧照。
"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浅脱下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我只是恰好在现场做了任何医生都会做的事。"
王莉的红唇勾起一个弧度："问题就在这里，林医生。在网友眼里，没有'恰好'这回事。"她滑动屏幕，调出一张分析图，"有人发现季沉舟住院期间，你值了三次夜班，远超正常排班频率。"
"那是科室正常轮班！"林浅声音提高了八度，随即又压下来，"再说这些跟救人事件有什么关系？"
"在舆论场里，所有事情都能被串联起来。"王莉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讨论一份财务报表，"现在的版本是：你利用职务之便接近沉舟，首映礼事件是精心策划的炒作，目的是提升他的新电影热度。"
林浅感到一阵荒谬的眩晕。她想起那天手术室里，季沉舟阑尾穿孔的危险状况；想起首映礼上，那个女孩晕倒时苍白的脸——这些真实的痛苦，在网络上竟然变成了"精心策划的剧情"？
"我需要你配合发一条微博。"王莉打开一个文档，上面已经写好了声明稿，"内容很简单，说明你只是尽医生本职，与季沉舟先生没有特殊关系，同时肯定首映礼的安保措施是到位的。"
林浅盯着那份声明稿，每个字都像是被精心计算过的棋子："这是谎言。现场安保明显不足，否则不会发生踩踏。"
王莉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林医生，你恐怕不了解这个行业的规则。一个负面热搜可以让季沉舟损失七位数的代言，让投资方重新考虑他的下一部电影。我们不是在讨论事实，而是在控制损失。"
"我是医生，我的职业是治病救人，不是帮你们'控制损失'。"林浅抓起背包准备离开。
王莉拦住她："我们可以补偿你。"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比首映礼邀请函厚实得多，"这里有十万，作为你配合公关的酬劳。如果效果理想，后续还有更多。"
林浅看着那个信封，突然想起季沉舟与苏棠在一起时的表情——那个瞬间的季沉舟，与眼前这个用金钱计算一切的王莉，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请你离开。"林浅拉开更衣室的门，"我要回家了。"
王莉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周医生，你以为拒绝就能置身事外吗？现在全网都在人肉你，明天就会有记者蹲在你家门口，你的患者会偷偷录音，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放大解读——"
"那就让他们来。"林浅直视王莉的眼睛，"我没有什么可隐藏的。"
走廊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纤细挺拔，一个精致凌厉。最终王莉收回信封，留下一张名片："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记住，舆论风暴里没有中立者，不站在我们这边，就等于站在对立面。"
林浅看着王莉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才长舒一口气。她掏出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父母、朋友、甚至多年不联系的同学。社交媒体的小红点显示99+，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私信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内容：有粉丝求她转交礼物给季沉舟，有黑粉骂她"蹭热度"，还有人问她"睡明星是什么感觉"。更可怕的是，有人发来了她公寓大门的照片，配文："明天见，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