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念叽叽喳喳起来，一直放彩虹屁。
不过先声夺人这招确实好用！
这个点来逛集市的人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按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天亮就睡不着罗，还不如出来逛逛，早来买菜菜才新鲜。
上了年纪的人听到脆生生的声音，又看到摊位上罕见地有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人嘛，谁还不是个颜控？
何况还是个逢人就笑眯眯的萌娃。
真是好比下完大雨后，天上竟然出彩虹那样惊喜。
停住步正想多看几眼，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什么味？居然这么霸道！
叶碧霞被夸多也神情自若了，她快速将卤味从锅中捞出，两个摊主各有一份，每份最贵的是一个鸡蛋还加了一些素菜
虽然是第一天，叶碧霞做的东西种类分量都不多，但她也豁出去了，两个大锅，一锅纯素菜，一锅是满满的汤汁和肉、鸡蛋。
戴春花介绍的那家杂货铺确实不错，所以除了调味料，叶碧霞又买了性价比高的小鸡蛋、干海带和零零散散的杂物。
蔬菜则是从婆婆陈秀兰那边进货的，为了让婆婆帮忙，她出价比市场价稍高，也是陈秀兰今天如此积极的原因。
做了五六年婆媳，她也熟知婆婆的性格，只要有好处、指示明确，做事不会胡来。
叶碧霞挑的蔬菜都是这个季节市场上的便宜货：土豆、花生、白萝卜。
能久卤，入味后土豆管饱，花生下酒，白萝卜有汁水。加上杂货铺的海带有嚼劲，卤素菜已经各有特色。
而且这些成本不高，最贵的是人工和调味。
只有荤菜叶碧霞怕太亏本，只买了猪头肉和猪肺、加上个头中等偏小的鸡蛋。
这年头鸡蛋也不算便宜，一斤鸡蛋差不多赶得上猪肉的价，为了控制成本，也考虑到顾客，叶碧霞专门挑着大小买，大小要相差不明显的，一斤差不多可以有十个左右。
这时免费试吃的两个摊主已经吃上，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自家饭菜哪有这么舍得放料，一吃就停不下来，那表情仿佛是吃到仙界蟠桃的大圣，看得周围人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童念用余光都发现她奶在菜摊上时不时咽口水。
“老板，这卤味怎么卖呀！”
果然优秀的吃播影响力非凡，立刻就有人忍不住上来问价。
叶碧霞赶紧回道：“素的五毛一斤，荤的一块五一斤，鸡蛋要按个算，两毛一个。”
价格都是叶碧霞让童嘉明定下的，好好一个教数学的老公，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这也有她这两星期到处奔走市场的观察打底。
就拿集市上卖豆花的来说，集市上有两三家，经过这几年的协调，几家摊主都有共识地统一物价，三毛一大碗。
童念看见时挺惊讶的，按她最早的记忆，豆花应该是五毛钱起步的，分量还没有这么多。
不过她记得的事多是小学后，那么看来，一两年后，这时还不算发达的海和镇物价也跟着发展起飞了。
周围人都听到报价，但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闻着是很香，但这价格也不便宜呀，不过刚才那两人吃得也真香！
买不买呢？
叶碧霞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的迟疑，想了想又继续说：“我们卖的卤味都是真材实料，香料我都用了十几种，卤了大半天呢！而且我们不讲究多少起卖，多有多买少有少买，这不，我们东西准备的不多，就两锅。”
“这样吧，今天大家也是第一次来买，我叶碧霞不是吝啬的，可以先试吃，不好吃不用买，告诉我哪里不好就行！”
叶碧霞就看过有摊主用试吃来留住客人，难得围过来十几个人，她下了决心，至少要留下一半客人！
童念眼睛一亮，她妈妈说不定还挺有生意头脑，都会饥饿营销和试吃攻略了。
“不错啊，可以试吃！”
“老板，来点东西试试！”
一时人声吵闹，做了许久壁花的童嘉明赶紧上前维护秩序。
“我们排队一个个来，人人都有份哈，大家不要急！”
卖豆花的摊主眼见卤味不会愁卖，说不定那些人尝过后叶碧霞就卖完。
她可尝过，还把一小袋卤味都吃完了，对自己的预估非常有信心。
“妹子你做的卤味真好吃，和我之前在烧腊店吃的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现在这个味道可是叶碧霞花了不少心思改良过来的，童念还在一旁做狗头军师，童言童语说了不少建议。
“妈妈，这个味道吃久了好腻。”
“不能放点辣椒吗？”
“花椒是什么？我能尝尝吗？”
……
海和镇本地也有卤味，口味清淡偏甜。
而叶碧霞参考川城的风味，结合当地人的口味，做出了属于她的卤味——浓香惑人，尝起来味道有层次又开胃，咸甜适宜，还有微微不让人察觉的麻味和恰到好处的辣味，让人想吃了一口又一口。
豆花摊主生意做久了，也赚了点小钱，想到自己刚放假，因为上学瘦了几斤的孩子，又想到自己没吃够的食物，趁着其他人还沉浸在试吃的余韵中，毫不犹豫道：“妹子，卤肉和素菜都给我各拿一斤。”
叶碧霞没想到，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居然就这样成了。
还是笔大的！
果然是有舍才有得！
她笑逐颜开，“谢谢阿姐帮衬，你是我第一位顾客，我给你多浇点汁，你拿回家热一下，不管是拌饭还是拌面都行！”
“素菜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帮你分多点。”
豆花摊主一看就是有主意的，“都好吃，嗯…我家那位爱喝酒，给我多来点花生吧！”
花生轻称，看着量多，堵住丈夫的嘴刚好。
叶碧霞已经和丈夫童嘉明商量好分工，一个勺菜剁肉，一个称东西顺便收钱。
童嘉明拿着从母亲分来的称，这称不是后来那种台式电子称，是杆式盘称，需要人工调位，一条有重量的长条横杆，一边有钩子下边挂着塑料大圆盘，另一边有数值，配一个小秤砣。
童嘉明一手拎起称，另一只手调整秤砣的位置，顾客需要买两个一斤，他只需要固定位置就行，叶碧霞会看着称的平衡添减东西。
另一位先尝的摊主是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他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占叶碧霞他们便宜，也要了大半斤素菜，凑了个整三毛钱。
有了开门红，接下来的买卖就更顺利了。
“这味道是真不错，不是骗人的。”
“和平时吃到的也不同。”
“买少点也才几毛钱，还挺下饭的。”
试吃的群众或多或少地都买了卤菜，叶碧霞也一视同仁，看着量给每个客人都加了份卤汁。
对比一些不愿意给客人加汁的摊主，这可是个良心的！
做吃食生意可不能小看这些细节，这些细节极有可能帮商家俘获不少买菜女性。
叶碧霞也是要买菜的家庭主妇，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更加感同身受。
为了自己的小家庭，谁不是货比三家，精挑细选呢？
未来通讯发达后能有各种优惠信息自动被推送到手机，而当下消息最灵通的人群，就是家庭妇女。
一传十，十传百。
不出一会儿，集市上多了家卖新鲜卤味摊子的消息就传遍了集市这边的东城区。
童念还没见到自己的一个“宣传员”，摊子上的货就被卖了一半。
想试吃的人还越来越多。
人嘛，大都爱凑热闹，人越多越想凑上来。
叶碧霞和童嘉明也有点忙不过来了，陈秀兰便去把附近吸烟偷懒的老伴拉回菜摊。
“你这懒鬼，今天可不准偷懒，好好给我卖菜，不要有钱挣也往外跑！”
陈秀兰有时也偷奸耍滑，但她不笨。
有钱不挣是王八！
她是卖惯菜的，整天几毛几分地卖，哪有儿媳妇卖卤味挣钱快！
儿媳妇买卖做得好，还不是要在她这里买菜，儿媳妇她给钱多！
孙子快出世了，老伴靠不住，她得多存钱。
大儿子的脾性她也清楚，挣到钱不至于不提携弟弟。
只是帮人称称重量，她也能干。
陈秀兰还嫌弃自己儿子手脚慢，一把抢过童嘉明手上的杆秤。
“让老娘来，你去干别的！”
童嘉明挠挠头，干脆只负责收钱和打包。
卤味带汁水，外面还要套多一层袋子。他们带了好几个家里的不锈钢大碗，就是为了人多时可以轮换着用。
童念也想帮父母忙，但昨晚叶碧霞答应带她来是有条件的，要她乖乖坐在凳子上，不准捣乱。
说几句话不算什么，可现在人那么多，她上去帮忙大人还担心她受伤。
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她真想自己快点挣钱，买几套房子，好在三十岁前退休。
上辈子年轻时不注重身体只顾着打拼工作，她三十岁前后就一身病痛。
偏头痛、肩周炎、腱鞘炎、腰间盘突出……
那时她才意识到，年轻真是无比珍贵的资本，过了巅峰期就是下坡路，怪不得有些人总想办法返老还童。
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提前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