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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若能换清水城一个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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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倒扣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多年前的一个春日,清水城城主云义迎娶了一位云游四方的女修,名叫莫烟儿。

那女子总爱系着一块玉坠,行走时与腰间配饰相撞叮当作响。他们成亲后不久,莫烟儿便为云家诞下一粉雕玉琢的女婴。

云氏一族世代守护清水城。云义继任城主后,以其仁厚之心很快赢得百姓爱戴。年幼的云霜最爱跟在父亲身后,看他处理城中事务。

每当日落,父女二人常在庭院赏花,云义总说:“霜儿,这一城百姓的安康,就是我们云家所追求的。”

岁月如流水,城中百姓渐渐淡忘了当年枯骨瘟肆虐的恐怖,将安居乐业归功于云义的治理与古庙石像的庇佑。

直到那年祭神大典后,两位身着道袍的木之堂修士造访城主府。

那日临近黄昏,云义亲自将修士迎入府中。起初还带着几分戒备,却在畅谈后渐渐放下心防。

眼见夜色渐深时,为首的修士起身将要告辞,云义却执意挽留。烛光下,宾主尽欢,连被莫烟儿抱在怀中的小云霜都感受到了那份难得的愉悦。

然而这一夜过后,一切都变了。

云义开始频繁出入府中密室,常常整日不见人影。莫烟儿抱着云霜在回廊等候,却只等来丈夫木然的点头。

曾经的城主,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魂魄的傀儡。

“夫君。”莫烟儿在某日清晨拦下云义,声音轻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近日城中百姓多有诉求,妾身实在难以决断。”

云义听后只是点点头,没有多大反应,转身又要离去。看着云义的背影,莫烟儿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密室一探究竟。

趁着云义先一步从书房进入莫烟儿也紧随其后,可她不知道,年幼的云霜正悄悄跟在身后。

随着逐渐深入,密室中的景象让母女二人如坠冰窟,云义正对着三尊诡异的木雕跪拜,那木雕面目狰狞,与城中供奉的石像有七分相似。

莫烟儿惊呼一声,也恰巧吸引了云义的注意力,见行迹败露,云义突然暴起,与莫烟儿缠斗在一处。

“爹!放开我娘!”

云霜的哭喊让云义动作一滞。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莫烟儿扑向女儿,用身体挡下了云义致命的一击。鲜血染红了她罗裙,腰上的玉坠落地,发出最后一声脆响。

云义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他颤抖的双手还沾着妻子的鲜血,眼中浮现出片刻的清明。但这份清醒转瞬即逝,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后,便昏死过去。

七日后,当云义再度醒来时,云霜已经用一袭白布裹着母亲冰冷的身体,独自完成了所有后事。父女相对而立,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城主府,如今只剩下穿堂而过的风声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后来,仍会有修士造访,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每当云霜想要靠近,云义总会突然出现,用身体挡在她与修士之间。只是他的眼神依旧空洞。

从那天母亲逝去起,云霜开始疯狂地修习剑术。每个无眠的夜晚,她都在院中挥剑至天明。母亲的最后一眼——那充满悲伤与不舍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心头。

渐渐地,云霜将注意力转向了城中石像的秘密。在这期间,老修士源源不断地送来金银财宝,云府开始大兴土木。

云府被扩建,云霜借此曾悄然溜进密室,却发现那里处处雕琢着诡异的符文,整座府邸正逐渐变成一座新的庙宇。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时,云霜对于石像的推敲终于有了突破。

她耗费数年光阴,才揭开真相,那些石像中所存在的,正是与千琉、慕鹤在云剑山古籍中了解的是同一种精魅。只是对云霜而言,这个答案来得太迟,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

千琉总结道:“所以你这些年寻找修士,就是为了破除城中的石像或者说精魅。”她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那古庙又是怎么一回事?”

云霜脸上更显憔悴。她叹了口气答道:“这些年我暗中焦急寻访修士,是因为发现府邸密室石像的波动似乎越来越剧烈,再加上木之堂弟子频繁出入清水城,如今祭神大典临近,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至于那古庙。”云霜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像是怕惊动什么,“本是六十年前因为枯骨瘟而建用来祭神大典。但自从城中立起石像,便鲜少有人去了。”

她看向窗外像是在确认什么,千琉循着云霜的目光看去,却只捕捉到一个影子。云霜接着讲述“我曾与沈叔探查过几次古庙,却始终找不到彻底解决古庙的办法。沈叔的能力倒是可以砍去石像手臂以及研究其中的寒毒,但是。”

云霜苦笑着摇头,“光靠沈叔一人远远不够。所以我们只能引导过往修士通过古庙来筛选合适的人选。”

云霜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青色石头,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我知道我的方法很极端,石像在百姓心中的观念过于根深蒂固,但是沈叔说,这些六十年前遗留的地缚灵活跃的比以往更加剧烈了。”

她抚摸着石面上凹凸的纹路,“从去年开始,它们常在深夜出没于石像周围。我别无他法,为了清水城暂时的安逸,只能在上供时悄悄放入这样的镇魂石。”

千琉想起先前从云霜手中接过的木盒,当时就察觉到其中流动的灵力。此刻那些符文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像极了垂死之人的喘息。

整座清水城就像一潭表面平静的死水,内里却早已涌动。

千琉的筷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翻着白眼的鱼头,鱼鳃处泛着不自然的灰色。

“清水城的鱼倒是别具风味。”她状似随意地问道,“云小姐可尝得出与城外鱼鲜的差别?”

云霜的筷子悬在半空,翻白的鱼眼与她四目相对。“我想应该,尝不出来了.....”

她放下竹筷,指尖在桌沿收紧,“或许从前能分辨。但自从石像影响了水源,我们就逐渐尝不出区别了,再加上清水城的百姓也不愿离开城内生活,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话音渐弱,像一条搁浅的鱼。城中百姓就像这盘中鱼,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慢慢抽干。

他们没有修士御剑飞行的本事,遇到困境就算是想要逃离都不易。

慕鹤忽然托腮轻笑:“说来有趣,我们入城时恰好听见木之堂的弟子。”他故意拖长音调,“似乎在商量关于祭祀大典引魂香的事情。”话音未落,云霜手中刚拿起的汤匙掉在了地上。

千琉注视着那片汤匙的碎渣,终于开口:“我们可以相助。”她抬眸直视云霜,“但就像之前所说的有个条件。”

“请讲。”云霜的声音绷得像弓弦。

“我需要莫夫人留下的那块玉。”

空气骤然凝固。云霜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微微颤栗。

“这玉...”她喉头滚动,“自母亲走后便一直陪着我,它对我而言,意义重大。”

云霜咬了咬嘴唇,在明灭的光影中,似乎做出了重大决定,她将手伸向腰间翻找,玉坠叮地落在桌面,莹润的玉面上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拿去吧。”她声音很轻,“若能换清水城一个明日。”

千琉对云霜的爽快应允略显诧异,她起身整理手上的护腕。“云小姐不必忧心。”她指尖轻点案几,“修真之人最重因果,既已应允,必当践诺。”

千琉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坠子,“况且。”她忽然倾身,在云霜耳边轻声道,“这玉与城中异变,怕是本就有所关联。”

云霜瞳孔微缩,刚欲追问,却见千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夜深了。”少女眼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待事情结束后,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她突然压低声音,碰了碰云霜的手腕,“还有,其实昨日那所谓剧毒,不过是些令人皮肤刺痒的药粉罢了。”

云霜下意识抚向手腕,才发现那些可怖的痕迹早已消散无踪。

千琉话音刚落,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一下窗边,慕鹤随即走上前,准备将敞开的窗户关闭。

“我当时心急,多有得罪,不过是想赌一把看看。”千琉退后两步,“现在看来,算是运气好赌赢了。”她转身离开时,慕鹤带着笑意看着云霜有些怔住的表情,已无声地替她将满院月色关在门外。

待云霜的房门合上,慕鹤与千琉对视一眼,身形如燕般轻盈跃上屋檐。两人的身影在青瓦上快速掠过,未发出一丝声响。

在府邸最高处的一座凉亭阴影处,他们发现了正在处理伤口的沈大夫。他龇牙咧嘴地拔出嵌在手臂上的树叶,鲜血顺着皱纹密布的手臂滴落。

“好狠的手法。”沈大夫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无辜,“老朽不过想听听小辈们的体己话,何至于此?”

千琉抱臂而立,她冷笑着调侃道:“沈大夫若是好奇,大可光明正大来问。这般鬼鬼祟祟。”她突然眯起眼睛,“该不会平日也这般偷窥云小姐闺阁?这么大年纪了,行为还如此不端,真是令人不齿。”

慕鹤适时地捻起一片染血的树叶,眸中寒光在修长的指间流转。沈大夫包扎的动作突然一顿,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小丫头,谁告诉你,老朽当真年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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