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本来就没多少秋天,前段时间天气还算闷热的,下完几场雨后就由秋转冬了。
西墙边上的小树林里有几套石桌,不知道是哪年的爱心校友捐赠的,张循安选了张看起来干净些的,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供在上面。
今天是颜芸生日,他们特地逃自修翻墙买蛋糕给她过。
颜芸的生日一般都是她妈妈给她过的,但前几天张循安偶然间听见她和她妈妈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在出差,回不来。
虽然南方的冬天不如北方温度低,但冷风里带着水汽,一阵一阵地刮。陈闻把手搭在季深肩上,这个姿势他们两都习惯了,季深也没说什么。
张循安看到靠在一起的两人,浑身紧张地结巴道:“你们编个理由把她叫下来,我——我去给她买束花……”
没等两人开口,他又着急忙慌自顾自地解释道:“十八岁生日!送束花很正常吧?!”
陈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散漫地笑着:“没人说不正常。”
陈闻搂着季深往教室走,两人撒起慌来得心应手,不打草稿地随便扯了几个理由。
“张循安摔到腿了。”季深把颜芸叫出来说。
“在西墙边上的小树林,让你去看看。”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补充道:“快死了都。”
颜芸将信将疑地出了教室,跟着他们走到西墙边 。
天暗下来后四周的景色看不大清楚,尤其是笼在树影之下。
但却有一点突兀的亮光。
像是意识到什么,颜芸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蛋糕上方插着一根点燃的生日蜡烛,张循安在亮光中拿着束什么朝她走来。
满天星,粉色的,这么丑的花季深也是第一次见,他对张循安的审美表示十分的佩服 。
“颜芸生日快乐!”张循安带头说道。
“生日快乐。” 季深也笑着祝贺。
“生日快乐。”
颜芸芸接过花,眼里亮晶晶的,她眨了一下眼睫毛,沾了点奶油往张循安脸上糊,笑着喊道:“你们居然敢骗我!”
张循安围着石桌躲,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季深忽然感觉到脸上有点凉,反应过来后他看着满脸笑意中带了点得意的陈闻,手指一挥道:“陈闻,你完了!”
季深沾了一手指奶油往陈闻脸上招呼,陈闻往后躲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两人间的距离忽然拉近。
太近了。
连呼息都扫在彼此的脸上,有些痒。
意外间陈闻的唇很轻地蹭了下他的鼻尖。
季深现在脸上很烫,从耳尖一路烧到了脖子,偏偏对方还死不要脸地撩拔道:“怎么还脸红了呢?”
“你一天不骚会死?”季深回过神来问。
“我知道我魅力很大。”陈闻回道。
“我们还在同一个频道上吗?”季深问。
陈闻压在他面前,语气轻佻道: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这个姿势和语气陌名的危险,两人都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季深咬牙往他肩上推了一把:“我爱你大爷!”
这话说起来明显没什么气势。
这边树影重,又是在角落里,隐秘而安全,张循安看不见他们在暗处干嘛。
闹完之后四人围着石桌分蛋糕,他们闹起来还算有分寸,只糟蹋了一小块蛋糕,剩下的大部分都还能吃。
当然,这分寸感和它九十几的价格有一定关系。
风一阵一阵地刮,蜡烛险些被吹灭,张循安护着那微弱的小火苗:“颜芸芸,过来吹蜡烛!”
颜芸低着头许完愿后,几人就着石桌把蛋糕吃完了才到下自修时间。
张循安看着颜芸抱着礼物离开的背彤,登时松了口气,他站起来,靠着陈闻和季深缓缓道:“医务室还没关门吧?”
?
“刚才买花的时候太激动,”他解释着:“跳墙时一不小心崴到脚了。”
“这就是你们真挚感情的力量?”陈闻问。
“哪里有!”张循安一下子把腰给挺直了。
张循安个子长得快,和他们差不多高了,站直之后有点难拖,陈闻一边架着他一边往校医务室走:“我看你挺精神的,要不你自个儿蹦过去。”
张循安一下子蔫了:“别啊哥!我两只脚都崴了!蹦不过去!”
季深架着他左边的胳膊:“相信自己坚强的意志力,见弟!要勇于克服困难!你刚才那不是很能忍吗?”
张循安心说,那是怕颜芸芸担心。
没等他开口,季深又笑着补刀道:“不仅能蹦,被追时还能跑。”
……他造什么孽招惹他们俩?
陈闻和季深把他拖到校医室时校医室正好还没关门。校医是个中年女人,看见三人往这边走来“哎呦”了一声,急切切地问:“骨折了,是不是?伤得这么严重?”
“没有,阿姨。”张循安有点心虚地说:“我就崴了下脚……”
“……那你们搞那么大阵仗。”
“崴了两只。”
……
“行吧。”女人看了陈闻和季深一眼,随后走进房间,笑着对张循安招手道:“进来里面,我给你上药。”
虽然房间离得有点远,陈闻和季深站在校医室门口处,但女人压低的声音他们还是听得见。
“同学,你是不是被校园欺凌了?”女人满脸正义地说:“没关系!告诉阿姨!我为你伸张正义!”
张循安满脸疑惑,频道转换地太快,他没反应过来:“啊?”
“别啊了,同学,门口站着那两人……”
“不是!阿姨!他们是我朋友,没有校园欺凌这回事!”
陈闻往季深那边贴了一下,靠着门框道:“我们看起来不像好人吗?”
“自信一点,我们就是好人。”季深顿了一下补充道:“像我们这种关爱同学的好人不多了。
张循安一手拎着药油一撅一拐地从房间里逃出来,解释道:“阿姨,真的没有这样的事,我先走了啊!”
张循安的宿舍离他们宿舍不远,就隔了一层楼,把他送回宿舍的路上听他念叨了一路:“这校医他妈的也太恐怖了,竟然怀疑我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