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很快就判下来，效率奇高，老高这几天忙得轮转，没空分析答题卡，就先派人发下去了。

“哎！老高！你们班有个人只写了选择题！”办公室里有个老师喊了句。

“谁！”老高听见了大声道：“胆子那么大！在我的班上还敢只写选择题！”

办公室里其它老师都知道老高的啤气，纷纷劝道：“老高，先别气，你们班不还有一个交白卷的嘛！”

“就是就是！万一他这回良心发现！开始做选择题了呢？”

说到这个就来气，老高一巴掌拍到办公室上，吼道：“他良心发现个屁！他答题卡个人信息都不填，每回都被扔出来！攒一堆还能回收再利用！”

……

上课铃声响起，高二（7）班的同学们很懂人情事故，一看今天的老高脸色不好惹就静静装乖。

老高沉着脸站在讲台上，开门见山：“谁！ 答题卡只填选择题！要造反呐是不！给我站起来！”

陈闻闻声站了起来，少年腿长，又逆着光，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怎么的，班里霎时惊作一片。

老高：？

老高哑声和他对视了几秒，随后僵硬地笑了起来：“我就说！看看！“他带头“啪啪啪”鼓起学：“人家陈闻同学都走上人生的正轨了！咱们得多学习这种精神！啊！永不言弃的精神！旺盛的生命力！”

……

“你们知道选择题多重要吗？知不知道！”老高现在有点激动，当然是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调出陈闻的分数：“选择题总分三百陈闻同学这次考了……”

屏幕上骇然显示着“三百”。

？

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高沉默了。

高二(7班也沉默了。

陈闻拉着椅子坐下来，笑着的很随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运气好。”

谁他妈运气好成这个鸟样！

这句话完全没有信服力，陈闻明摆着把众人当傻子，一个劲的骗。

老高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表扬了几句，又分析了一遍整体成绩，下课后才把陈闻和季深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老高满眼笑意，把人招到自己面前，温和道：“陈闻啊，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错？哈哈，这次你的排名在中游，老师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啊！继续努力……”

陈闻心情好不好不知道，反正老高心情挺好，这样的老高让人陌生。

“老师，”陈闻没个正型地站着，语气中带着随意，开玩笑似地开口：“我真是运气好。”

老高难得没吼，继续乐道：“行，你们两成绩都还不错，又是同桌，季深你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二十，这个班只有你们两个选择顾全对的——”

他平日里话少，脾气上来了除了吼人还是吼人，今天话却格外多。

天一凉下来就容易犯困，季深站在陈闻身旁，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老高在讲什么他没听清。

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牛逼，站着都能睡着。

正在他差点倒到陈闻肩上时，指骨节突然被人捏了一下，他措不及防地抬起头，一脸懵逼的和陈闻的视线对上。

？

老高满面春光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期待：“季深！来!你说说每次都稳定在年级前二十的方法!分享一下经历!”

哦。

“不好意思老师，”季深顿了一下说：“我作文没写。”

?

“不然我能考年级第一。”

“但我为人处世比较谦虚。”

老高一时间被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节是其它科的课，季深回到教室后趴在桌子上补眠，昨晚睡得太迟，现在困得要死。

上次老高放狠话说考不好弄死他俩，现在忽然想起这事他倒有了点精神，季深趴在桌上转头去看陈闻。

陈闻正撑着半边脸在看医科书。

“哎，你怎么不顺带着把大题给写了？学霸。”

陈闻看着他回道：“不是你让我写选择题的吗？”

“那我也没让你只写选择题啊！”

陈闻听见后眉眼微微上扬，开始挑刺：“再说，你不也不写作文 ？”

“我那是谦虚。”季深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高一那会儿他还在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老师。那时他的成绩还不算特别好，女人把他叫到办公室：“是这样的，季深，我看你成绩还行，我在外面开了个补习班，就是费用……”

那时季小娟生病花了不少钱，他没考虑太多，礼貌说：“不用了。”

女人登时冷笑一声，语气满是尖酸刻薄：“没钱上什么一班，你看看人家杨勤字！……”

后面女人又说了什么他没心思听，都差不多的意思，反正不好听。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交这么些钱也就为偷几份考题，他不需要。

于是他高二转到了普通班，不写作文纯纯是因为懒。

年级第一每周一份学习经验不说，还得扯上和一班的关系，麻烦一岔接着一岔。

讲台上的老师讲课没什么技术含量，季深重新把脑袋嗑在课本上，就这么半眯着睡着了。

老高在办公室煮了壶茶。

季深这孩子倔得很，之前劝他回一班他也不听，刚才看完他的答题卡，果然是懒得写作文，这要是加上作文分得比年级第一的杨勤宇还高四十多分！

陈闻能把选择题全做对也绝对不是运气好的问题。

这刺激未免太大了，他一下子有些恍惚。

谦虚。

他记得季深是这么说的。

老高心里堵得慌，在百度上打字道：“学生太谦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