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这童话也是让我演上了 > 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事实证明,贺停澜做什么都做得极好。

那牛排香气四溢,软硬适中,汁水充沛,配合着蘑菇的独特风味,让裴声吃得相当快乐。

两人一同吃完饭,又聊了会儿天,贺停澜便起身去浴室洗澡,裴声收拾了厨房,拾掇好餐具。等贺停澜穿着浴袍走出来时,裴声从衣帽间拎出一套衣服给他。

“以前品牌方送的,我穿大了一些,你应该能穿。”

“谢谢。”贺停澜接过来后瞥了一眼,“跟我今天穿的颜色差不多。”

裴声诚实地说:“我特意挑的。”

贺停澜笑着到客房换好了衣服,很快便出来:“走吧,不早了。”

裴声却盯着他看了几秒。

“怎么了?”贺停澜轻声问道,“我的头发不那么好看了是吗,早上是造型师帮忙做的。”

“不是,也很好看,就是眼镜不戴了吗?”

他觉得贺停澜戴眼镜的样子很特别。

“不戴了,”贺停澜往门边走去,顺势拉起他的手,声音平淡又自然,“有点影响接吻。”

裴声本来已经随着他往前走去,听到他后半句话猛地停了步。他睁大眼睛,血色猝然涌上脸颊:“我……没有答应这样的事。”

贺停澜这才微弯起嘴角,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走吧。”

偏偏还不解释明白。

裴声心口发烫,脑子有点晕乎,跟着他一路上了车。车子都已经开出一截了,才听到贺停澜的声音:“把口罩和帽子摘了吧,在车里还带着会有些闷的。”

“好。”裴声听他的话摘下口罩,蓦地意识到贺停澜侧坐着看着他,身前连个方向盘都没有。

贺停澜笑着问:“终于反应过来了?”

裴声在车里打量了一番,这辆车之前没有坐过,中间有隔板,前面是司机在开车。“不好意思,”他自己都感到好笑,“我都没注意,需要打声招呼吗?”

“没关系。叶叔在我们家工作很多年了,平常主要帮我母亲开车,他认识你的,让他好好开车吧。”

“嗯。”裴声点点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

“嗯?”裴声一下子扭过头看着贺停澜,“为什么道歉?”

“我好像不应该乱开玩笑。感觉你有点混乱了。”贺停澜脸上挂着微笑,但神色依旧认真。

裴声盯着他看了看,然后伸手把帽子也摘下,放到一边去了。他想了几秒,伸出手去碰了碰贺停澜的手背:“我只是害怕没办法很好地回应你,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但你这样,我又感觉我很坏,明明是我把你弄得混乱。”

贺停澜没急着说话,而是朝着他翻出了自己的手心。

裴声犹豫着,慢慢把手搭上去,立即被轻轻握住了。

“是我愿意的。”贺停澜说,“你一点也不坏,你在为我考虑,关心我的心情。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是我让你的心情忐忑不安。”

贺停澜笑了:“这是爱情的魅力所在。我一辈子也没体会过几次这种感觉,只有你能给我,我会珍惜的。”

裴声用奇异的眼光看向他:“为什么我觉得你总能把一切的情绪消化?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那只总是温暖的手牵引着他的手,贴上了贺停澜的心口。贺停澜说话时,裴声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你让我生不起气啊,你一看我,不管什么情绪就都变成了甜蜜。”

裴声目光下移,看向自己手掌紧贴的地方。他感受着那处的心跳,忽然觉得有点奇妙。

但贺停澜的心跳一下子变快了许多,裴声有点惊讶,很快就听到了贺停澜略微紧张的声音:“我刚刚的话是不是也不太有分寸?在这个阶段你会觉得困扰吗?”

手掌被一下下的震动给冲击着,所有的波段都如实被传送回裴声的身体,他觉得整个心脏都发起痒。

“你先把隔板升起来。”

贺停澜一怔,紧接着就照做。

等两个人不在后视镜的观测范围了,裴声凑近他,在他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对不起。”他笑起来,声音轻快,又用头蹭了蹭贺停澜的下巴,“我好像把你折磨得不行。把这个当做赔礼好吗?”

“你……”贺停澜侧头看着他。

“我觉得我也喜欢你。”裴声说,“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对我做的这些亲密的举动我都很喜欢。但我总是对自己的判断不自信,我总是很矛盾。我怕我给你的是错觉。有时候觉得我没办法很清楚地理解自己的感情,我害怕我给你的所有反馈不够深思熟虑,让你误解,让你患得患失。”

这回轮到贺停澜用奇异的目光打量裴声了,他不禁问道:“我之前就想问这件事了,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想这么多担忧这么多?”

裴声愣了愣,回答道:“好像不会。”

贺停澜弯起嘴角,并不声张内心的极大愉悦感,用尽量克制而理性的口吻说道:“不然我们从经济学的角度讨论下这件事吧。”

“怎么讨论?”

“经济学里有个理论叫科斯定理。它是讨论社会成本问题的,简化一点的说法就是,在交易成本不存在或者很低的情况下,只要权利清晰,资源配置总会达到最优。”

裴声悄悄皱眉:“听不懂。”

贺停澜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笑着说:“这是个复杂的经济学理论,暂且让我胡搅蛮缠地来借用一下。在感情的领域里可以这样解释科斯定理:权利清晰是指双方的感情需求,交易成本也就是沟通成本,在两项基本前提都满足的情况下,两个人就能获得最高的情感价值。现在我们的感情需求都很确定,那就是尊重彼此,不使对方受伤害。而我们的沟通一直很顺畅,我们都拥有良好的表达能力并愿意表达,我们之间的沟通成本很低,所以我们总能够达到目的,你不要担心会误导我,我们只要对彼此诚实就好了。”

裴声觉得有趣,静静想了一会儿,才又对贺停澜说:“我以为经济学很冰冷的,但你这么说给我听,我觉得好像经济学又有一点温度了。”

“经济学只是一种分析问题的视角。”贺停澜说,“有没有温度是用它的人决定的。”

“好吧,又被你温暖了,也不觉得困扰了。”裴声笑起来,用手指在贺停澜掌心里轻轻一挠。

一阵痒意从手上直泛到心间,贺停澜敛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还要很久才能到地方。要看电影吗,这车子的影音效果还不错。”

“你喜欢什么电影?我陪你一起看吧。”裴声说得很自然。

贺停澜又拉紧了一点他的手:“你演的所有电影。”

他说得真挚坦荡,表明那绝非一句讨人喜欢的情话。

裴声心脏微颤,回扣住他的手,柔软而期待:“你觉得我的表演怎么样?”

“非常动人。我觉得你与其他演员不同之处在于,你擅长刻画氛围感,寥寥几个镜头就能呈现独属于某个角色的气质。”贺停澜很认真地回忆着,“你在《驼铃》里表现的那种清澈、执着、原始的感觉,除了在纪录片里,我没从任何影片中见过。《春风湾》里也很清澈,却完全没有那种野生的力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感伤,一种见惯世俗的无可奈何……”

他说着说着就陷了进去,仿佛四周已经如电影院一般昏暗,银幕上闪过一幕幕场景。

他沉醉于过往的情感体验里,缓慢而清晰地诉说,竟然就那么独自叙述了将近二十分钟。他如此欣赏裴声。

但他又追求着客观和诚实,临到末尾了,含着几分歉意说道:“不过我觉得你的个人特质有时候在电影里也流露出来,所有的角色都无可避免地带上了一种执着,他们都有你的一点影子。从私人的角度上谈,角色身上无意识流露出的那个“裴声”的状态让我着迷,我会忍不住去寻找、去探究,这让我喜欢上你。但从审美角度上,尽管我知道有的表演理论认为这是无可厚非的甚至是有趣的,是一种角色与演员水乳交融的状态,我依旧认为在电影里演员应该尽可能地抛开自身,成为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因为他太认真,最后这句话一丝一毫都没有让裴声失落,他花了十几秒才反应到贺停澜已经说完了。他有些怔愣,又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你是要做专业影评人吗?为什么会一直关注我?你把我所有电影都说了一遍,连做配角的都没有放过。”

贺停澜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呢?”

裴声微微张开嘴,要说什么,又全都吞回去了,他失神地凝视着空气。片刻后,他缓缓说道:“谢谢,我很开心。”

他们一起看了一部裴声参演的电影,他在里面饰演初出茅庐的小小游侠,行走江湖之间,一会儿跳入刺骨的寒潭,一会儿在悬崖峭壁之间吊威亚。

现在回看这些画面,裴声觉得十分惊奇,仿佛那是另一个人。那样艰难的拍摄环境,那么多高难度的动作,他都完美消化。那时他甚至是空降到剧组的,剧组关系复杂,据说原定的演员受不了主角的排挤选择毁约,导演和出品人权衡利弊后相中只拍过一部戏的他来出演这个重要配角,但从一开始他就明里暗里地受到很多刁难,成片里的戏份也被删减了许多。

拍摄过程中吃了很多苦,有的有必要有的根本没必要,还受了一身伤,他一句怨言也没有。

别人觉得他好惨,当时的两个助理都可怜他,连陈迎灵也说他的确受了委屈,裴声都只是笑着说,还好啊,我没事。

裴声看着屏幕上那个他好像已经不太认识的人,水汽忽然涌上了眼睛,整个视野都变得朦胧了。

“怎么还看哭了?”贺停澜低声问,将纸巾递给他。

裴声擦了擦眼眶,心里的感觉并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因为热爱表演,对那个角色也充满热情,那时的他对一切都甘之如饴,他什么都能做。

如今的他,经常觉得自己很可怜,很懦弱,又往往恨自己无病呻吟。

人生最苦的事情,无非是自己觉得自己很苦。跳出所谓的框架,自上而下看自己,总觉得那牢笼中的人渺小可怜。

要是根本不存在什么框架呢?要是牢笼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傲慢呢?他不应该脱离生活来俯瞰生活。

他降下车窗,让流动的风涌过自己的面颊。

“我没事。”他整理好情绪,冲贺停澜笑了下。车子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前方有个小平台,那儿有个咖啡馆。咖啡馆装修得明丽可爱,整体是清爽的原木色,挂着许多色彩鲜明的装饰画。

车子渐渐驶近了,那些画变得清晰许多,裴声一阵心动,问贺停澜:“能在这儿稍微停一会吗?想去那边买杯咖啡。”

贺停澜立刻麻烦叶叔停了车,不过他说:“你应该不太适合喝咖啡,会加重焦虑症状,帮你买杯不含咖啡因的?”

裴声笑笑:“不是馋了,就是看到那家店里挂的画好像全是夏加尔的,想过去逛一下。”

贺停澜打开车门,长腿往外一跨。这个小平台背靠深山,密密麻麻的苍绿色树木立刻占据了视野,贺停澜深吸了一口气,绕到车身对面,跟已经戴好口罩帽子的裴声往那边走去。

裴声点了一杯椰汁,贺停澜点了两杯拿铁,两人就在咖啡店里转了转。

的确是夏加尔的画,鲜艳的色彩,漂浮的空气人,穿洁白婚纱的新娘,在各个角落出没的驴子和公鸡,非常易于辨认。虽然都是些复制品,裴声还是看得很快乐。

饮品做好后,裴声还有些不想走,问贺停澜:“我们再待一会儿吧,距离目的地还有很远吗?”

“只剩两三公里了,没关系,你慢慢看,我先把这杯拿铁给叶叔送过去。”

“两三公里的话,”裴声伸手拽住转身欲走的贺停澜的衣角,“我们走上去吧,我想散散步,也坐了好久的车了。可以吗?”

贺停澜瞥了眼树木丰茂的深山,点了点头:“我让叶叔先开车上去。”

贺停澜走回来时,裴声正坐在咖啡店门口的木质长椅上,饮品放在椅上,头顶上是夏加尔的一副花卉图,他面朝着湛蓝的天空,注视着山脚下翻卷的海水。

热烈的日光被阳伞遮去大半,只延伸到他脚下。

店里没什么别的顾客了,裴声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一瞥见贺停澜,他放松地笑起来,把手机递了过去:“我特意选的这里,帮我拍一张好吗?”

贺停澜半蹲下去,认真地帮他拍下一张纪念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