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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缢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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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间沁出层薄汗,郁涔眸色一暗,闪身继续与鬼怪斡旋,身法却快了许多。

屋内,昏暗的烛火摇晃不熄,映得地上的影子也显出几分不真实。终于,郁涔在阵法中央站定,左手在空中快速描画着,口中念念有词。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从郁涔口中吐出,所有向她冲来的鬼怪都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在与鬼怪制衡的途中就在刻意控制着走位,用灵力在脚下描画着符纹,只是这种做法极耗费灵力,郁涔大半灵力都被挪用,才会被缢鬼有机可乘,妄想逃脱。

当然,为了避开那些口水,她也费了些力气,原谅她吧,那些液体看起来是真的……如果被甩在身上,甚至是脸上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崩溃。

想到这儿,郁涔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面上忍不住滑过一丝绝望,和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还好……只是肩上这伤,被人看到的话会有些丢人吧。

可无论怎样,日子总是要过的,郁涔吐了口浊气,睁开眼,蹲下身继续研究起阵法,这阵法不算难,想要破解也很容易,只是需要再仔细观察下。

少顷,她站起身,握着生露剑在手上划了道口子,剑尖蘸着血在阵法几处地方划了划,几乎是下一秒,阵法绽出了极盛的红色光芒,转瞬又暗下熄灭,那几只鬼怪便似突然恢复理智了般,不再挣扎着向郁涔扑来,而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逐渐清明。

郁涔此刻才放松了些,坐在地上打算休息会儿。坐下后,她又拎过本掌柜的书,翻开浏览起来。

掌柜不曾修练过,没有灵力,却能以凡人之躯驱动阵法,除了天赋异禀以及格外努力外,怕不是还动用了什么禁术,郁涔的指尖细细摩挲着书页,眼眸半垂,漆黑的瞳孔看不出什么情绪。

寿命减短、性情大变、精神崩溃、反噬诅咒……她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呢?

不多时,她听见通路那头有细微的响动,还伴随着掌柜的叫骂声,等来人又走近了些,她才看清,那是林潸。

“抱歉,刚刚捉她浪费了些时间,我不擅阵法……”

原本正在解释着的林潸突然顿住,她半张脸还隐在漆黑的甬道中,一只眼睛刚被光亮覆盖,目光落在郁涔肩头,驻足良久。

“你受伤了。”她的语气染上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眉头轻轻皱着。

那伤口处的衣服也被划开,此刻浸润着血液,黏着皮下的血肉,虽说本来也没想着能瞒过去,但被一下子戳穿,郁涔还是有点尴尬的。

“没事,只是小伤,我已经用灵力暂时控制住,不会再流血了。”她只能安抚地笑了笑,从地上起身,拍拍衣摆,缓步向林潸走去,装作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抓到掌柜了啊,她用阵法埋伏你了?”

“嗯。”林潸点点头,眼睛还是紧盯郁涔的肩膀,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在二层的廊道上布了阵法,诱我出去,那阵法有些麻烦,耽误了时间。”

“抱歉。”

第二句抱歉了,郁涔叹了口气,她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关心,可出奇地是,被林潸这么一打岔,什么尴尬、丢人,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心中只剩下无奈。

毕竟,她受伤又不是她的错,分工如此,她要负责调查,林潸则负责捉住掌柜,就算受了伤,也只能说明她实力不济,与林潸没有半点关系。

她打算开口安慰林潸两句,但转念一想,明明受伤的是她啊,怎么反倒还要她安慰别人?

想到这儿,郁涔忽地有些发笑,眼睛微弯,语气也软下来,“放心,真的没事。”

掌柜此刻还被林潸拎在手里,看到这幅同门温情的场景有些抓狂,这俩人有毛病吗?当着她的面这合适吗?这场面是让她们上演姐友妹恭的吗?

“你们有……唔!”掌柜刚想再骂两句,就被林潸施法堵上了嘴,刚想再瞪两眼,就看到了林潸满含警告的目光,她的指尖轻轻敲了下剑鞘,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于是掌柜只能很恨地盯着地面,肆意地发泄情绪,好像要将它盯出个洞来。

林潸随后又为郁涔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

“苏巧桥,”郁涔弯着眉目看向被林潸放在地上,盘坐着的人,“长庆人,早年间随父兄行商,曾途径苏商,对吧。”

苏巧桥将脸扭到一边,对此充耳不闻,也不肯去看郁涔。

郁涔也不恼,继续说道:“从苏商回来人的只有你自己,你对外说是父兄在苏商遇难,不幸身亡。实则不然,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郁涔的语调慢悠悠的,平缓得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苏巧桥身上,眼中笑意依旧,她不急,但她想逼急别人。

她看着苏巧桥僵硬地转回头,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阴沉着目光,好像如果可以的话,下一秒就要将郁涔千刀万剐、剥皮抽筋。

郁涔眼中笑意更浓了分,随手捏出封着缢鬼的符,扬了扬手,把它甩了出来。

那缢鬼被郁涔封了一天,还很虚弱,身形有些飘忽,被甩在地上,狼狈不堪,却还是耗费着本就不多的鬼力,慌慌张张地幻作正常人的模样。那模样与郁涔见过的又有些不同,相比而言,要更漂亮,也更有欺骗性些。

“他害的,对吧。”

林潸早为苏巧桥解开了封嘴的术法,此时,苏巧桥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缢鬼那张漂亮的脸,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除开从宗门那里又获得的信息,郁涔白日里还悄悄与林潸做了联系,叫她去附近寻些较年长的人打听了一番,得知当年跟着苏巧桥回来的,还有个漂亮的男人。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这个男人就不见了,就像是人间蒸发般,他在这儿也没什么亲友,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只是在被人询问时,那些见过他的人才会恍然惊觉:“是很久没看见了,可能是走了吧。”

“你杀了他?”

“哈……”苏巧桥笑了,缓慢地发出一个气音,“对啊。”

她的语气病态又散漫,嘴角难掩讥诮的弧度,乍看上去甚至像是疯了,“不然,像他这种自私自利,又自我感动的东西,怎么会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偿命呢。”

苏巧桥摇摇晃晃地站起,一步步走向缢鬼,眼神向下瞥视着他:“杨襄,你到现在,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对不起……”杨襄不敢直视她仇恨的眼神,嗫嚅着嘴,泄气般地吐出三个字,随后又忍不住抬起头,想要看看她的脸,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

“对不起?”苏巧桥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眉目发苦地弯了弯,开口嗓音居然有些发颤:“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我家人的命吗?杨襄,你合该魂飞魄散。”

她的语气一次比一次癫狂,说出的字一字比一字阴狠,在她眼里,面前的人是被处以极刑、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的,他死的还是太轻松了,她就应该将他的皮肉一寸一寸剜下,入油锅烹炸,最好在他意识彻底消散前又逼他吃下,让他自己尝尝,这黑透了的心,能滋养出何等腐烂的味道。

当年的她,心还是太善。

眼见苏巧桥情绪有些失控,郁涔和林潸对视一眼,将杨襄收了回去。

“你和他的纠葛,我没兴趣,不如先说说这五个人?”林潸收紧了捆在苏巧桥身上的绳子,漠然开口,指尖轻击剑鞘,颇有警告的意味。

她与杨襄,无论有怎样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都与她们无关,她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捉拿缢鬼,抓住幕后黑手,确保不会再有人,或者鬼威胁当地村民的命——至少在林潸眼里,是这样的。

“啊……”苏巧桥睨了一眼神情茫然、被定在地上的五人,或者说是五只鬼,嗤笑一声,手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开口道:“我在客栈里说,我想我的母亲、我的父兄了,凭什么只有我要失去亲人呢,凭什么只有我的家人都死了。”

她语气轻飘,仿若说的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话,烛光映在她的脸上,也瞧不出丝毫暖意,她的表情平淡无波,神色间只像个有些高冷的普通人,她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别人的家人。”

所以,只要杀了她们,自然就有人跟她一样失去家人了。

林潸和郁涔都听懂了苏巧桥话中未尽的含义,杨襄想必也听明白了,所以,他把这个月来到客栈的客人都诱哄着自缢了。

苏巧桥吐出口气,闭上了眼睛,说出这些对她来说仿若是用尽了力气,此刻已然疲惫万分。苏巧桥心里非常清楚,杨襄这个东西,对她心怀愧疚,又自私自利。

她又睁开眼,悄声瞥了下被定住五人,眼眸深处的情绪让人看不懂。她知道,如果有件事,是杨襄自己不用付出丝毫代价,而又能帮它减轻愧疚的,那么它一定会去做,并且毫不心软。

结果不出意料,她果然很了解它,而它一旦被抓住,就一定会拖她下水,拉她沉沦,什么情,什么爱,不过是它丑恶嘴脸的遮羞布,当然,最终也成为了她手中的利器。

郁涔已经在努力克制着情绪了,但脸上的表情仍算不上好看,林潸的眉头也死死皱着,垂在腰侧的手,下意识地滑上了剑鞘。

“我们会押你和杨襄回宗,交由宗门审判后,把你押送到衙门接受刑罚。”郁涔冷声道。

苏巧桥没有应话,面上重新挂上了轻松自如的笑意,好像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的结局,也是她早就为自己定好的,温暖的归宿。

郁涔解开了困住那五只鬼魂的术法,又分别为她们贴了五张符,送她们轮回去了。

她们重新回到地面上,此刻仍是深夜,黑幕中,星光稀疏,弯月却亮得吓人,照在每个人脸上,夺去所有暖意。

临走,苏巧桥提出想回房拿些东西,却被林潸一口拒绝,但表示,她如果是想拿回那些画卷的话,她可以代劳。

“你们果然去过我的房间了啊。”她轻笑一声,接着无所谓般开口:“没关系,不方便的话就不拿了。”

“她们也未必想和我再待在一处。”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有些低,郁涔和林潸都没有听清楚,郁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苏巧桥弯了弯唇角,开口道:“走吧。”

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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