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我认为我们应该根据后世经验对授课方式做一些更改。”23岁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站在空教室的最前端，木板上呈现出各式各样眼花缭乱的笔记，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罗伊纳·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分别坐在三张桌椅前。

受限于霍格沃茨的人力，简陋的桌椅由几根木条拼接而成，远不如后世精美，不过优点是结实耐用，至少在戈德里克翘起椅子将双脚搭在桌面上时，木头的框架也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左摇右摆，也没有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千年前的生存哲学就是一切靠自己，魔法当然能帮助巫师们雕刻出精美的花纹，构造出精致的桌椅板凳，但是那样效率不高工作量又十分庞大，萨拉查认为为桌椅添加细节是十分没有效率的做法。

罗伊纳·拉文克劳仔细地盯着木板上循环播放的笔记（这种形式的讲解对于千年前来说还算是比较新鲜的方式），时不时与自己手中的手札本做对比，赫尔加·赫奇帕奇保持微笑，心思已经飘到开学后的菜单。

圣诞假期尚未结束，学校里只有他们四个，霍格沃茨刚刚开办几个月，赫尔加名下一个弟子都没有。

戈德里克高高举起手中的魔杖，脚还不安分地搭在桌面上：“斯莱特林教授，我要提问！”萨拉查看着戈德里克这副不着边际的姿态忍不住青筋直跳，面皮紧绷着扬了扬下巴，示意戈德里克继续说。

“后世的小巫师们不学习实战课程吗？”

决斗课是戈德里克为他自己的弟子开设的课程，也是目前霍格沃茨唯一一门常授课程，罗伊纳带着自己的弟子忙碌于藏书阁中修补古籍，赫尔加没有弟子，萨拉查的弟子们则奔波于野外，各做各的野外实践——斯莱特林招收的弟子几乎都来自巫师家族，最起码父母双方本人都是巫师，在入学前家庭教育很好地弥补了他们的基础。

“他们有魔咒课、变形术、黑魔法防御课。”罗伊纳接过话头，葱白的手指将手札翻过一页去，“单纯的决斗课程的确没有。”

“学生们自发组织了决斗俱乐部，水平十分有限。”萨拉查补充。

“那他们一定处于一个相当和平的年代吧？”

“很遗憾，危机四伏。妖精和黑巫师蹲守在郊外随时等着要他们的命。”

戈德里克顿了顿，将脚放了下来。

“然后他们还不开决斗课？”

萨拉查耸了耸肩：“他们会因为学生受伤取消魁地奇比赛，那是一种骑扫帚追球的小游戏——”戈德里克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做不了，扫帚很容易散架。”萨拉查无情地打击道，“好在教授里有不少人明事理，有不少人暗中鼓励学生参与决斗俱乐部。”

“把学生们保护在蜜糖罐里，等到毕业后再将他们推入社会的屠宰场，未来的霍格沃茨真够残忍的。”戈德里克摇摇头，用魔杖尖捅了捅发呆的赫尔加，“赫尔加，你说是吧？”

“嗯……什么？抱歉。”赫尔加回过神来，脑子还在回味菜谱上写的法式洋葱汤和苹果挞。

“时代自有其特性，我们没有深入了解，也不该做出评判。”罗伊纳从手札中抬起头冒出这样一句话，又接着对萨拉查晃了晃手札下面放着的魔法理论笔记，“这个归我了，没问题吧？”

“请自便。”萨拉查不以为意，“请把注意力放回来，朋友们，我们在商讨霍格沃茨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我都可以的。”赫尔加温吞地笑了笑，“怎么上课都可以，不用咨询我的意见。”

“我希望保持现状。”罗伊纳一边将魔法理论笔记瓜分进巫师袍的口袋里，一边发表见解，“又要分课程又要分年级，你们不觉得对于霍格沃茨的人手来说太奢侈了吗？”

戈德里克挥了挥魔杖，空气中浮现出一些课程的名字。

“但是这很有趣啊，罗伊纳，多亏了萨拉查，我们才能带来未来的课程体系——不过决斗课必不可少，不能取消。”

“模仿成熟的体系，学习先进的经验，我认为这是效率最高的做法。”萨拉查为课程改革投了一票。

“提前知晓未来往往是悲剧的开始。”罗伊纳摇头。

“这可不是那些模糊的预言，罗伊纳，这是实打实的未来。”萨拉查皱起眉头，“让霍格沃茨提前走上正轨，少绕一些弯路，有什么不对吗？”

“时代自有其特性。”罗伊纳最后劝了一句，“要尊重历史。”

“……魔法理论笔记还给我。”

“咳，知识可以超越时间。”

萨拉查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圣诞假期结束后，小巫师们纷纷返校，失踪许久的斯莱特林教授归来的消息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引起小小的欢呼，更多学生则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因为不需要上斯莱特林教授的课，学生们对他其实并不熟悉。

萨拉查站在地下教室的讲台上，不同年龄的小巫师们端坐在下方。

斯莱特林学院第一届学生只有三个人，十五岁的卡尔、十五岁的埃莉诺·冈特，还有十一岁的奥赖恩·布莱克，冈特和布莱克都是历史悠久的巫师家族，而卡尔来自普通的巫师家庭，其父母都是有魔力的巫师。

四个学生来自格兰芬多，两个来自拉文克劳，面对新学期的新课程，小巫师们的眼睛中生长出新鲜的渴望，丰沛的生命力如同刚从土中挣扎而出的曼德拉草叶，每一个都那样鲜活。

萨拉查拿出教鞭敲敲木板，一段文字和两张配图出现在上面。

第一张配图只有一根线条，看起来像是一个倒扣的碗，第二张配图则是一只拿魔杖的手、一个方块和一根带箭头的线条，线条位于魔杖和方块中间，箭头的方向指向魔杖。

“谁知道我在木板上画出来的是什么咒？”

学生中，奥赖恩·布莱克第一个站起身回答道：“是飞来咒，咒语是A-C-C-I-O。”

“非常完美的回答，布莱克先生。”萨拉查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霍格沃茨的第一节魔咒课就在一声声飞来咒中落下帷幕，每一个小巫师的咒语都释放成功。第一次混班上课就十分顺利，萨拉查大感欣慰的同时，布置下去三英寸羊皮纸的论文作为课后作业。

“接下来是答疑时间，你们有半个小时。”

答疑时间是斯莱特林学院的老传统了，学生们需要提交课题报告，萨拉查给予解答，其他学院的学生没有要提交的报告，纷纷鱼贯而出，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留了下来。

卡尔递交了自己的课题报告，针对肯桥附近的骚乱调查结果和最后的处理过程都详细地呈现在羊皮纸上，原来是一株未成熟的曼德拉草不知道被谁拔出来，却没有塞回泥土里面，恶犬被惊扰到于是开始袭击村庄。

奥赖恩·布莱克提交的报告是针对家族舞会形式的探讨，看得出来，圣诞假期时布莱克家族的传统社交方式令他感到十分头疼。

金头发的女孩，来自冈特家族的埃莉诺·冈特看上去比之前更忧虑了。

她在圣诞假期前接受了格兰芬多的决斗训练，但是在一个并不美好的圣诞假期结束后，她告诉萨拉查决斗训练根本没用。

“他们轻易就击飞了我的魔杖，还有铁剑。”冈特垂头丧气，“我想这学期过完我必须得回家了。”

“格兰芬多教授怎么说？”

“他建议我多学一些魔法，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家族……”冈特抿着嘴迟疑道，“但是我觉得我不行。”

冈特家作为从斯莱特林家分出去的一支，有着与寻常巫师更接近的价值观，他们有完整的家族体系，父母、兄弟姐妹、叔侄关系都很完备，但是也有与斯莱特林家一致的陋习，为了保证家族血统纯粹，他们只与家族内部人通婚。

说实在的，萨拉查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在他十九岁那年过后，巫师界还姓斯莱特林的人只剩他自己了。

显然埃莉诺·冈特并不打算和家里闹到那一步，她更想要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下午你单独来我办公室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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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将山林染成洁净的白色，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点，即便现在是夜晚，树枝上挂满了雪，月光依然将雪地照得明亮如白昼。

在厚重的大雪下动物们纷纷躲藏进巢穴里，黑色的斗篷将一道瘦消的身影裹挟其中。那人好像半点没意识到在纯白的天地之间穿一身黑色有多显眼似的，只是兀自向前挪动。

一步、一步。

脚印从TA身后蜿蜒流淌到山脚下，火把集结成片状光斑照亮雪地里死不瞑目的尸体。一阵大风刮过，山雪被掀起一层扑簌簌落在地上，那些蜿蜒的脚印就被突兀刮起的风埋在雪下，辨认不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