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跑到礼堂里的时候,莉莉正和室友玛丽用完餐准备去图书馆温习。莉莉怀里抱着一本《数字占卜与图形》,她已经为它努力好段时间。
伊莎贝尔转瞬便从远处冲到她面前风风火火地说:
“莉莉!我把西里斯·布莱克揍了!”
莉莉吃惊得说不出话,好一会才说,“我真为你高兴!你早该揍他了!”
两个女生相互对视几秒,都不由自主地一同笑起来。伊莎贝尔边走边和女孩们描述西里斯吃亏的样子,莉莉笑得直抹眼泪,玛丽的笑声更是出人意料的大。
莉莉总结道:“我讨厌他们,他们除了莱姆斯,没一个正经人。”
“莱姆斯很绅士,我挺喜欢他的。”玛丽收住笑,手摩擦自己校袍布料,“他脸上的伤疤也让我觉得别样的性感。”
“玛丽!我以为你会喜欢布莱克,”莉莉笑着对玛丽说,“拉文克劳里很多女孩都喜欢西里斯·布莱克。”伊莎贝尔接茬道,“但她们又认为他太叛逆出格,不好接近。现在拉文克劳的布特身边倒是总围着很多女孩。”
“那位拉文克劳追球手吗?他长得好看,但在一众球员里显得过于斯文,格兰芬多的姑娘们觉得他太内向和书呆子气。”
“那格兰芬多里最受欢迎的男孩是谁?”
答案在伊莎贝尔脑海里呼之欲出。
莉莉陷入沉思,半晌才用气音陈述道,“西里斯·布莱克。”
“好吧,至少不是詹姆·波特。”伊莎贝尔说,莉莉在听到这个姓名后周身燃起怒意,他真的把这位女孩惹毛了。
“我最讨厌他,伊莎。他再怎么来跟我搭讪,我也绝不可能会跟他有任何交集。金色飞贼和鬼飞球把他的大脑变得极其简单,他最好去和最愚钝的巨怪对话,这样他才能发现其实他们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伊莎贝尔细细打量莉莉,发现她的面色因气愤而变得红润,整个人的色彩神奇地鲜明起来,她对女孩的言之凿凿感到一丝不确信。
没等伊莎贝尔思索好莉莉和詹姆之间的纠缠,复活节假期便结束了。
痛苦的期末周让她们整天都泡在图书馆。詹姆高调地来对莉莉进行道歉和示好,让她不得不在平斯夫人对他们斥责的前一秒跟他说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小点声!波特!
随即他便兴致勃勃地和黑脸的莉莉一起被赶出图书馆。
到底是谁给詹姆·波特出的一系列馊主意?伊莎贝尔觉得这些男孩大脑里承载情商的褶皱都被梅林给烫平了,才会做出这些让她匪夷所思的纯真行为。
格兰芬多的另一位女孩后脚找上她,她当时正在苦啃《中级变形术》,麦格教授严厉地教导他们必须得到优异以上的成绩,才能在五年级的OWLS考试出类拔萃。
金棕头发的高年级女孩坐在她的对面,伊莎贝尔认出她是格兰芬多五年级的马琳·麦金农。
“莉莉她刚刚走了。”伊莎贝尔出声提醒道。
马琳对她摇头,表情深不可测。她在伊莎贝尔印象里一直是位温柔可亲的学姐,而她此时半边脸是跃跃欲试,半边脸却是犹豫踟蹰。
伊莎贝尔对她慢慢眨眼。
马琳看她桌上摊开的《中级变形术》,女孩手里的课堂笔记中划着各类型的重点符号,羽毛笔在马琳的注目礼下缓缓停住,她对伊莎贝尔说,“麦格教授其实不会做那么高要求,在OWLS考试上只得E的学生,也会被允许在六年级继续学习。”
....她这几天都在练习变形术。
伊莎贝尔失去所有力气地倒在书本上。金发和洒下的阳光纠缠在图书馆的木质书桌,马琳像做出最终决定,她小声对伊莎贝尔说,“先看看这个吧。”
伊莎贝尔从书桌抬起眼皮,马琳将一封鲜红色镶着金丝边框的方正信封双手压着送到她的眼前。
由于奇怪角度造成的视野狭窄,这封信在她眼里出奇的大,伊莎贝尔盯着它略微褶皱的一个角。
马琳挥挥衣袍任务完成地离开。伊莎贝尔将下巴抵在手臂上,日光下,信封的颜色似火焰般明艳,炙烤着伊莎贝尔的神经,她望着信封上写得工整的姓名。
拉文克劳的伊莎贝尔·塞格收。
伊莎贝尔的呼吸放轻,她展开了那封信,她的情绪因此变得忐忑不安,紧绷感再次搅浑她的大脑。几乎在看到的那一刻,她就认出字迹来自于西里斯·布莱克。
“格兰芬多的西里斯·布莱克在此对拉文克劳的伊莎贝尔·塞格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最开始的一句话。
伊莎贝尔揉揉眼睛,不知不觉间她已坐直身体,在淡淡墨香和轻微书写声构成的图书馆里,她听见自己不规则的心率声。
“有人叫西里斯·布莱克,他是一位自以为是、非常高傲无礼的家伙。他肆意妄为的糟糕脾气成功惹恼了拉文克劳里最可爱漂亮的姑娘。他那天不该那样轻慢而倨傲地对待她,他真是个混蛋完全体、顶级幼稚鬼。他再也不想让那位漂亮的伊莎贝尔小姐和他生气吵架,他想让她开心,像活力满满挥舞翅膀的金毛小鸟那样,只要看见她快乐的模样,他就会觉得舒心。
他知道错啦——原来仅仅只需看她的眼睛,便会比他想象中还要轻易地翘开他的心门。原来只要她主动跟他说说话,他就会想吻她,不论什么情绪下,他都想亲吻她。
可他还是想解释一下那位小姐对他所存有的偏见——他不是冲动而鲁莽,随便又一时兴起的男孩。他其实厌烦又鄙夷着一切,除了那些让他生命为之雀跃和生动的人。
西里斯先生想要为他傲慢和自大的态度赎罪,伊莎贝尔小姐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
如果接受我的请求,今晚禁闭后能不能停下你匆匆逃离的脚步,好好跟我说句话——我想和你说话。
西里斯·布莱克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偷偷写下:
喜欢伊莎贝尔。
希望伊莎贝尔能和我说话。
希望伊莎贝尔能原谅我。”
伊莎贝尔至少自己跟自己走了几公里的路。她突然不敢去今晚的禁闭——鬼知道费尔奇还会带他们去干些什么活,他们已经为他清扫了长满青苔的下水管道、皮屑多到长蜱虫的发霉床褥、被皮皮鬼冲坏满地粪便的盥洗室、甚至还要求他们为洛丽丝夫人抓耗子。每次劳动完,伊莎贝尔都感到浑身疲惫,并钦佩起自己的无敌和悲惨。
可心里想的总和行动不是一回事。今晚,伊莎贝尔准时到达费尔奇的地下办公室,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黯淡的油灯,房间内永远散发着烤鱼的气味。她上下扫视分级归档好的学生违纪记录档案柜,伊莎贝尔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掠夺者的物品被分在了最高层的单独抽屉里,抽屉外还贴着“S:极其危险!”的巨大红字标签。
费尔奇在不远的暗处咳嗽几声,提着一盏灯过来,他最近感冒不见好,说话的声音嘶哑,伊莎贝尔好意提醒他去庞弗雷夫人那儿讨要一支感冒药剂,还被他沉闷地吼了。
她觉得他是不太适应别人——特别是巫师的关心。
“又只有你一个人准时到了,老是没人听我的话。”费尔奇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小杂种...砍头的坏东西...我说过这类顽劣的学生就该被吊起来抽,我专门制造了带刺的铁鞭,保管皮开肉绽。但是邓布利多校长不允许...”
伊莎贝尔抬头看月,还想拉着费尔奇一起赏月,月亮最沁人心脾,应该能安抚费尔奇那喋喋不休的嘴巴。
“晚上好!”
奔跑的脚步声,詹姆从她身后冒出头,他快乐地对伊莎贝尔打招呼,又大摇大摆地走近费尔奇,“嘿,今晚又要我们干些什么啊?”
“不会是帮洛丽丝夫人烹饪耗子汤吧,你吃吗?詹姆。”
西里斯的声音接着从她身后传过来,伊莎贝尔手心发麻,双手没有安全感地交叉在胸前。
“谢谢,请给我多加点盐。”两人你来我往地说起玩笑话。
她现在应该跟着气得大骂的费尔奇转身,伊莎贝尔心想,但脚下却像生了根,导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缓慢得滑稽,像个年迈女巫。
没事,伊莎贝尔对自己说,她干嘛要怕西里斯·布莱克,又不是她告白了!
“晚上好,伊莎贝尔。”他压低声音贴近她的耳骨说。
她没想到西里斯一直在她身后守着她,像个男鬼。西里斯的黑长发卷成优雅的弧度落在脑后,远远高出同龄人的身高让他垂下眼睑看人的时候颇具压迫感,但西里斯这次低下头,认真凝望她,对她露出一个笑,和之前很多次的笑一样,却又显得有些不同。
伊莎贝尔把这种感觉归于夜晚的光线太暗。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禁闭,费尔奇精神不佳,他领着他们去海格的小屋。
伊莎贝尔首次来到猎场看守的地盘,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巨人混血的体积,“费尔奇,梅林的胡子,你快回去吧!感冒让每个人都遭罪!”名叫海格的猎场看守大声嚷嚷,他脚下跟着一条小奶狗,太小了,伊莎贝尔担忧它会不小心被海格踩死。
但它忠诚护主,全程对着费尔奇吠。
“哼,我是人吗?”费尔奇在离开前还对两位男孩吹胡子瞪眼,一瘸一拐地走远,边走边骂,“我才不是人。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我是吃素还反刍的牛,拉贵妇人还没小费的马,哈!我真讨厌工作。”
“我真心不觉得费尔奇会讨厌这份工作。”詹姆站在海格旁边,这显得他非常娇小,“他快活着呢,因为能接触到他梦寐以求的魔法!”
“他是个哑炮,海格。”西里斯尖锐地说,“所以他才恨学生,只因为我们会魔法。”
海格高声招呼着三人进到他的小屋,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大型木桌和高凳紧挨着壁炉,一个烧水铜壶发出水烧开的尖鸣声。他拍了一把伊莎贝尔的背——她还在打量墙壁上挂着的鼹鼠皮大衣。伊莎贝尔被这个突然的动作击飞,撞到前面的西里斯,西里斯冷静地揽住她的腰。
海格笑哈哈对伊莎贝尔说,“我知道你,拉文克劳的伊莎贝尔!小天狼星的女朋友!”
伊莎贝尔只能用沉默回答,西里斯松开她,晃悠身子最先坐在小屋木桌旁的椅子上。他跟没听到这句话似的,反而是詹姆手篡成拳意味不明地放在人中。
西里斯人高马大地坐着高凳。伊莎贝尔还是没忍住低头瞄他的凳子腿有没有被坐得翘起,接着她满意地收回目光,正巧对上西里斯看过来的探究眼神。
“美好的大结局!”詹姆大声喊,他被海格塞了一块不明食物,伊莎贝尔认为它或许是一块饼,詹姆开始嚼,伊莎贝尔静静等待片刻,还是说话了,“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呢?”
“取暖。”西里斯像就等着伊莎贝尔说这话似的,他偏头盯着伊莎贝尔,像捕捉到合意猎物的狼犬。
“海格不会给我们安排什么劳动的,是吧。”
海格是个年轻又有些憨厚的巫师,他笑道今天倒是没什么事情。还给他们三个一人分发了一个不知名甜品,他搓着手,说这是他自己做的,叫牙牙之日,因为今天是门外那只小奶狗的三个月生日。
伊莎贝尔试吃一口,海格期盼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扬起一个笑,但舌头被黏住无法说话,只能举起大拇指。
西里斯学她的样子竖起大拇指,詹姆难得的安静。
“伊莎贝尔,”西里斯一咽下那口甜品,便心热难捱地对她说,“愿意跟我出去走走吗。”
海格小屋外有一块小菜地,那只只愿意守在门外的小奶狗一见到他们,就摇晃尾巴。
黑黢黢的禁林紧挨着这里,月光掉落到暗处,在夜里生长出森寒。伊莎贝尔感受到寒意,不久前下过一场雨,西里斯在走的时候接二连三地踩进水坑,泥水溅落在二人的衣袍。
“....别走了。”伊莎贝尔停住脚步,她低头看着脚底的泥土地,“你想对我说什么。”
西里斯矮身,暖意包裹住女孩,他为她施了一个保暖咒,伊莎贝尔仰头,两人的视线在夜晚的空中短暂交汇。
“你该对我说什么呢。”她迎着月色,西里斯想看清她的眼睛,所以他又向伊莎贝尔贴近,闻到她身上特有的玫瑰香,手自动向上想抚摸女孩的腰,但伊莎贝尔躲开他,学着他以往的样子高傲地抬起下巴。
“你先该对我说什么?”
西里斯垂首,黑发落到伊莎贝尔的眼睛、鼻梁和脸颊。他无聊地摇晃他的脑袋,发丝给伊莎贝尔挠起痒痒。
“抱歉,”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