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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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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营地。

天色蒙蒙亮,穿着胄甲的将士从外回来,伙房一片地儿散着羊汤香味儿,不少将士或蹲或站的在帐外埋头吃饭。

一碗羊汤下肚,驱散了些夜里沾染的寒气。

章柏诚瞥了眼旁边竖起耳朵、伸长脖子听两步远处的小兵闲话的冯敢,起身又去要了碗羊汤。

“湖州怕是就在这两日了。”

“有甚稀罕的,湖州不像是咱们凤阳,那知府大人是个舞墨的,手里都没拿过刀,兵书都怕是都没读过几本,如何守得住城?”

郢朝开国皇帝,行伍出身,那位置便是在兵变时得来的,是以,立朝之初,便将各地的知府换成了文官。

文官好啊,不懂打仗,给他管理各府州县的政务就是了。至于兵马大权,那自是要归皇帝管的。

“湖州知府能撑这么些时日,就比那些个不顾百姓、弃城逃跑的好上许多了。”

“谁跟你说这个了?”那小兵说着,语气一转,神秘兮兮道:“这两日帐中将军们常在议事,怕是湖州撑不住了,那鞑靼扭过脸就要来打咱们了!”

不知谁倒吸了口凉气,显然是怕的。

能不怕吗?

自冬月里,鞑靼攻伐,势如破竹,如今不过才几月,竟是一路过了燕山,占了上京,郢朝的北地城池如今还剩几座?

“咱们连造反的滁州还没打下来,鞑靼若是攻来,岂不是要挨两头的打?”有人小声嘀咕。

这话窝囊了些,但也是事实。

原先,上京虽是被鞑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去,可京畿之地及各府州都派了将士,在凤阳以北处驻防,可朝中不知生了何事,那两万将士,竟是有大数折在了那里。

是以,这才有鞑靼在北地逐个击破州府的事。

而滁州,便是在将军伐鞑之际,反了。

滁州西北挨着凤阳,东边是庐江土匪窝,大抵是他们瞧着比土匪良善,那自称为“滁州王”的竟是发兵来攻打他们。

不同于几个愁云惨淡的,冯敢却是仰着脖子高兴道:“终于要打鞑靼了!”

闻声,众人看来。

心里不禁骂,有病!

旁人都盼着鞑靼早些败了,滚回草原去才好,就他盼着与之一较高下。

冯敢没看几个脸色,等章柏诚添汤回来,立马颠颠儿跑回去,“诚哥儿!咱们要去打鞑靼了!”

章柏诚扫一眼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架势,“赶紧吃,一会儿去问问,先前儿的家书送出去没有。”

不懂他的欢喜!

冯敢哼了声,说:“旁人催家书那是想媳妇儿孩子,你又没媳妇儿想,催促什么……”

话没说完,就见轻啜着烫舌羊汤的章柏诚侧脸抬眸看了过来,那粗眉轻抬,语调轻悠,“你怎知我没有?”

“废话!”冯敢大喇喇道,“咱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当然……”

忽而,话音一顿,他与章柏诚对视着,一张脸懵然,“你说真的啊?”

章柏诚轻笑了声,“有啊。”

“谁啊?哪家姑娘?我怎的从未见过?你单相思吗?”冯敢急吼吼的问。

章柏诚吃了口羊汤,斜他一眼,很是困扰的语气,不紧不慢道:“她可太喜欢我了。”

冯敢:“?”

“他那样喜欢我,应当不会揍我吧?”

竹屋里,盛樱里手指扒拉着几根鸡毛箭,鼓着脸颊苦恼道。

与破柴房不同,竹屋虽是简陋,但好在有窗有床,床上还铺着崭新的被褥。

贺霖连她们的包袱都还了回来,包括盛樱里自章柏诚房中拿来的弓箭。

只是,原十二支鸡毛箭,如今只剩十一支了。

在林中时只顾着逃命,将那只射在贼匪身上的鸡毛箭忘得一干二净,都没让他还回来。

屋外檐水潺潺,乔小乔好似痴了、呆了,望着盛樱里都忘了眨眼。

盛樱里正忧愁,忽的,脑门儿上覆上一只手来,她疑惑,对上了乔小乔神色认真的脸,“……干嘛?”

“你昏了头了?”乔小乔毫不客气的问。

盛樱里:“。”

她不服气的鼓着脸颊,“章柏诚就不能对我情根深种吗?”

乔小乔沉默两息,老实的点头。

盛樱里:“……”

乔小乔掰正她的肩膀,同仇敌忾、语重心长道:“你忘了你小时候跟冯敢打架,章柏诚还给他出主意,拿蚯蚓吓你的事了?”

盛樱里眨了眨眼:“那蚯蚓我捉回家喂小鸡了呀。”

“即便不是蚯蚓,还有他哄骗你吃蚌壳,你也忘了?”

恨铁不成钢啊!

盛樱里喜滋滋道:“崔杦说蚌壳能磨珍珠粉,我卖去了药堂,换了一吊钱呢。”

“那他还……他还抢你的桂花糖吃!”乔小乔握拳!

盛樱里想了想,点点脑袋。

乔小乔正要松口气,便听她道——

“你说,一棵桂花糖的利钱,能抵他那支鸡毛箭吗?”盛樱里满目期待。

乔小乔仰天长叹:……

没救了啊!

正说着,邓登登和江鲫跑了过来。

这二人就不如盛樱里聪慧啦,脑袋上没顶着个木盆、木桶的,被外间的雨水浇成了落汤鸡。

江鲫一进来,便忍不住低声问:“怎么说,今夜行动?”

他们说好的,这些时日,且先装乖,就当是与这寨子里的许多人一样,假装温驯,待哄骗得贺霖没了戒心,到时再偷悄儿的下山,定能成功!

这样商议的,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盛樱里给他们一人一条巾子擦雨水,一双凤眸满是高兴,“今夜入睡后!”

“可刚落过雨,怕是山路泥泞不好走。”乔小乔担忧道。

“怕什么,”江鲫说,“我背你就是了!”

乔小乔顿时瞪他,“谁要你背了。”

又不是儿时了,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背来背去的?

不过,乔小乔也只是说这么一句。

既是大家都决定今夜下山,她也跟着就是了。

“江大嫂呢?”邓登登圆乎乎的眼睛看了看,问道。

“去饭堂了,偷摸儿点干粮。”盛樱里贼兮兮道。

他们几人翻了这么些天的地也不能白翻不是?

提前收两顿粮食嘛。

事说完,江鲫二人也没多留。

毕竟,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避嫌,他们不会商议什么的~

下了一日的雨,盛樱里也难得睡了一日。

傍晚时用过粗茶淡饭,寨子里的人逐渐安置了,灯火一盏盏的吹灭,还了夜色寂静。

三更梆子声响过。

盛樱里眼睛亮晶晶的,黑暗中,朝乔小乔和背着包袱的江大嫂使了个眼色,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轻轻打开了门。

当真是天公作美!

这会儿子正好雨停了!

地上积攒的雨水,被月光照映,像是一颗颗夜明珠,在替他们铺路呢。

盛樱里打头阵,乔小乔在中间,后面是江大嫂,三人做贼似的,半点脚步声也无。

出了竹屋,往前走了半截,便见到了等在那儿的邓登登和江鲫。

江鲫正欲说话,盛樱里眼疾手快的竖起一指在唇边比了个动作,他瞬间噤声。

寨子里穷得很,便是饭食都得定量,谁若多吃一口,便会有人少吃一口,入了夜,寨子前挂着的红灯笼也熄了,夜色里,几道鬼魅似的影子慢慢的挪。

这寨子门与那飘啊飘的竹编灯笼大抵是出自一人之手,编得密不透风!跟盛樱里他们住过的柴房门一点都不一样!

仰着脑袋看了片刻。

江鲫弯腰,指了指自己,气声道:“踩着我翻过去……”

邓登登有样学样,也弯腰撅臀,像个圆润板凳。

盛樱里不好意思……但也抵不过要逃的勇气!

“上!”她低声道。

说着,便一脚踩上邓登登的背,利索的爬上了竹编栅栏门。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盛樱里往下看了眼,深吸口气,不怕不怕……

身后乔小乔正费劲往上爬。

盛樱里想,这大小姐怕是更不敢跳,她不能怂,得下去接着乔小乔去!

忽的,当啷一声。

所有的动静都瞬间停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夜风吹过。

半晌,盛樱里张了张唇,呐呐低语道:“没事儿,许是今日雨水冲的,哪处的石头松了呢。”

顿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又起。

盛樱里再次深吸口气,江小圭说了,一鼓作气,再……

屁股下的栅栏门晃了晃,是乔小乔爬上来了,盛樱里心想,她正要说“我先跳”,忽的,身边的气息一顿,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啪嗒!”

乔小乔掉了下去,所幸,被江鲫接住了。

盛樱里好像石化了,随着坐着的栅栏门晃了晃,因为她也看见了,那鬼火似的黑影。

“怎么了,怎么了?”江鲫在门内着急问。

盛樱里没答,她在算,他们冲出去的成算有多大。

“喜欢爬门?”

那团鬼东西忽的开口。

盛樱里咽了咽口水。

仗着夜色黑,偷悄悄的攥紧了腰上挎着的弓箭,慢慢的、慢慢的抬起,搭箭拉弓!

拉满弓的手指骤然松开,鸡毛箭破风而出!

江小圭说了,先发制人!

与此同时,那道暗影也动了动。

盛樱里听见了衣料摩擦声。未及想,她一双瞳孔蓦然圆睁,因为,有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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