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看这个八婆！”

“垃圾桶跟她绝配啦！”

“快看看她有没有哭哈哈哈哈哈！”

显然易见，这是已经发生过的场景。

跟她们方才犹豫时一样，有人上去掀开垃圾桶去看女生到底有没有哭，发现女生没有哭后，发出一连串扫兴的声音，兴致缺缺地将垃圾桶重新扣回到女生头上去。

有人伸出手去想要推搡女生——是方才被徐宁桃抓住了手，制止的那个人。此刻没有了徐宁桃的伸手，那个人狠狠地推搡了女生一把，女生猝不及防，还扣着垃圾桶的头往前一磕，发出一声闷响。

“哈哈哈哈哈！像没头脑！”

“什么没头脑，这分明像个傻子！”

“找不着路的傻子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继续，女生依旧默默忍受着，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或许说，她知道挣扎只会让这群始作俑者感到更加兴奋，从而迎来变本加厉的欺凌。挣扎与反抗是无谓的，她已经麻木。

“……第九条规则，是假的。”董奚珂这样说。

不会有惩罚，但是也不能影响到什么，哪怕她们干预再多，也只会回到原点。

徐宁桃抿了抿唇，说：“也许我们可以先确定时间。”

“怎么说？”董奚珂问。

徐宁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这是过去的事件，是已经发生过的，无法再用人力来干预，改变走向的事件。也就是说，她被欺凌，是个既定事实，已成定数，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不论伸手多少次都没办法阻止。”

“广播说的，你再重复一遍。”徐宁桃看向董奚珂。

董奚珂微微皱起眉，回忆了一下，说：“任务过程中的一切决定都将影响任务结局走向，我们有三次结局容错机会。任务规则将发放到我们手里，我们要遵守任务规则，尽快完成任务。”

“所以我们现在属于未解锁任务目标状态，三次容错机会，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在第四次的时候成功解锁任务目标并且按照目标要求完成任务；纸飞机规则有真有假，不能完全信任；任务里存在有第二版规则，这套规则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规则。”徐宁桃说。

“但是这一切，都得在我们过一遍机会，初步了解了这个任务背景大概后才能进一步考虑。”徐宁桃在自己面前，竖起一根手指，道。

董奚珂也反应过来了：“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乱了顺序。”

“对。我们前面被打断了脚步，乱了阵脚，在还没有了解这个任务背景故事的前提之下就考虑了太多因素，显然是自己给自己增加了难度。”徐宁桃笑了笑，露出一对小兔牙来。

“也是我莽撞了，差点被这个鬼任务给煽动了情绪带偏。”徐宁桃此时面露轻松。

董奚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所以，接下来怎么做？”

“静观其变。”徐宁桃说。

用第一次容错机会，去观看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她们在当中只要遵守纸飞机规则，不去纠结当中的真真假假，也不为任务中发生的一切所动，充当背景板便能够了解到这个任务的故事大概。

任务中的时间是虚拟的，流速比外面要快得多。第一天，女生被头扣垃圾桶欺凌；第二天，女生被驱逐出教室外不给上教室，只能在操场徘徊；第三天，女生被堵在走廊处，一群学生提着拖把与扫把恐吓她。

第四天，此前一直都在默默忍受的女生终于反抗，推了其中一个始作俑者一把。那人被推得一个趔趄，整个都往后倒去，后面刚好是垃圾桶与扫把堆叠的清洁工具角落，那人便一屁股坐在了那些杂物里，还撞翻了垃圾桶。

周围登时有人起哄大笑：“哈哈哈哈哈！八婆发疯啦！八婆也会打人啦！”

取笑声与哄笑声激怒了被推到的人，登时便爬起来，率先抓住了女生的头发与女生扭打到一块去；那些个哄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个个都在加油打气欢呼。

董奚珂与徐宁桃面无表情地在人群中观看。

结果是显然易见的，女生打不过那人，被反过来揪着头发扇了几巴掌。胜负已定，热闹落幕，那些个看好戏的也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座位，留下女生站在原地，默默地梳理好自己凌乱的头发。

她的座位早被始作俑者们踢翻，桌肚里的书和垃圾混作一起。她习以为常，在垃圾之中捡起自己皱巴巴的书，扶起桌子，默默地收拾着。

上课时，老师经过她的座位看见了这一切，缓缓一眼后便回过头，慢条斯理地翻开下一页书继续往前走讲课。

这一节课后便是放学，所有学生都忙着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回家去，不会再找女生的茬。董奚珂与徐宁桃坐在座位里，看着女生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教室渐渐空了，依旧是留下她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但这一次有些不寻常，跟着女生的徐宁桃微微皱起眉。

女生走的方向变了，不是前面三天那样，按照原有的路线走出校门。

女生转而走去了另外的路。

徐宁桃不由得顿下脚步，回头看董奚珂。

董奚珂面无表情，回以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二人继续跟着女生。

女生走的方向是生物园，生物园与地理园相邻，平时鲜少有人踏足，也因为长期缺少维护，长了不少杂草。

“你说，她要干什么？”徐宁桃说。

女生察觉不了她们，也听不见她们说话。

董奚珂微微摇头，在她印象里，母校的生物园与地理园哪怕有在定期维护，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不值得专门来这样一趟。

很快，她们便得到了答案。

一只雪白的猫穿过层层的杂草来到了女生的面前，面对女生，向来怕人的猫没有一贯的警惕，而是朝着女生伸出的手蹭了蹭脑袋，显得十分亲昵依赖。

再次看到猫的董奚珂与徐宁桃都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这只猫，与她们在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只猫一模一样。一样的白色皮毛，一样的碧绿圆瞳。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副何其亲和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