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涟漪如肆 > 第62章 青阳画坊案

第62章 青阳画坊案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那年青阳画坊的大火太过诡异,以至于那片居所至今荒芜,附近住户逐一搬空,一路行来竟畅通无阻。靖安若立在残垣断壁的门口,凉风卷起尘土,她微眯着眼——记忆里这地方明明来过,却偏生记不起何时。

木门自内而开,门内之人竟是刘泽一。他该在上京才是!靖安若惊唤:“哥哥!”时雨本一脸戒备,听她唤了声哥哥,才稍作放松。见来人着捕快打扮,靖安若却以兄长相称,虽心下存疑,仍屈身行礼。

刘泽一问道:“阿若为何来此?”

“为一旧事。”

他心中了然。近日上京靖氏嫡女与画师的旧事传得沸沸扬扬,昔年在梁城河中初遇靖安若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如今她又现身江城青阳画坊旧址,其中必有牵连,便不再多问。

“哥哥不该在上京吗?”

“本是如此。但师傅因魔罗花之毒故去一事,始终让我耿耿于怀,一路追寻至此。”

“可发现了什么?”

“你自己进来看吧。”

三人踏入画坊,抬眼便见黢黑墙面上蔓延着魔罗藤,半张的魔罗花如血口大张,似要吞噬一切。刘泽一低声提醒:“轻些,别惊醒了它。”

靖安若忽觉这布局格局分外熟悉,随手指向魔罗花最浓处:“那里从前是放宣纸的。”刘泽一曾翻阅旧案卷宗,此处格局竟与她所言分毫不差,不由问道:“你如何知道?”

“不知为何,只觉熟悉。”

行至魔罗花最深处,靖安若指尖刚触到花藤上凝结的血痂状纹路,整面焦墙突然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蜷曲如死蛇的藤蔓缓缓舒展,原本半阖的“血口”骤然张开,娇艳欲滴,阵阵幽香袭来。刘泽一急道:“快退!花粉有毒!”

刘泽一短刀出鞘的瞬间,上方花藤如长鞭抽来。刀光劈开藤蔓,紫黑色汁液溅在砖地“滋滋”作响。靖安若踉跄后退,撞到时雨,抬眼只见整面墙的魔罗花竟“活”了过来,藤蔓游走如蛇,在砖缝间织成罗网,朝三人席卷而来。时雨与刘泽一正自难敌,却见靖安若竟往魔罗深处而去,两人心下大急。

曾在吟南遇过的那株魔罗从未异动,想来便是眼前这株了。靖安若以簪尖挑破指尖,血珠滴落处,魔罗花迅速枯萎,交错密织的藤蔓瞬间沉寂。时雨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这妖物竟死了?”靖安若颔首。

两个武人尚难应对的魔罗花,靖安若竟以指尖血将其制住。刘泽一见她指尖血,心中大惊,直指关键:“你是谁?与齐山令是何关系?来青阳画坊做什么?”时雨闻言讶然,再看靖安若,只见她神情迷茫而痛苦,低喃着:“为什么是我……”时雨惊惶道:“你对小姐做了什么?”刘泽一抬手拦下时雨:“她觉得此处熟悉,是因她曾来过,且不止一次,甚至与旧案有牵连。”

“我不管什么牵连,我的任务是保护小姐!谁让她难过,我便杀谁!”时雨说罢,挥剑刺向刘泽一。刘泽一闪身避开,短刀一挥,挡住了这一击。两人刀光剑影,一时难分高下。

忽而,靖安若似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眼神坚定决绝。她起身喝止:“别打了!”

二人停手,看向靖安若。

“我……想起来一些事。”她声音微颤,缓缓开口,“我曾来过这青阳画坊。那时我初出茅庐,妄想以画入掌柜的眼,可掌柜的瞧不上。齐山令为此与掌柜争执,最终掌柜妥协,允我自由出入画坊,在齐山令身旁润色添墨。一日,画坊来了位贵人,指定画作非我不可。掌柜为搪塞,让我自伤。血滴入墨中,那日的画最终由齐山令完成,一幅锦鲤鱼竟似活了一般,近看静谧,远看灵动。”

时雨问:“那贵人是何模样?”

“隔着屏风瞧不真切,隐约是个贵气少年。那日江城达官显贵环伺,青阳画坊从未那般热闹过。”

刘泽一指尖摩挲短刀刻纹,忽而道:“魔罗花喜食血肉,却避开你指尖落点,唯一的雄花因你的血而死;你的血滴入墨中,锦鲤方得‘活’来。但凡沾了你血之物,皆反常至此。”

靖安若面露震惊,只听他继续道:“那贵人从始至终看重的,皆是你的血脉。掌柜会错了意,以为贵人中意齐山令的画,却不知贵人想要的是染血的墨。我猜自那日起,你便再未踏入画坊,旧时伤痕也皆因齐山令取血所致。你恨他,恨得见了他的脸,半句解释也不愿听。你以为他极端偏执,却不知一切皆因你而起。他为补救过失,杀山间活物取色,以自己的血验证,却终究难达其意,最终取色刀还是向了你……他伤过你,护过你,最终给了你自由,于是一把火烧了画坊,断了那贵人的念想。当一切无所依托,幸存者便成了唯一宣泄口,是以齐山令遭暴徒袭击身亡,这才是青阳画坊纵火案的真相。”

时雨惑然:“若如此,这魔罗花究竟是谁留下的?”

“是齐山令。”

“是那贵人。”

二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瞧出疑惑。

靖安若道:“齐山令来自吟南祁氏,祁氏善术。”

刘泽一却道:“非也,是那贵人。火烧画坊,齐山令已达目的,无需借庞大死气种植魔罗花。魔罗花乃邪术,那贵人定是要借邪术达成某种目的,需尽快告知上京司理事。阿若,你再想想,那贵人可有何特征?”

靖安若闭目凝神,竭力拼凑记忆:“那贵人说话带鼻音,似常年受风寒,偶尔咳嗽,身体孱弱。那日屏风后的熏香馥郁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润——该是皇室专用的龙涎香。皇室中体弱多病的皇子……唯有辰王。”

原来辰王早已布局,可他为何要带走花枝缠?若将一切串联,辰王的图谋究竟是什么……

靖安若话音未落,时雨忽而低笑,剑锋骤转,直取刘泽一咽喉。刘泽一瞳孔骤缩,旋身避开,短刀堪堪挡下,却见时雨手腕翻转,剑尖已划破他左肩。

“时雨!你疯了?快住手!”靖安若惊呼。

时雨睨向刘泽一:“聪明人,活太久便易留祸患,所以你必须死。”

刘泽一急喊:“阿若快跑!他是辰王的人!”

二人缠斗间,兵器相击声此起彼伏。靖安若袖箭破空而来,却被时雨躲开。时雨冷笑道:“小姐怕是没听说过素生覆雨手吧?我乃辰王暗影。辰王要你活着,我便不杀你。”

“阿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逃……”刘泽一言未尽,时雨的剑已贯穿他腹部,剑尖自后背透出,染血的纹路竟与墙上魔罗花别无二致。

““我杀了你!”靖安若怒吼,声如泣血。

“小姐,留着力气见辰王吧。”时雨话音落下,靖安若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再睁眼时,她已在去往上京的马车内。望着眼前背叛舅舅的“心腹”,她咬牙质问:“为何背叛?”

时雨淡声道:“未曾忠心,何来背叛?小姐可唤我素生,或是——噬主。”

“噬主?”靖安若瞳孔骤缩。祁氏,以花枝缠炼就魔罗花的鹰噬。而她的舅舅一直蒙在鼓里,误以为他是心腹,忽然想起青阳画坊的魔罗花——那半枯死花藤,竟在时雨踏入画坊那日重新绽放血色花苞。

“吟南操纵魔罗花的是你,抢夺魔罗之种的也是你。青阳画坊的魔罗花亦因你而复苏”她攥紧裙角,“你藏在我们身边多久了?”

时雨一身黑衣黑袍,忽而遮住自己露出半张脸:“小姐,熟悉吗”

靖安若浑身发冷——原来这张无害的面孔下,竟蛰伏着最锋利的毒刃。“既然隐藏得这般深,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自然是为了验验小姐的血脉之力。”时雨忽然冷笑,“那个多管闲事的捕头太聪明了,留着始终是祸患......小姐不会怪我吧?”

“我的血脉里究竟有什么?”

“辰王有令,不可以说哦。”

靖安若忽然想起齐山令的手札——吞下魔罗之种者,需以魂灵为根,除非宿主身死,否则种子再难剥离。她抓住对方袖口:“齐山令是你的同族!没有魔罗之种,他会死的!”

时雨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褶皱:“看来小姐读过手札了。不过......”他忽然伸手按住她后颈穴位,声音裹着冷意,“小姐太吵了。睡吧。”

话音未落,黑暗再次席卷而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