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算计我,你的苦肉计用得真是到位,我也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被你耍得团团转?等于我可以不在乎你,却不可以停止对你的内疚?”男人愤恨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抓到她绷带下伤口的位置,甚至被他抓得渗出了血,她的血液将几圈白色的绷带染成红色。他马尔科纵然是想破了脑袋,掏空了心思,他也没想到,她塔莎不惜用自残的方式也要欺骗他,利用他。
塔莎不吱声,胳膊的伤口被他抓得生疼,她皱眉意图挣脱他的手。他却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两条胳膊都抓牢,“呵,你在祖玛对我的勾引是早有预谋,怪我自己经不住你的诱惑,不小心着了你的道。我早该想到,你用尽手段都杀不了我,不如反过来利用我,不如让我爱上你。不对,应该是当你的靠山,帮你解决追捕你的人马。等到多弗带着彩礼来提亲,你再顺理成章回家成亲,不用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还能继承嘉贺的第九代家主?”
“你在讲醉话?我听不懂!放手!你弄疼我了!”塔莎握紧双拳拼命扭动着腕骨,她回家才不是为了跟堂吉诃德完婚,她回家是为了向她爹提出退婚的请求。她甘愿承担任何酷刑,甘愿赔偿全部违约金,甘愿金盆洗手不再杀人,甘愿将第九代门主拱手让人。她只想躲在他的身边,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陪在女孩的身边,当一个同甘共苦的好朋友。
“你少跟我装糊涂,我恨不得掐死你。”他将塔莎拉到自己的面前,对着她迎面抬手就是一巴掌。她没有丝毫的防备,被耳光的惯性力道扇倒在地,额头磕到浴缸而红肿,牵连视线颠簸而频闪,像是劣质的灯。
塔莎有气无力地趴在浴缸前,左手捂着自己坠痛的小腹,右手擦着自己嘴角的血丝。她寻思自己的玩笑是否开过头了,把他给惹生气了?吵架吵不赢就动手打她?难道他的脑子真被酒精烧坏了?
“对了,我的问题还没解答。”他一步步走到她的旁侧,弯下腰拽起她的头发,将她的上半身吊高,靠近她的耳边咬牙切齿道:“第一,我不帮你治疗,是我想让你记住单独行动的后果。第二,我放任你参加雷瑟的战斗,是我想让你们协助艾斯。第三,我那晚想要你却没要成,是因为你表弟在门口没离开。第四,我们发动海啸,就是因为要保护艾斯,帮你清除祸害是意外。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配跟他相提并论;我收回我的话,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至爱;也撤回我的诺言,你永远不需要男人的保护……”
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不由自主偏向左边。但马尔科不同,他的眼光是平直的,此情形只有两种可能:要不他没有撒谎,要不就是一位撒谎高手。
一股冰冷的寒意不可控制地爬出来,塔莎感到胸口的心脏跳动得几乎快碎裂,血液一寸寸凝结成蓝色的冰块。他说完便松开了她的头发,她像被人抽了筋骨,瞬间瘫软无力,斜靠着浴缸循序滑坐在瓷砖上。她塔莎即使是想破了脑袋,榨干了心血,她也没想到,他马尔科会收回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以及亲口许下的诺言。
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务必要珍惜两种人:一种是只会流血的人,却为你流了泪;一种是只会流泪的人,却为你流了血。然而,渴望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他渴望过幸福,渴望过塔莎,渴望过简单的生活。渴望到最后才明白,原来越是渴望,越是得不到。如果想要结束渴望的痛苦,就是不再渴望。
原来人生最悲哀的,不是有命无运,而是当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幡然醒悟时,却发现一切早已覆水难收,尘埃落定。任你望断天涯,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