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秦恒又牵起林一的另一手,还未等秦恒轻吹,她便说:“已不疼了,早些休息罢。”
说完挣回两手,行礼离开,去了浴房。
暮色之中,林一睁开眼,她侧头看了看正熟睡的秦恒。
无奈之下叹出一口来,声音极小,但尽入秦恒的耳中。
月光下,林一看见秦恒微动的眼皮,知他未熟睡,心中欢喜起来,索性左右翻了翻身,又拉了拉被,想吵醒秦恒。
而此刻的秦恒正清醒着,察觉林一左右翻身,便知她心中有事。
林一捣鼓了一会儿又去看秦恒的面色,知他已醒,小臂支着上身朝他凑过去观他眼皮,见其再次微动,才小心的吸吐了几口气启唇道:“求……求你放过陶国无辜的人。”
话音刚落,秦恒睁开眼,四目相对,只一瞬,林一拉过被,翻过身,闭上眼假意入眠。
心血澎湃,林一紧张不已。
他是否回杀了自己,林一颤着身子蜷缩在里面。
秦恒大惊之余想起徐賾的书单来,难道那真是她写的?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他当如何做?
是何人告知她的?她是否将此事告诉了陶帝?
思考无果之下,秦恒按住想要责问林一的心,拉开被子披了件外衣离开了。
刚出院子,他就叫来王熙,“看着她,从此刻起不要让她离开这个院子。”
一夜未眠,早上林一正要去正堂吃早饭,却发现院外站了侍卫。
林一咬了咬牙,还是回屋了。
不久,她让未仪喊来王熙。
待王熙进屋,林一便遣走了其余人,“王侍卫,我可否请你带句话给少将军?”
“少夫人但说即可。”
“能否请少将军将我嫂嫂、思悯也一并带走?”
王熙闻言未答,林一言:“可是我强勉了?”
王熙跪地道:“回少夫人,奴可以传给少将军,只是五王妃前些日子已随五大王去了,是昨日发现的,奴还没向少将军禀告。”
林一只觉得手脚发麻,脱了气般朝后靠去。
许久后,林一才勉力道:“何因?”
“五王妃说是要为五大王守墓,圣人怜五王妃的忠贞便许了,昨日墓园的人说五王妃一头撞在了五大王的墓碑上,头颅碎裂。”
林一闻言泪似瀑而落,一阵猛咳起来。
王熙连忙倒了水递过去,林一喝下好了些才言:“你先去罢。”
正堂内,秦母对林一未出现也不觉奇怪,秦恒则先解释道:“懿德昨夜咳症重了些,怕母亲和玉瑱染了,因此未来。”
秦母未多言,“嗯。”
王熙此时出现在秦恒视线内,他知王熙这是有事,便朝他点了点头。
王熙这才来秦恒耳边轻言。
秦恒漱了口道:“按她说的罢,先将李娘子送走。”
“是。”
“她听了消息如何了?”
王熙言:“少夫人悲痛不已。”
秦恒低眸沉言:“你且去罢。”
秦恒未再去安慰林一,府门前下人已装完东西,个个静候秦母等人的大驾。
三个依次上了马车,随后便启程向南。
玉瑱看着秦恒寞然的神情,知他此时的心痛,未扰他,闭了眼静坐一边。
晨光微耀,充满希望也充满悲伤。
此时的懿德已占据他的心,无论是思考她与陶帝的关系,还是想至二人的感情。
马车行至一半却停,秦母将秦恒唤了去。
母亲的怒气涌出,“为何将王熙留给她?”
秦恒不答,低头认下错。
“她是陶氏女,行国容不下她,我也不容不下她。”
秦恒言:“母亲,王熙是我臂膀,留他在陶国可为我们传信。”
“哼,那么多耳目,还需他去吗?你从前可从未顶撞过我,更未撒谎,如今大局在前,你竟还想着儿女私情!你父亲若知道,何以瞑目?”
秦恒见无法搪塞,只得道:“是儿子的过。”
“既知是过就当纠过!将王熙唤来!”
见秦恒不动,秦母心痛道:“罢了,既你坚持,我只一个条件。”
“母亲请言。”
“不急,等她来行国再说。你先答应我就是。”
秦恒犹豫之下,答应道:“是。”
秦恒一下马车,秦母就吩咐道:“多派些人去,她必须死在陶国。”
“是。”
行至驿站,秦氏一行人已更换行装,由行国宫人带着走了小路,一路而北。
陶帝派去刘辛等人未等到秦氏一行人,只得回宫复命。
陶宫内,陶帝威严雄厚的声音传来,“去秦氏祭祖,那是必经之路。怎会突然消失,你再派人前往秦氏旧地等候,只要他们一出现,就杀!”
“臣遵命。”
“边地可有动静?”
“回圣人,秦氏本支牵营往南去了,鲜卑人……未有行动。”
“什么?孤亲自写的信,果然是些见利忘义的野蛮之人,毫无诚信一说!眼下只能杀了秦恒,将秦氏的兵权拿回!多派些人去,快去!”
与此同时,刘子丰请见。
陶帝顿时之间心绪不稳,离十年之期还有一个多月,怎会如此!
“让他进来。”
“臣参见圣人,臣已算出结果。”
“不必多礼,且说。”
“北宫落,南宫起。”
陶帝闻言眼前一黑,侧倒在金椅之上。
绥远连忙招了数名太监上前,又派人去请了大医。
烈日灼灼,孜霖却披了件外衣去了监牢,一狱卒上前,“公子,各监牢已按计划在狱卒的饭菜里下了药。接下来当如何,还请公子定夺。”
“继续按计划,将穷凶之人放出。让东监牢的全部去秦府,谁杀了秦府的少夫人,赏黄金万两。”
那狱卒愣了一瞬,急忙应下,“是,奴等发现监牢外有死士盯着,不知……”
孜霖直言:“不必在意,凡阻挡者一律杀。”
得了孜霖的话,那狱卒才离开。
秦府门口前,线人上前对王熙言:“军头,咱们狱卒里的线人断了线,眼下八大监牢的人都被放出来了。守城的卫队已经去抓了。”
“可知是何人所为?”
“奴不知。”
王熙转过身问守门的侍卫,“孜郎君今早可去了?”
“孜郎君是同秦夫人走的。”
王熙知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低下头从腰间拿出红色的信纸给身后的死士,吩咐道:“快派人将这信传给少将军,再把死士都派到少夫人院子周围。”
后又觉察到什么,“另外派些人去监牢附近,有任何动静及时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