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子扬没有丧心病狂到连出门都要穿情侣装的程度，不如说他衣柜里甚至都没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

衣柜限制了他那一颗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虫是他老婆的心。

陆子扬一拉开自己的衣柜门，被里面宛如样板间的黑白灰吓了一跳，它们按照颜色平均的分成三份，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居然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自己原来究竟是个什么审美？

他四年前才38岁，正是处于中二病的发病重灾区的年龄段。那时的陆子扬成天板着一张脸，根本就没别的表情。臭着一张脸，搞得像所有人都欠他钱。

而且他在军校的成绩还特别好，一骑绝尘的碾压了一大批人，至今还流传着他当时的事迹。

往事不堪回首，好在陆子扬的好冷中二在这四年被前线一点点磨没了，现在的陆子扬内心是一个抽象又活泼的沙雕。

他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举世无双，原因无他，比他厉害的虫此时就和他共处一室，在旁边看他挑衣服呢。

黎雾看着莫名对着衣柜叹气的陆子扬，不定期抽风的情况陆子扬一天要发好多回，这才是今天的开始。他默默坐在陆子扬给他拽过来的懒人沙发上，看着他对着衣柜翻来翻去。

陆子扬最终只能接受这衣柜的内容，拿出来两件风格简约的黑色T恤。“看来今天不止要给你买衣服了，”他叹气，“我也得买点衣服穿。”

黎雾没穿过这种衣服，在虫族社会上雌虫根本不会把脖子露出来，他们只会穿高领衣服，把脖子后面鲜艳的虫纹挡住，不让任何人看到。

他换上这衣服，感觉脖子处冷嗖嗖的，不禁缩了缩脖子。

陆子扬注意到他的动作，“你觉得有些冷吗？要不要加件外套？”

黎雾摇摇头，他撩起长发，露出来颈后的虫纹。

他还从未把虫纹给别人看过，甚至连他自己都很少看。陆子扬好奇的凑了过来，还以为是纹身。

“这是什么？”陆子扬呼出的气打在那块皮肤上，温热的气息激地颈后的虫纹鳞片翕张，微微的炸起。陆子扬吓了一跳，再仔细看过去，发现这是一块未退化的外骨骼，颜色很像有的星球里有毒的热带虫子。

“是虫纹，雌虫感知雄虫信息素的地方。”黎雾把陆子扬的手牵到自己的脖子，“雄主，好奇的话您可以摸一摸。”

陆子扬听话的照做，鳞片顺滑手感流畅，像温热的蛇鳞。

“你们那里对虫纹有什么规则吗？”陆子扬学精了，给黎雾这种虫有留白的选择是不行的，他只有刨根问底才能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不其然，他得到了黎雾的回答，“回雄主，所有雌虫都不能在日常生活中将手脸以外的身体部分暴露出来，尤其是颈后的虫纹。”他穿着半袖T恤，这在虫星是绝对不合规的衣服。

每天送来一个辱骂虫皇小理由。

这要求简直离谱，陆子扬算是知道为什么战场上见到的军雌们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穿的像把自己勒死的程度了。

陆子扬实在无语，他掏出来个颈后贴，“在人类社会里，Alpha和Omega只需要贴住背后的腺体就够了，Beta不用贴。”他挑了一张背后印着红色小花的抑制贴，“按人类习惯，你只需要贴这个。”

“老婆，”陆子扬叹了口气，“我虽然很想尊重你那边的习俗，但是我真的做不出来那么变态。”

“就算是情侣之间sm都有受不了的时候，你们的虫生都没有安全词的吗？”

黎雾少有的没理他，他只是低着头接过那张小红花贴纸，就当陆子扬以为他不会开口回应时，黎雾沉声道：“其实雄虫雌虫小时候都差不多，平民那边的幼稚园甚至是雌雄并住。”

“那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不平等。”陆子扬不理解，他完全无法想象雌虫和雄虫究竟是如何演变，才会在短短十几年有了天翻地覆的身份的变化。

他只知道那边下命令做决定的都是雄虫，雌虫在其中只有尽数执行的选择，就连黎雾这样能力的人，也没有一丝选择的权利。

但在他在见到这样的黎雾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分割感究竟意味着什么。

黎雾一时想到很多东西，但他都没有说，只是避口不谈道：“雄主，我希望您能亲自去看那个社会。”

“我也希望您永远不要融入那个社会。”

陆子扬伸手揉了一把黎雾的头，“我是不会变成那样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也可以相信人类社会的法律，”陆子扬伸手为他整理衣领，把他有些苍白的脖颈露出来，“婚姻法记载，只要是婚内家暴的话，就可以提出离婚，家暴者还会净身出户，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被害者。”

“所以说，只要你觉得我有问题，就可以和我离婚，拿着我所有的钱在人类社会平等的待一辈子。”

他似乎很知道黎雾的担忧，果不其然，陆子扬看到了黎雾微微松懈的神情。

“人类社会是不会有你的那些顾虑的，它富含着平等与自由。”

陆子扬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他伸出手递到黎雾面前，“我会带着你感受到人类的平等和自由，你愿意和我一起踏出第一步吗？”

黎雾觉得他那一刻的笑容如此灿烂闪耀，将他恨的世界都衬得美好起来。

他没有犹豫，把手递了过去，主动的踏出了他走入人类社会的第一步。

*

黎雾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无论是人类还是虫族，他们都住着高楼大厦，开着悬浮飞艇。井井有条的秩序令他感到震撼，他在这里看不到雄虫手下横冲直撞的车，也看不到跪在地上被责罚的雌虫。大街上干干净净的，

唯有特别的是大部分像陆子扬这样高大的人都留着一头短发，陆子扬在里面居然还算头发比较长的。

黎雾想起来释延亭那个秃头，他当时还以为这个人身患绝症所以才不长头发。

头发长的人倒是有，就是大多都身材矮小纤细，胸前还有奇怪的起伏。

黎雾好奇的看着一位女性，那位小姐察觉到了视线，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银色长发大帅哥。

难道属于我的爱情终于要来了吗？女孩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有如此艳遇，登登登的跑过来，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黎雾，“帅哥，我单身，你想加我的微聊号吗？”

黎雾没想到自己看的这个人居然如此奇怪，他明明只是看了一会，他甚至都还没看出来眼前这个人的性别。

一双手在他前面拦住，“不好意思小姐，他没有微聊号，”陆子扬沉着一张脸，他扳起脸的时候简直像个煞神，“而且他不是单身，他是我老婆。”

黎雾根本没来得及说任何话，被陆子扬抓着手腕给拖走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起来被吓到的陌生女士，又看向一个劲闷头走的陆子扬。

穿着黑色T恤的陆子扬脸色阴沉沉的，气场看起来很像一个行走的□□。

陆子扬拉着黎雾飞快地往前走，“老婆，”直到周围看不见别人，他的脸色才显露出几分委屈，“你怎么能这样花心呢。”

那副表情让黎雾莫名幻视303液晶屏上的QAQ，陆子扬摆着一脸看负心汉的样子，“你都说要做我老婆了，我们还马上就要领证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对我呢。”

黎雾：？

他没跟上陆子扬的思维，“我……我只是在想，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性别的。”

该轮到陆子扬疑惑了，“那个人就是女生啊？具体的性别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外形就是女生啊？”

他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虫族那边的虫型，“你们是不是只有两种性别，外形都是我这样的。”

黎雾点点头，但又在心里有些反驳，他觉得没有虫能有陆子扬这样好看的外形。

“我们在出生时只有两种不同的外形特征，然后会随着年龄增加又分化出三个细分的类型。”陆子扬继续解释道，他拉出光脑显示屏，在上面写下Alpha、Beta、Omega三个字词，又把它们和男女两字各自连线，一眼望过去像复杂的遗传算法。

黎雾的翻译器简直要词穷了，它迎来了自它出厂以来的最大挑战，给他翻译了一通下来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他们一共有2种大性别加3种小性别。

“哇……那你们的性别种类真的很多。”他听的一头雾水，只看到陆子扬脸上藏不住的骄傲表情，他凑过来悄悄说：“我是那几种性别里最强的男性Alpha，也是同年龄段里男性Alpha里最强的那一个。”

他骄傲的表情简直像一条大金毛，黎雾能幻视到陆子扬背后的尾巴疯狂摆动的模样。

黎雾能感觉到陆子扬在向他开屏，他看着表现的甚至有些幼稚的陆子扬，回应道：“我最喜欢您了，雄主。”

陆子扬得寸进尺，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黎雾，你能不能叫我‘老公’啊，这是我这边称呼雄主的方式。”

陆子扬字正腔圆，“来，跟着我读：老公。”

“老公。”黎雾很配合。

“我想听你再说一遍刚刚的那句话，好不好。”陆子扬兴奋的看着黎雾。

“我最喜欢您了，老公。”黎雾简直有求必应。

“好耶，”陆子扬简直受不了黎雾这种一脸单纯告白的样子，他用力抱住黎雾的腰，把他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我也最喜欢你了，老婆。”

“我决定了，我们现在就冲去民政局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