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带着一个斗笠,白色纱帘遮住她的面容,她拎着药箱在人行中穿行。
终了,她停在了一个买胭脂水粉的店门口,清风扶开一半纱帘,她面色平静,顿了瞬息方抬脚踏入。
“找我何事?”林清浅摘下斗笠,将手中药箱放在了一边的柜台上。
“你可算来了~~”一名女子步伐轻盈,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头上簪着几朵花,身着艳色红衣。
林清浅看着她这身装扮,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何时回来的?”
红衣女子看起来刚刚睡醒,倚靠在柜台边,掩嘴打了个哈气。
“昨夜。”
“嗯。”林清浅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成婚了?”红衣女子靠在柜台边,又支着手在柜台上。
林清浅又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唉,真可惜,我没赶上。”红衣女子脸上露出失望,颇为遗憾。
“找我何事?”林清浅又重复问了一遍。
红衣女子打了个笑:“哎,没什么大事。”
说罢,她直起身,走过去关上门,而此刻,她脸上的笑意净数褪去,转身面对林清浅时,一脸凝重。
林清浅:“走了?”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嗯,我说怎么让你的婢女来我这,原来是后面跟了条尾巴。”
她拍了拍手,一位粉衣女子从那些摆着胭脂盒的地方站起身,走了过来。
林清浅望向走来的粉衣女子,语气平静:“怎么样?映月。”
映月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宁医圣不见了。”
林清浅皱起眉:“你说什么?”
映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医圣留下的。”
林清浅接过信,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展开,上面赫然是宁的笔迹。
徒儿阿浅:
你再次来时,也不知多久,师父有些事要出去,怕是,很久很久都回不来了。
宁
林清浅垂下眸,小声自言自语:“这是第二次她不告而别了。”
她折起信,收起袖中,拿起一边的药箱,回头平静问道:“其他呢?还查到决白花什么了吗?”
映月摇了摇头,面露愧疚。
林清浅叹了口气:“不必自责,还有时间,先不管医圣,你们接着查,三日后再来此禀告。。”
映月:“是。”
温清泽:“将军当真会信守承诺,救我一命?”
即墨瑾舟平静道:“答应温公子的事,我定会信守承诺。”
哪怕是死。
温清泽扯出笑脸:“多谢将军,不胜感激。”
严墨屿插入一嘴:“太子应当已经知晓了温志瑜的谋反意图,在下有预感,不过三月,温志瑜必倒。”
太子……
温清泽一怔,心中漏了一拍,直觉不好。
即墨瑾舟瞧出他心中所想,轻声宽慰道:“不必担忧。”
温清泽垂着眼,长睫颤了颤,若蝶翼微动:“嗯。”
严墨屿:“在下如果没算错,太子殿下手上有温志瑜私扣军饷的证据,私扣军饷是砍头的大罪,但罪不至九族,太子殿下要的,是温家所有人的命。”
温清泽:“为什么?”
严墨屿看着十分诚恳,并未说谎:“不知道,在下虽懂些卜算之术,但卜不出人心。”
即墨瑾舟偷偷瞧了温清泽瞬息,没有说话。
少时。
即墨瑾舟沉声打破这不久的安静:“我知道为何。”
严墨屿调侃:“哟,说话了。”
即墨瑾舟冷冷看了他一眼,严墨屿立马轻咳一声,朝他扯了扯笑脸。
即墨瑾舟:“他恨温家。”
严墨屿:“为什么?”
即墨瑾舟沉默半晌,才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不知。”
严墨屿:“……”
即墨瑾舟看向墨蓝衣服的男子:“温公子。”
被点到名的温清泽:“昂?”
即墨瑾舟沉默瞬息,方才开口:“远离太子。”
林清浅摆了摆手,映月起身告退。
红衣女子喊了一声:“别后门走出去忘了路。”
喊完,她又慵懒靠在柜台上。
红衣女子:“林小姐你这是把我这当驿站了?”
林清浅:“抱歉…”
红衣女子摆了摆手:“没事,我俩什么关系,何须客气,反正最近我又不出去,等个三日何尝不可,对了林大小姐,拿几盒胭脂回去呗,我这次可是从外面搞到了好货。”
林清浅看着她,微微皱起眉。
红衣女子笑了一声,看破她心中所想:“行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给你找些味道淡的颜色浅的。”
说罢,她起身,渡步到那些放着胭脂的柜子那里。
林清浅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江易瑶。”
“昂?”红衣女子正俯身挑着合适的胭脂,应了一声。
林清浅:“三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三公主?”江易瑶动作一顿,好在林清浅并没有看过来,她收敛异常神色,拿起一个胭脂,打开胭脂盒,闻了闻味道,看样子不太满意,又放了回去,重新挑了一盒。
“三公主文武双全,可是当今圣上独女,不过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我还能见过不成。”
林清浅:“嗯。”
江易瑶:“怎么想起来问她了?”
林清浅:“突然想起来的。”
江易瑶似是无意:“哦,你见过?你觉得她如何?”
林清浅没回话。
江易瑶自顾自瘪了瘪嘴,知道她不会开口了,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几个胭脂盒,放在了林清浅面前的桌上。
江易瑶:“莲花的,味道不重。”
林清浅沉默的拿起一盒,放入自己的医箱:“够了。”
“哦对了。”江易瑶又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块银玉手镯,“这是我在肃州逛珠宝坊瞧见的,感觉你会喜欢。”
林清浅愣了一下,接过手镯:“多谢。”
白瓷色的玉镯上纵横着浮云似的纹路,清雅绝尘。
江易瑶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一般:“唉,就当给你的新婚礼物,路上慢点。”
林清浅:“你要这几日当真都在?”
江易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是提前走了,就罚我看见他们!”
二人都没再说话,江易瑶的笑容也尽数敛去。
林清浅沉默的将手镯收好,放进医箱,道了别,开门离去。
望着林清浅离开的背影,江易瑶方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脸苦笑。
“公主殿下,手镯送出去了,小女的报酬呢?”她侧脸朝后看去,苦笑散去,换上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笑。
“放心,少不了。”柳辞意从柜台后的房间里走出,将手中的锦囊扔了过来。
江易瑶立马直起身,接住了锦囊,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银两颠了颠,脸上绽开笑容。
江易瑶:“多谢公主。”
林清浅从胭脂店出来,眼神有意无意的落在一处隐秘的角落。
她轻轻冷笑一声,收回目光,朝着东宫方向走去。
隐秘的角落中走出一位男子,他望着林清浅的背影瞬息,转身朝着与林清浅相反的方向离开。
即墨瑾舟和严墨屿前脚刚走,温清泽偏头就看见了敬汀走进屋来。
温清泽:“你刚刚去哪儿了?”
敬汀手里拿着一袋糖炒栗子,一蹦一跳的跑过来,递给温清泽:“即墨将军让我去给您买的,您不知道吗?”
温清泽接过栗子,皱起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