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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平原懿公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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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黑的时候,孔凤和俞立被府邸里的仆妇找到,分别引到了两个房间里,孔凤身份较俞立相对贵重,所住的房间接近回廊,俞立则和罗仿儿等人一起住在三进门西北侧的下人房里。

孔凤不肯和俞立分开,但是脸色阴惨惨的妇人站在她面前叫她去安歇,她不敢不去,俞立见孔凤马上就要精神不佳的哭出声来了,于是向她保证等会一定出来找她。

孔凤才不再作怪,跟着中年妇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俞立在下房里坐了一会,看着一桌的饭菜也没心情吃,心里乱得很。在进入新城之前他只是个普通白领,出身在农村,倾尽全家的资源考上大学,好不容易才在城里找到工作,还交到了作为城里双职工家庭独生女的孔凤做女朋友。孔凤精神状态不好,人长得也不漂亮,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可谁让人家家境好,俞立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一直忍着孔凤的神经兮兮。

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还正常生活在现实中的前提之上。在现实中,孔凤的家庭能给予他帮助,可在新城中,神经兮兮一刻也不肯和他分离的孔凤早就被他视为了累赘。

如果不是还憧憬着总有一天会回到现实,想着孔凤父母还会照拂自己的事业,他早就把孔凤一把甩开了。

俞立看了眼外面黄昏的天色,想起刚刚老仆嘱咐他们晚上一定要好好睡觉,有点不想出门,但一想起孔凤和他吵起架来的歇斯底里和这个女人强到令人恐怖的控制欲,就深深地叹了口气,打开门准备去找她。

他一脚踏出门的那一刻,天彻底黑下来。

满院子的红灯笼和红色帷幔尽数变成了白色。

纸钱像飞花一样散开来。

哀乐奏鸣。

婚礼变成了葬礼。

唢呐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传到俞立的耳朵里边,他顿时汗毛竖起,冷汗一下从背上沁了出来,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走不动。

一个幽幽的女声从他背后叹了一口气,随之一只纤细青灰色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阿良,你看见桃花开了吗?”

俞立不敢转头,他的手指深深地抠进门框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女声在他背后继续一声一长叹:“带我去找桃花吧,阿良。”

俞立大脑飞速的旋转,他想转身回到房间里去,但是这个女鬼就在他身后站着,他不敢转身,余光却瞥见左边庭院里的桃树花开了,于是赶紧喊到:“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女鬼笑了:“好啊。”

分明是瑟瑟的秋天,院子里的桃花却开的格外娇艳,晚风拂过,一片片花瓣落入泥土中,混合着飘落的纸钱,和秋叶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红的更红,枯萎的更加枯萎。

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

连那些不是桃树的植物都开出了桃花,落英缤纷,院子里的草木尽数被桃花瓣覆盖,满园都是桃红的颜色。

俞立强撑着领女鬼走进桃花林,战战兢兢地说:“我带你找到桃花了!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

女鬼没有回话。

在漫天纷飞的纸钱和桃花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纸钱飞起的瞬间,焚城就眼疾手快的把还站在外面发愣的周连山推进了房间,向其余两人低喝:“快回房间!绝对不要出来!”

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一刹那,殷初和宋庆笙堪堪迈进了房门,与此同时,焚城反手关上了门,把自己和周连山一起关进了房间里。

哀乐随之而起。

周连山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往外看,一股凉意从背后直到心底。

焚城从他背后贴了上来,伸出手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周连山回头看他,却撞进焚城漆黑的瞳孔里。

这个姿势使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过于亲近,周连山显然有点不适,焚城那张好像开了滤镜的脸放大一般怼在他眼前,眼里的笑意挥扫不见,只剩下深深的肃穆,就像约书亚大主教又一次占据了他的身体,但好在后者很快往后退了一步把距离拉开,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周连山侧身别开视线:“反应还挺快。”

屋内烛火晃晃,屋外吹打声哀哀。

周连山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没找到多一床的被子。

焚城坐在桌子前,低垂着头,烛火映在他的侧颜上,把那张锋芒凌厉的脸照的稍微柔和了一点,周连山踱步到他面前,摸了摸鼻子:“只有一床被子,将就一下吧。”

焚城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周连山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忽然听见窗口传来敲窗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时提起了心脏。

咚,咚,咚。

敲窗的声音还在继续,两人却格外有默契地静站在原地,眼神交汇,谁也没有动作。

幽幽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子,窗外传来了脆生生的呼喊声:“爹爹!”

周连山动作僵住,寒意从背后缓缓升起。

他饰演的是平原懿公主的生父,那也就意味着,窗外正在一声声呼唤的,是他未满周岁就去世的女儿。

未满周岁的婴儿分明不可能口齿如此清晰,可窗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孩的指甲扣着窗棂,发出让人牙酸的划痕声,声音却异常清脆:“爹爹!快来陪阿淑玩呀!爹爹!你怎么不理我呀——爹爹!”

周连山整个人僵住,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想回应那个声音,焚城站起来迅速抓住他的手:“别回应。”

手上传来的触感灼热,周连山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思绪发散开来,他记得这不是焚城第一次握住他的手,焚城的体温好像高于平常人,干燥灼热,好像热火在焚烧他的肌肤,却又是人体柔软的触感……好热。

周连山下意识的把手抽出来,低声道:“好,我知道。”

小孩的声音无休无止地要“爹爹”出去陪她玩,周连山确信自己无法忽略这声音,但是睡觉总是要睡的,于是两人凑合着在床上合衣躺下,想着就算闭上眼睛休息也比干坐着被小孩一声一声的叫要来的好。

虽然周连山认为这一晚上显然是不眠之夜,但他深知自己睡觉不老实,怕自己一脚把焚城踹下床,于是主动提议自己睡外面,即使是踹也只有把自己反作用力扔下床的可能,但是焚城稍微思索了一下,反问道:“你怕鬼吗?”

周连山听着外面女婴持续不断的挠窗户和叫嚷声,不大理解焚城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怕?”

焚城笑了:“我不怕。”

于是就把周连山赶到了床里侧。

周连山一开始不解其意,直到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窗外的平原懿公主猛地尖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嘶吼一般的哭声。

周连山睁开眼睛,看见边上的焚城也睁着眼。

两两对视,周连山小声的问:“这是下午拜堂的时候你听到的哭声吗?”

焚城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凑近听周连山说话,然后又退开去:“他趴在我的耳边,在哭。”

周连山微微惊惧之余了然,焚城下午的时候就说自己听到的声音比别人听到的都要惨厉得多,现在应该也是一样。

至于他,只是因为和焚城共处一室,所以才偶然听到了一点。

少年的声音比女婴的声音更大,但穿透力没有前者强,众所周知,鬼的恐怖程度一向是儿童大于女鬼大于男鬼,但此时此刻这个男鬼的怨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整个房间里都回绕着鬼哭狼嚎的哭声,周连山睁着眼睛,看焚城脸上的表情很烦躁,于是尝试性的问了一句:“要不要用点物理隔音的方法?”

焚城声音里难得有些焦躁,看得出甄黄的哭声确实很烦:“你说什么?”

周连山伸手捂住他的耳朵,生怕焚城再控制不住又要动用他某种可怖特质:“这样能好一点吗?”

后者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黝黑的眸子盯着周连山,突然勾起了唇角。

周连山又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往后退缩,别开的眼神略过焚城那张有如雕琢般的脸,手心忽然莫名开始发痒。

焚城长得太好看了,他们以前肯定不认识。

少年还在嘶吼哭泣,周连山想尽力分散焚城的注意力,于是小声的分析起来:“我是公主的父亲,你是甄黄的哥哥,他俩找上咱俩也算合理。”

焚城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公主找爹爹是要玩,甄黄找你是要干什么?”

“他不说话,他只是一直在哭,又伤心……又愤怒。”

周连山若有所思:“虽说冥婚是挺离谱的,但是甄黄死都死了,难道死不瞑目吗?”他把手从焚城耳朵上拿下来,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对方,“你这个哥哥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啊……”

焚城无奈笑起来。

“周连山,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就好了。”

周连山眨了眨眼,烛火在他眼睛里映出来:“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好了。”

少年新郎还在不知缘由的在焚城耳边疯狂哭叫,周连山碎碎叨叨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着他,呼吸甚至轻轻洒在他的手上,焚城脑袋一热,伸手捂住周连山的眼睛,喉结不甚明显的动了一下:“睡觉。”

周连山像被摁了关机键一样安静下来。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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