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正办事,无缘无故挨了几下子,真够疼得,他握着罗裳胳膊,让她淡定:“你我名正言顺,谁敢说些什么?”
后来,罗裳又听到了几声呼喊。
罗裳吓得衣服都未穿好,就慌里慌张起身探头去看,却未曾想到,贺西楼称她不注意终于扳了回来,这一次将她压在下头。他俯身过来,“慌什么?不过是元禄的声音罢了,不会是什么豺狼虎豹。”说着,他趴下来继续来。
罗裳一巴掌上去,“我可要脸皮的嘞!”
冲动是魔鬼,这一冲动不小心打了贺西楼,他方才还还一脸欲望的眼神,眼下慢慢变得阴沉。阴沉到,罗裳以为他会化身为狼直接不管不顾扑过来。
却未想到,贺西楼只是抬手摸脸,大概是打疼了,他舔了舔嘴角,轻笑:“方才你可热烈着,这个时候却怕成这副样子。”话说完了,他站起身来,光溜溜的,丝毫不避讳地当着罗裳的面儿就开始穿衣裳。
“你…”罗裳惊得脸更红了,随便扯了披风盖在身上,却未想到披风早就被碎石块坏破了,她扶着桃树堪堪站起身时,披风破碎的地方里头若隐若现的,罗裳下意识伸手准备捂着小腹下头。可又觉得不对劲,立刻返回捂住胸口,最后捂着腚转头往一块巨石后头躲,一面慌张的穿衣服,一面时不时探头出来查看情况。
却被贺西楼低声呵道:“别出来。”
罗裳捏着襦裙,犹豫一下便又缩了回去,一面穿衣一面兀自吐槽,“凶什么凶,不就是打了一巴掌,谁让你方才那般不要脸皮的?”
穿到最后,罗裳却发现里裤穿反了,便又立刻愤愤脱下。
“这好了,拍拍屁股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凶给谁看啊?”
她扯了扯胸前的桃花形襦裙领子,却发现上头已然冒线了。
“贺西楼…真是个……野蛮人……”
衣服穿到最后,罗裳刚要起身离开,却发现那月白色的肚兜忘记了,刚准备扯开腰带重新穿时。贺西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你这是做什么?还想再来?”他落下眸,将她上下打量,露出一抹笑来。
罗裳手里紧紧攥着肚兜,拉好衣领子,转过身来摆摆手,“我可没那体力。”
摆手的功夫,贺西楼定睛一瞧,果然是看清楚了罗裳手里拿着的肚兜。
那一刻,他怔愣了下,随后捡起地上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等回去再穿,把披风穿好,另外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讲。”
罗裳被他裹住,拉了出来,恰巧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和尚元禄。
罗裳好奇,“有什么事,直接讲呗。”
她拍了拍贺西楼紧紧护着她的胸口的披风不松,“你能不能松开些?再用些力道,我都要被勒死了。”
贺西楼侧目凝了一眼罗裳,犹豫一下,便松开了,还不忘嘱托:“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捂住了。”
“哦。”罗裳点头,却也在贺西楼那双眼里,看出了别的意思。
哟,敢情捂着,不让外人给看到了呗。
原来这贺西楼占有欲也挺强的,尤其是面对这样一副天姿国色的美人坯子。
罗裳捏着袍子,就跟在贺西楼身后一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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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大半夜的,元禄到底找贺西楼何事?还能义勇的上山一趟,属实不易。
元禄急得只拨弄佛珠,一面说:“将军,人已经吩咐下去了,就是不知道赶着明天早朝,能不能将人给寻回来。”
贺西楼抬眸,仰望天色,“他身子骨刚好,眼下又带着一个女人行夜路,不会很快离开洛州城,指不定在某处落脚。”
罗裳眯眼,凑上来,“有人私奔?”
元禄闻言一愣,尴尬的看了一眼贺西楼,瞧那样子好像是在避讳着她似的。
贺西楼倒也比她想象中的坦诚,直言道:“可以这么说。”
还真是稀奇,有人趁夜色上山办事做野鸳鸯,却也有趁夜带着女人私奔的,到底是谁,她还真挺好奇的。
罗裳眨巴着眼,看着贺西楼:“谁呀?”
贺西楼已然抬步往山下走,其余人便都跟着下山。
一路上,罗裳孜孜不倦问了好久,贺西楼就是不愿意开口吐露那人的身份。
元禄站在一边,一直试图插嘴绕过这个话题。
罗裳算是明白过来,敢情贺西楼不愿意说,这小和尚也故意绕嘴岔开话题,原来就是为了刻意避讳她呢。思忖片刻,罗裳想明白了,肯定是什么重大事情。所以贺西楼才不会轻易开口……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罗裳屁颠儿凑上来,主动攀上他的胳膊,摇了摇,“是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吗?”
贺西楼身子一顿,微微转眸,似乎很满意罗裳的这个举止。
轻咳一声缓缓道来:“等下山了,我便和你说。”
切,还非得等到下山才说。
刚刚累得半死,浑身黏糊糊的,这会儿还要走下山,当真是没那个力气了,罗裳顺着他的胳膊慢慢往下矮着身子,哭诉:“走不动了,太累了。”
元禄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换,一时好奇:“累?”
贺西楼无奈叹了口气,倒也有两把子力气,直接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抱你下山。”
“那就多谢将军了。”罗裳点头,身子软塌塌的,玉藕手臂轻而易举地环住他的脖子,目光刚落上来,却发现他脖子上似乎留了痕迹,她估计是心里虚,便立刻遮盖起来。
眼见着二人走远,元禄还愣在原地摸着脑袋好奇,他二人方才干甚去了……
这一路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罗裳靠在他怀里,还小憩了会儿。
等到下了山,到了木屋。
已然是后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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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罗裳睁开眼时,就发现木屋前站着一排身着黑色手拿火把的黑衣人,他们站得整齐,对面便是贺西楼和元禄。一群黑衣人刚走,贺西楼便小声和元禄商量着什么事儿。罗裳睡在躺椅上,怪就怪在风声太大,她也偷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隐约听到了一两句。
“太子此番过于莽撞了,竟然敢带着影妃私逃出宫。”
“幸好封锁消息,影妃宫内的宫女已经打点好,只是称病不便见客。若是被圣上察觉二人双双失踪,怕是要惹怒圣上。”
“不就是一介女子嘛,离了那个梅影,李平当真全无斗志了?”
元禄气得脸都红了。
贺西楼倒是一脸镇定,“人已经派下去,明日定不会错过早朝的。至于李平,不能再放纵了,那日明德皇后祭祀,他险些触犯圣上,已经让圣上动了废太子之心,若不是那蠢货李享误食了酒,也不会在御驾前失仪,由此也可两两相抵。但…圣上知道,那梅影和李平的旧事,一直心里顾忌,莫看他不言语,其实比谁都清楚。只要这一次,李平再犯错,这储君之位怕是不稳了。圣上若是想要一个女人,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回避圣宠,可偏偏这个女人和自己的儿子纠缠不清,碍着颜面,一旦事情败露,李平怕是永无翻身之日。”
元禄提议:“如若不然,等找到太子,就把这梅影给做了,人死了就不怕父子俩再惦记。也省得,圣上因为这件事一直对太子颇有微词。”
呵,这小和尚,素日里看着面慈的,说的话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狠毒啊……
人梅影招你惹你了,不过是一个孤身女子,却要沦为两父子争夺算计的棋子,和其讽刺。
不过……
若是当初,不向齐思建议,把梅影送入宫中,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了,若是梅影死了,她也算是间接的坏人啊……没想到争夺来争夺去,就是一个死……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局面。所以,也该是她负起的责任。梅影不能死,就当她准备走出去出言阻止时。
“不妥。”贺西楼开口道。
“为何?”元禄不解。
他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杀了梅影,照李平素来决绝的性子,怕是也敢直接抹脖子跟她一块死。”
嘿,未想到,这草包太子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可草包到底是草包,贺西楼如此精明一人为何会投入到太子的阵营,辅佐一个连箭头都射不准的李平?
元禄叹气,“他也就只有这份狠心了,若不是有先皇后嫡子这个身份罩着他,若不是,”元禄瞧了一眼贺西楼,后头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来。
罗裳想,难不成贺西楼挑选这样一个草包太子,难不成就是因为好操控。
可是,就算是李平顺利登基,按照他那身子骨,处理政务,时常通宵,也活不得几年。到时候还不是得濯选新君……可如果,在李平驾崩前,留下未来储君,到时候这贺家首当其冲便是最好的摄政王首选,打着新帝年幼的旗号,大张旗鼓冠冕堂皇的垂帘听政。呵呵……架空皇权啊……
所以……到底是不是这样,罗裳心里暂时还留有疑问。
另外,太子带着他老子的女人私奔,若是她能快马一步,早些将消息传给齐思,再让齐思上报给皇帝,说不定能正好气死那昏君,顺便也能让李平在昏君面前彻底失宠。到时候,太子一落马,二皇子李享坐拥储君位,而后再顺利称帝,定然会忌惮贺家私底下提携废太子的事,即后便是斩草除根,贺家门第衰落之时,便是报仇雪恨之际。昏君已死,仇家已灭,她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可是……贺家覆灭,可又有谁能够偿还乔家当年清白?
永宁帝昏庸是事实,可乔家世代忠良也是事实,一个莫须有的百年骂名也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罗裳犹犹豫豫时。
贺西楼抬眸过来,似乎是发现她醒了。
他走过来,手很熟练的放在她腰肢上,顺势将人揽入怀,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抹疲倦,但仔细一瞧精神头却很足的样子,问:“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