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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渡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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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珩听着他一声声求饶的哀嚎,不仅没心软,反而怒火愈燃愈烈,根本无法克制,运起内劲又是一掌劈来,凌厉的掌风登时将那人掀翻,倒地后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陵川自从爆发了瘟疫,整座城都被笼罩在阴翳之中,直到今日所有染病之人都忽然痊愈,沉寂许久的陵川城才重新焕发生机,人们皆以为是菩萨显灵,天佑陵川,纷纷涌入净心庙跪拜佛像。

而在这万人空巷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萧奕珩怀里抱着连澈闪身进了城主府内堂。

连澈昏迷了足足有三个时辰,当他苏醒之时,正好对上一双清亮有神的眸子。

萧奕珩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而睿智,仿佛能洞悉一切,而此刻他望向连澈的目光却满是忧愁,还夹杂着几分焦灼。

他这眼神让连澈从混沌中恢复了神智,感觉到自己掌心贴着一个温润而坚硬的物什,待他撑起身子垂眸一看,原来是萧奕珩将流光佩放在了他手里,流光佩蕴含的灵力便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

连澈心中云开雾散,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浅笑道:“殿下。”

萧奕珩却笑不出来,面色凝重道:“连澈,你此番为救陵川的百姓折损了多少修为?”

萧奕珩本来还不知道连澈为何会如此虚弱,直到回来后发现城中患病的百姓悉数痊愈才恍然大悟。

面对萧奕珩的质问,连澈心知瞒不住他,坦然道:“大概……五百年吧。”

萧奕珩心里咯噔一下,以凡人的寿命来看待这五百年的修为,无异于沧海一粟,即便连澈并非凡人,这五百年的修行亦是相当不易,倘若一夕之间烟消云散,任谁都会觉得惋惜。

连澈见萧奕珩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故作轻松道:“殿下不必多虑,我已经没事了。”

其实若非上次炼药之时出了岔子,内伤未愈,于连澈而言折损五百年修为还不至于昏倒。

萧奕珩全然听不见他说些什么,脑海里一遍遍回忆起那两个男子对他欲行不轨的画面,仿佛亲眼见到亵渎神明,一时间心中的震惊、愤怒难以消解,还夹杂着几分愧疚。

连澈抓过他的手腕将流光佩还给了他,萧奕珩感受到了他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头一颤,手却并未缩回半分。

“你昏迷不醒,我不知如何才能救你,凡间那些药定是没用的,思来想去只有这枚玉佩或许能派上用场,好在真的有效。”萧奕珩轻声道。

连澈淡淡道:“多谢殿下了。”

萧奕珩听见他说这话心中莫名烦闷,还隐约有些酸涩:“你为何要谢我?是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了陵川的百姓,如果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连澈,时至今日,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你若有什么心愿是我能做到的尽管说出来罢。”

连澈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做的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殿下不欠我什么。”

萧奕珩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甚至有些不自在,他生平最不喜欠人情,唯独欠了连澈太多,恐怕来生来世也还不清,一想到此处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还了他的恩情,偏偏连澈如他一般顽固,不肯接受他的报答。

两人同时缄默了许久,萧奕珩起身欲离开,走了没几步却又停下,心中的烦闷郁结全都显露在了脸上,他凝神静思了片刻之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回首道:“你为何会喜欢我?”

连澈本来打算调理一下内息,忽然听见他有此一问不由得感到诧异,待斟酌过后徐徐道:“殿下这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喜欢便是喜欢,哪来的缘由?若殿下非要问个清楚,我只能说是前世的因果。”

一番话听得萧奕珩云里雾里,总觉得他说的话过于晦涩,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萧奕珩思量再三后道:“我不过是一介凡人,你何必在我身上倾注太多感情?其实在我眼里,你就像是池中青莲、月上轻烟,是九重天落入凡尘的谪仙,可望而不可及。你我同道殊途,实在是不应该有太多羁绊,更何况你因我之故折损几百年修为,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却不知如何报答……如果能回到当初,我是不会去瀛洲了。”

“你的意思是后悔遇见我?”连澈试探性地问道。

萧奕珩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不……”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里是不后悔的,但是如今陷入两难的境地左右为难,并且越陷越深,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心安。

连澈从他紧拧的眉心看出他的为难,宽慰道:“殿下无需多虑,我说你不欠我就不欠我,想那样多做什么?”

萧奕珩听他这话是打定主意不想让他报恩,心中无可奈何,只有长叹一声道:“你好生歇息,我晚些时候再来。”

陵川虽遭逢大旱已久,但此次瘟疫得以祛除,全城的百姓都喜出望外,久违的热闹了几许,一直到夜幕降临时分才安定下来。

连澈独自在房中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方才恢复了些许灵力,此时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透过轩窗照得屋内一瞬间亮如白昼,轰隆的雷声便接踵而至。

连澈忽地睁开眼,转头望向窗外——

两年未下雨的枯死之城此时正风雨大作,纸糊的轩窗被斜着飘进来的雨点淋湿,颜色逐渐加深。

陵川下雨了。

这个念头让连澈一时都难以置信,随着又一道惊雷劈下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忙穿好外袍急匆匆出了门。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涌了出来,盼了整整两年终于天降甘霖,男女老少都欣喜若狂,有的人端着盆承接雨水,有的人忘情地拥抱在一起,更有甚者在雨中手舞足蹈……

众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有人注意到连澈何时进了西厢房,如同几个时辰前没有人注意到萧奕珩抱着他踏入内堂。

连澈没有撑伞,一路走来月白的衣袍已被雨水淋湿,可他浑然不觉,抬手正要扣门之时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萧奕珩开门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连澈那双秋水盈盈的明眸,宛如雨后初晴般澄澈干净,细密的眼睫上沾了些许水珠,再往下是挺拔的鼻梁,浅淡的薄唇,以及一捋垂在胸前的被雨水打湿的青丝。

连澈整个人都笼罩在氤氲的水雾中,当真如池中青莲一般纤尘不染。

一阵风刮过,带着些许凉意袭上萧奕珩的心头,他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一把将人拽进屋里关上门,眉心微蹙道:“你怎么来了?”

连澈含笑道:“方才打雷了,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这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萧奕珩感到错愕,质问道:“你怎知我害怕打雷?”

连澈愣了片刻,旋即很快找到说辞:“因为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遇见你了,那时你在冷宫就很畏惧打雷,所以我猜想现在也一样。”

萧奕珩早已凭借箫声认出连澈就是当初夜夜为他吹箫之人,这一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目光灼灼地盯着连澈道:“我一直想问你,那你后来又去了何处?自从我出了冷宫便很少听见你的箫声。”

“我……自然是在瀛洲。”

萧奕珩的眼神一刻也未曾从他身上离开过,就那么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连澈表现得泰然自若,与平常并无二致,但萧奕珩知道他肯定没有说实话,因为如果从那个时候他就回了瀛洲,那么所谓的“喜欢”又从何而来?这中间定经历过一番曲折,只要理清了关键所在,一切都将解释得通。

只可惜从连澈平静如水的眼神中并不能瞧出端倪,萧奕珩心知他有意隐瞒着什么,故而不再追问,瞟了一眼窗外的雨幕,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连澈,这雨也是你……”

他话只说了一半连澈便领悟到了其中意蕴,温声解释道:“不是,你莫要误会,这场雨和我没关系。”

“是么,我还道这雨是你降下的。”

“殿下有所不知,负责降雨的是九重天的水神以及东海龙王。水神我并不熟悉,东海龙王与我倒有几分交情,起初我也想过找他问一问陵川因何两年不下雨,可凡间降雨一事乃自然法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若贸然干涉不仅会扰乱法则,恐怕还会连累东海龙王背上滥用职权的罪名,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奕珩倒是第一次听连澈提起那些神官的名字,颇觉有些新奇,不禁想听他多说几句,但又始终觉得不妥,便克制住了,瞥见他一袭素净的衣袍皆被雨水淋湿,眉心微蹙道:“你不是会法术吗?怎么还会被淋成这样?”

连澈拂了拂衣袂,漫不经心道:“无妨,我生长于冰天雪地,只是一点雨算不得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你刚折损了几百年修为,还是小心为上,”萧奕珩顿了顿道,“我去给你拿一件干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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