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会席位居长沙十大顶级餐厅,人均消费一千加。白满川今日点了4888的套餐,就是为了让学长好好吃一顿,结果他风卷残云十分钟不到就吃完了。
这会子拒绝他,又让他走。
白满川心里憋着股小火,可他知道学长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沉默片刻,他平复下心情,问道:“学长,你觉得我怎么样?”
江水东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白满川,“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我便是了。”白满川说:“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希望学长对我说实话。”
江水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夹在手指间,“啪”地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他抽了一口,猩红的烟蒂,呛人的烟味,以及他那张刻板脸,看得白满川心烦意乱。
他的问题就这么难回答吗?
白满川皱眉道:“你既然不喜欢,那么不要抽烟。还有,烟味很难闻,吸烟容易得肺癌。学长能把烟掐了吗?”呼吸之间,白满川吸入二手烟,劣质发臭的烟味直冲他脑门,呛得他连连咳嗽。
白满川站起来,推开窗户,孕育了整个长沙的湘江水,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说不上清澈的湘江水,因风有浪,滚滚向前,从不为任何一人或事做停留,逝者如斯。
“抱歉。”江水东低声说了一句,他将烟熄灭,重新坐下,柔声说:“你很好,会拉小提琴,像个小王子。”
白满川是背对着江水东的,自然没有看到,江水东叫他“小王子”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柔情。
闻言,白满川微微皱眉。他不记得有跟学长说过,自己会拉小提琴,而且今天背出来的琴,也被奶奶带回浪琴山了。
“学长是怎么知道的?”白满川转身,倚在窗前,江风掠过万物,从外吹拂而进,温柔而又多情。
江水东人往后靠,侧脸看向白满川,他背光而立,和远处的猴子石大桥形成一道风景,是他做梦都不敢去触碰的美景。
“迎新会那天,我去给医院交医药费。”他轻笑一下,做出白满川拉小提琴的摸样,继而说:“回来的时候舞台周围的人都在高喊你的名字。”
“那一天,你光芒万丈。”特别吸引人,江水东有些羞涩,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不好意思地避开白满川的目光,呵呵一笑。
白满川现在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江水东替他挡酒瓶子,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你为什么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江水东接着说道:“早点知道还是晚一点知道,不会改变我们任何关系。”
“不是,学长我……”江水东打断了白满川的话,继续说道:“白满川,我有喜欢的人。”
猴子石大桥车水马龙,白日里熙熙攘攘,夜晚,灯火通明,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湘江,仿佛时光在这一刻静止,又仿佛从来没有停止过。
白满川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江河东不动声色掏出烟盒,手指轻轻一搓,便将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谁呀?我认识吗?”白满川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和她在一起。”
江水东低声说道:“他不知道。”
白满川失落地点点头,“原来是暗恋。”
“他是我此生遇见最特别的人。”江水东走在白满川身旁,双手搭在窗户上,眺望着远方的天际,看着那座跨江而修的大桥。
“我喜欢他,喜欢了两年零三个月又四天,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迟早要放弃,可我压根舍不得又不想忘掉,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困扰,我纠缠他又想放过他,想跟他不再有关系,又怕往后余生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只能这样跟他纠缠在一起。”
在这样美好的一天里,能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江水东很满足,哪怕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很满足了。
天上的云翻滚飘流,还有不远万里而来的风,吹动白满川头顶柔软的黑发。
江水东一定很喜欢她,所以才不愿意舍弃。
白满川感觉自己的心像要死了一样,被尖锐的钢筋直穿胸膛,干净利索地锤死他内心的喜欢。
江水东是一只远道而来的飞鸟,野性又不亲近人,白满川以前认为只要自己耐心温柔一点,可以哄得他为自己停留下来,原来这只飞鸟早有了可以栖身的明窗。
是啊,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许是从第一眼开始,他喜欢上他了。为什么想送鸡汤给他,因为喜欢他;为什么做梦会梦见他,因为喜欢他;为什么看他劳累辛苦心里觉着酸,还是因为喜欢他。
白满川低下头,看着两条拉长并排的影子。学长真有意思,好端端的怎么跟他说这些?喜欢一个人多久用得着跟自己说吗?就算要拒绝,也能说得婉转一些吧?的确如此,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借给他钱呢,是不是还要感谢他,为双方保留了一点体面。
就在短暂的一两分钟内,白满川后背冒出来的汗,全变成了冷汗。他目光严峻,固执地问他:“你知道是吗?”
江水东沉默了好几秒,才吐出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你也值得更好的人。”
白满川的脑子一片混乱,心里更甚,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他处理不来。河水也许能拂平万物,却抚不平他那凌乱的心。
汗水从白满川的额头滑落,什么时候出的汗,他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服务员将三个打包盒子放在桌上。白满川看了一眼桌上的三个打包盒,想到自己的初心,以及当初自己曾对他说过的承诺,会照顾好他。
白满川直视江水东,他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好不好的,只有自己知道。
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停在桌前,问道:“学长,你喜欢吃什么?”
白满川回头望着他。
江水东沉默片刻,“都可以。”
白满川见状,将桌上最昂贵的几道菜都打包起来,又让服务生送了两个盒子,还有一些他认为口感不错的,也一并打包,一共五个盒子装进袋子里。
临别之际,白满川还想追问江水东,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可他只是滚动了喉结,开不了口。
白满川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当他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滴滴车上。车慢慢渐行渐远,隔着车窗,还能清楚地看见猴子石大桥,坚固地横跨湘江两岸。白满川心想,要是人与人的关系也能如此就好。
有人白天情场失意,也就有人欢场得志。
晚上,高战将谢敏从黄花机场接走,然后直奔他们爱的小窝。进去之后,连灯都没开,高战就将人按在了门上,用自己的身体笼住了他。
“怎么临时改签了飞机票?”高战说着两手托起怀里的人,一边脸埋在对方的脖子里,一边用手揉捏了一把臀部。
谢敏高仰着头,绷起优美的弧线,未修剪的手抱住高战的背。
“嘶”的一声,高战抬起头,牵过谢敏白净纤细的手,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宝贝,干/你的时候再把我的背当猫抓板。”
谢敏闻言,用手捶一下他的胸膛。
“我昨天给你唱了情歌,今天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