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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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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獠牙抵住喉咙,只需稍一用力,便可满足他的欲望。

江澈抬手抹了抹嘴角,露出餍足的神情,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什么吸引了目光。

他回过头,猛然怔住……

怎么会这样?

江澈慌了神,他的双手抖如筛糠,拼命想要捂住那不断涌出的血,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小酒无力地睁眼,轻轻舔了舔主人的手心,仿佛对他这个刽子手一点儿也不怨恨。

那眸光越发黯淡,直到彻底失了光彩。

啪嗒——

江澈猛然惊醒,他抬手摸一下脸,仰头看去……

是头顶的岩石滴下来的水珠。

一到下雨天就这样,早晚给它敲了。

江澈恶狠狠的想着,翻过身把头埋进小酒的绒毛里蹭了蹭,似是仍然心有余悸。

小酒不知道主人的心理活动,困顿的眨眨眼,往后拱了拱,直到背部紧紧贴着主人才停下动作,闭着眼又重新续上了觉。

周围的环境和小酒传来的体温像一针定心剂,江澈有意再睡一会儿,却无端想起了往事。

噩梦也不是毫无来由。

那是他第一次失去理智,被欲望驱使。

一连多天的克制,让他一次爆发就差点酿成大错……

江澈仍记得,獠牙抵住喉咙时,小酒甚至没躲一下,那双透亮的眼睛里毫无惧意,还对着主人贴近的鼻尖轻轻舔了舔,那是它毫无保留的信任。

还好,还好他没辜负它。

江澈一边庆幸关键时刻理智回笼,一边又想责问小酒为什么不跑,但最后也只是用力环住了它。

小酒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江澈又倏地撒开了……

思绪飘的太远,江澈干脆睡不着了,他抻一个舒服又惬意的懒腰,静静聆听雨声,那白噪音犹如鼓点一般敲打在树叶上,颇有节奏。

江澈打个长长的哈欠,懒散的下了床,正准备收拾一下昨晚的残局,走近才发现已经被打扫过了,估计是江隐在酒醒后替他收拾的。

桌上还摆着一个匣子。

搞什么?玩神秘吗?

江澈好奇地打开,里边是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还有一张竹简。

江澈一屁股坐下,抬手展开……

“死小子,藏得这么深……”江澈骂了一句。

昨晚天南海北的聊了这么多,对正事儿只字不提,偏偏要以这等形式告知他,怎么?是羞了说不出口吗,还是怕他当面告知,自己会嘲笑他?

江澈暗自腹诽。

下月农历初六,江隐大婚。

巫族大司官娶亲这等事儿,族里肯定是要大办特办,到时候一定有不少人参加。

江澈顿了顿,他已经很久没回过村子了。

从他不太克制嗜血的欲望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避着人,一开始只是躲在院子里不太出去,但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便在好转一些后彻底搬出村子,住进了后山。

人血与动物血有什么区别江澈也不太清楚,在他还是人类时没有关注过,但就现在来说……至少闻着是诱人的。

江澈扪心自问没有半点自虐倾向,只能看不能吃……受委屈不说,见多了难免会出差池。

更何况,抱着人脖子啃的这种事儿……

江澈猛地晃了晃脑袋,通通甩飞了出去。

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消失后,困意终于又找上了门,江澈打个长长的哈欠,回到塌上陪小酒一起去周公那儿研学了……

——

罗生殿大门被人重新上了红漆,立在人来人往的长街尽头,显得更加气派了。

往来路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瞧着,打听后才得知有人要在里头办婚事。

“这不是祭祀的地方吗?哪个娶亲还要当着神仙面儿?”

阿嫲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挥了几下,“哎哟!不是本地的吧!这儿早就不用来祭祀啦……那大盘子碎了后就一直荒废,年前才翻修的嘞!”

“大盘子?”那人小声嘀咕一句,又问,“那是谁要娶亲啊?这么大派头?”

“哎哟,问题这么多耽误我喝喜酒的啦……大司官晓得不?不晓得不要说啦!”阿嫲加快步子,一溜烟儿跑没了踪影。

“哎…!”那人伸出胳膊,还想再问,但周围身影忙忙碌碌,没一个搭理她。

长街对面,一个少年模样儿的人压低帽檐儿,正欲混入人群……却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

他回过头来,眉眼微微扬起。

那姑娘猛地撒开手,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江澈扭头看了一圈儿,而后转向她,“你找谁,我可以帮你。”

“不,不用,谢谢。”姑娘抱紧怀里的包袱,扭头快速离去。

江澈瞥一眼,转过身跟着人流走了进去。

他避开人群,正打算找一处清闲地儿,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宾客的数量,走了小半晌的功夫,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喧嚣,这架势得是十里八乡全都来了。

江澈庆幸自己没穿江隐给他备的衣裳,而是换了件儿不打眼儿的。

那颜色鲜艳得都快奔着新郎的势头了,也不怕他抢了风头。

小厮拎着几大坛酒正往前院儿走去……

江澈站定,侧身躲避,临到身边时,那人一脚没踩稳,趔趄一下,江澈眼疾手快的扶住……

小厮站稳后赶忙道谢,只是抬眼时不知怎的?竟原地愣了会儿神。

直到那人转身走出好几步,小厮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又去忙自己的活儿了。

江澈想见一见族长,又不好一间一间找过去,只好寻个岁数小的问路,不认得自己,也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罗生殿大大小小院落无数,光是连接各处的长廊就有四五个,如果没人指路,还真太不容易找。

江澈循着小厮指的方向,终于找对了地方。

那是一处堂屋,族长背对着屋门坐在木凳上,手臂撑着脑袋,一副打瞌睡的模样。

怎么也不去里屋?

江澈走近,正奇怪身边也没个人照看时,却猛然顿住……

他寄希望于自己听错,又颤抖地伸出指尖去探鼻息。

江澈怔怔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那麻木的身躯突然撑不住似的,半跪下来……

前院的喧嚣热闹与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隅之地,一方大喜,一方大悲。

那些自以为见惯生死早已麻木不仁的铁石心肠,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原来他所谓的大把时间于某些人而言,是最后一面。

……

江隐身着婚服一切准备就续,身边人往来寒暄,他都笑着一一应下。

只是心里有些发空,他转了一圈儿还没寻到那个身影。

江隐蹙了蹙眉,难道是连开也没开,所以没看见?

早知道就当面说了,也不怕被他嘲笑一回。

江隐转身,朝后院儿走去。

他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定心丸,哪怕是聊聊天也好。

原来在这儿呢。

江隐撩开衣摆大步走进来,“一回来只见族长是吧?先跟我出去转转!别打扰他老人家休……”

江隐顿住,目光从他脸上移到那个背影,“族长?”

……

他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族长?”

……

江隐怔怔的看着,视线落点像是无处安放一样,既怕自己看到答案又怕从别人脸上找到答案……

江澈扶着桌子站起身,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

那场宴席的结果怎么样,江澈不知。

他只来得及匆匆瞥上一眼,连那对新人穿什么颜色的衣裳也没看清,又好像是看清了,但是记不得了。

就连声音也是静默的,仿佛所有尘嚣都被名为情绪的潮水淹没。

江澈仍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小酒用力咬了下衣裳,拽得他从石凳上摔下来,江澈才觑眼看向四周。

刹那间,模糊的记忆如水中楼阁般,随着浪潮褪去而惊然浮现。

……

时隔几天江澈再次回去,是参加族长的丧礼。

长街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点了长明火,马路两侧有人低头默哀,也有人仰头祈祷。

江澈站在人群后头,远远望着……

“小澈,你认得这个吗?”

“是棺木……”一个童声响起。

“对,那你又知道是何作用?”

小小的江澈歪头思考了一会儿,给出答案,“人死了会住在里头,是房子。”

族长笑呵呵地摸着他脑袋,“是,是房子……”

……

棺木被人抬进了宗祠,人群围在外头,江澈隐去身形,绕路过去。

夜深了,人群星星散散的散去,唯有些关系亲密的还留在院中。

到了阴盛阳衰的午夜,乌长老挥挥手遣散了众人。

一方天地,只留下一人跪在棺前,一人跪在黑暗中……

……

深夜飘起了小雨,稀稀拉拉的落下,不一会儿便洇湿了地面。

远处的屋脊上,有一抹影子来回穿梭。

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宗祠外院儿的屋檐上。

那影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往里瞧,倏然间蜷起身子,却被不小心露出的耳朵尖儿给出卖了。

江澈闻声回头,把小酒唤了下来,他轻声交代几句……

小酒安静的蹲在墙角,远远地看着,不出声也不扰他。

主人交代在家里等,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酒挣扎了许久才循着踪迹跟上来。

先陪主人一晚,天亮前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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