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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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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南飞和他的随从出了九州通济行之后,顶着烈日在帝京城中走街串巷,七弯八拐地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终于在城西边的长乐坊停下来,钻进了一家酒楼。

前者的衣角刚从店门口消失,远远跟着的朔己便几个箭步往前,恰好看见小二将人带进了二楼靠里的雅间。初雪后脚便到了。她们交换了下眼神,默契地一人进店,一人守在门口。

“哎!这位客官里边儿请!请问客官有几位?”

“五位。楼上可还有雅间?”

“有的有的,客官请随我来。”

很快时危等人也跟了过来,朔己领她们到楼上入座。

那位神秘的卖主似乎特地选了个位置孤立的雅间,时危她们这间已是距离最近的,和对方对着门,中间隔了个过道,并不适合偷听。

初雪已经点过菜,时危一进雅间便关上门,走到窗边探身察看了一番,喜道:“天助我也。”

原来隔壁的窗也大开着,想来这闷热的暑天,没人能受得住待在门窗紧闭的室内。这酒楼在城的最西边,她们这两间不临街,窗外便是城墙,窗下鲜有人迹,翻到隔壁窗边偷听对时危而言轻而易举。

“菜上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另一边,武南飞正狐疑地打量着对面戴着银色面具的紫袍人。

那面具遮住了紫袍人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薄唇和线条温润的下巴。面具上镂刻着精致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两条蛇,蛇尾在鼻梁处相互交缠,蛇身沿着眼眶绕到外侧。两蛇翘鼻回首,血口大张,乍一看仿佛将那人深不可测的一双眼瞳衔在口中。武南飞觉得这花纹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紫袍人的背后一个仆从模样的人垂首侍立,那人倒是没戴面具,相貌平平,气质文文弱弱的,看起来像个书生。

这对主仆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武南飞皱眉。

时危此时正站在屋檐上,后背紧贴二楼外墙,确认过里面没人能看见自己,才将耳朵靠近窗口侧沿,凝神倾听雅间内的每一个动静。

“武少主不惜重金买下我这玉简,可是对长生之术有兴趣?”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像粗糙的沙砾一般磨得人耳朵生疼。

“长生之术,世上谁不想要?”武南飞道。时危在内心嗤笑了一声。

“金先生约我到此,该不会就是想问这个吧?”

那位金先生笑了两声:“看来武少主是知晓那传言了。”

中原一带曾有一则古老的传言,说秦始皇当年寻觅长生之术,并非毫无所得,曾有方士献上一篇残简,其上记载了某种秘术的一部分,可惜无人知晓其它部分的下落。秦始皇见长生无望,也不欲她人获得完整的长生秘术,便将那篇残简带进了自己的陵寝之中,与他一同长眠地宫。亦有人试图盗出那篇残简,然而始终无人成功进入主地宫。久而久之,这传言便逐渐被人遗忘了,直到几年前,有人意外获得了一篇疑似记载着长生秘术的玉简,这则传言才被少数传承悠久的门派忆起,搬山派便是其中之一。搬山派宗主武槐热衷于长生之术,此番点明要儿子武南飞带回玉简。时危却是不知道这传言的,在窗外听得一头雾水。

“既然如此,我便明言了。”金先生说,“数年前,我机缘巧合得到这篇残简,同时所得另有一只木匣。我费时数年,未能寻得其余残简的线索,不想最近意外在木匣中发现一道暗格,其中藏着一张帛书。”

“什么帛书?”

“记载其余残简位置的帛书。”

时危闻言,只觉心脏狂跳,她知父母当年便是因寻找某种残简而失踪,或许循着这条线索真的能揭开她们失踪的真相!

一阵穿堂风过,侍立一旁的“书生”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看窗外,又默默地收回视线。

武南飞亦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怀疑道:“你既有那帛书,不自个独吞,却透露于我,怕不是诓我的罢。”

金先生却也不恼,悠哉品了口茶,笑道:“武少主是聪明人,我岂敢诓骗。若我凭己之力能够去得帛书上所载之处,自是不必寻武少主这样的内行高人相助。”

武南飞对这番奉承很是受用,疑虑消了大半:“莫非得去到墓中?”

“正是。帛书上所载大墓五处,其一为骊山始皇帝陵,另四处只有大致范围。我不通风水相地之术,多方寻访才只寻得一处。那墓似是危险重重,难以进入——不过对贵派而言,想必是小事一桩。”

“那是自然。”武南飞夸口道。其实他心中没底,但气势上不能丢人。

“那么,武少主可愿与我交易:我与贵派分享线索,贵派助我取得残简。待获得秘术,则你我共享。若武少主觉得吃亏,报酬也好商量。”

武南飞略一思忖,觉得这桩交易似乎不亏。眼前这人已从她们手上赚了一笔巨款,一辈子锦衣玉食都花不完,看不出还有什么诓她们的必要。就算那秘术没用,五个大墓里的东西也够她们回本了。这么一想,他便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商量了些细节,决定尽快行动,约定两日后在城门口见面,一同前往金陵。

时危见她们聊得差不多了,估计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便悄悄地翻回了隔壁雅间。

她从窗外轻盈一跃,无声落到地上,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问道:“如何?这家的菜可好吃?”

正在埋头吃菜的时暮闻声抬头看她一眼,“嗯”了一声,立即低下头继续,筷子顿都没顿。

时危扫了一眼桌上,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叉腰道:“让你们不用等我,不是让你们不用留我的份啊!这群小没良心的!”

“对不住,宫主,我们也是太饿了,不是故意不给你留的。”朔己讪笑道,同时眼疾手快地将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进碗里。

时危:“……”

一点诚意都没有好吗?

不过朔己说的是实话,她们早饭吃得早,先前又为了跟踪武南飞在街上耽搁许久,坐下时早已过了饭点,个个肚子都在抗议。加上这家的菜确实美味,她们实在难以抗拒摆在眼前的诱惑。

时危其实并不介意,正打算喊小二再上两道菜,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是杨玦将一只盛满菜的小碗推到了她面前,不用说也知道是专为她留的。

时危挨着杨玦坐下,欣喜地搂住她的胳膊,娇笑道:“还是阿玦对我好~”

时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阿姐,你注意一下形象……”

杨玦被她这么一搂,耳根飞速地泛起红来,强自镇定道:“快吃吧,若不够,再点两道便是。”

时危听她这么说,乖乖收起不正经,坐正吃饭。因着心中装了事,只想尽快与杨玦她们商量,将饭菜囫囵吃了,竟记不得是何滋味。

待付了账,时危与杨玦、时暮返回客栈,将她听得的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此事蹊跷,须得谨慎。”杨玦听完,评论道。

“瑜谷姐姐说得是,那姓金的所言疑点颇多,恐是别有所图。姓武的竟轻易就信了他,真是好骗。”

时危“噗嗤”一笑:“多亏他好骗,我们才轻易获得这些线索。只是不知我们最最聪明的阿暮有何高见呢?”

时暮鼻子里轻哼一声,心说就知道阿姐又要来这套,嘴上却毫不迟疑地分析起来:“此人并未言明那玉简和木匣是如何得来,只说机缘巧合,含糊其辞。若是诚心合作,这来处亦是关键线索,不该有所保留,这是其一。”

“其二,通过拍卖的方式寻找合作者,实在匪夷所思。若解释为他想寻找兼具财力、能力,又有兴趣合作的人,直接去搬山派登门拜访不就是了?谁不知道她们那帮人最热衷于长生之道。非要来这么一出,就不怕东西被某个有钱的王爷公子买了去么?”

“其三,若那帛书上的地点只是她人搜集线索作出的推测,那么搬山派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不必与人合作。若其上的记载确切可靠,那必得是亲眼见过那些玉简的人所写,甚至可能就是将它们藏起来的人。可若是这样,又有太多疑点。比如为何要藏在墓中?藏它们的人是否还活着?若活着为何会让东西落入她人手中?若是死了,那所谓长生之术又有多大可能是真的?”

“精彩!”时危鼓掌称赞,又道,“不过第二点倒可以解释。不论那位金先生是否是个骗子,定然都想令对方信服。大门大派少不得背些仇怨,若是直接登门,倒像是冲着搬山派去的,她们难免提防算计,心生警惕。而拍卖这种事没有定数,自是显得更自然些。至于那些王公贵族,懂得些行情便知晓她们没有大门派那般的财力。”

时暮略一思索,赞同道:“阿姐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阿暮你说得对,帛书之事甚是可疑,但我们不妨先去金陵探一探,好歹是条线索。还有那人提到的‘传言’,我亦十分在意。”

杨玦插道:“阿危,你可见到那人面目或是衣着?”

“不曾,我若见到,多半也得被她们发现。”时危答,“我留了朔己、初雪在酒楼附近守着,或许不久她们便能带回些消息。”

杨玦点点头。

“那我们何时行动?”时暮跃跃欲试,她至今还未下过大墓,巴不得立刻就能飞到金陵去。

“今日申正。我们得先她们一步,这几日或许要赶路了。”时危道,“还有一个时辰,你去收拾收拾行李,别落下东西。我去知会朔癸她们一声。”

“好嘞!”

见时暮欢喜地跑回房间,时危欣慰一笑,正欲提步出门,忽然意识到杨玦还在房内坐着。

都怪阿玦这寡言少语的性子,害她险些就把她给忘了,时危想。

她站在原地俯视杨玦,欲言又止。方才沉浸于兴奋之中,未来得及分神想些旁的,此时才忽然被强烈的不舍所席卷。

似是看出时危心中所想,又或是本就如此打算,杨玦说:“我与你们同去。”

“真的?”时危脱口而出,神色倏然明亮起来,随即又意识到不妥,改口道,“此去或十分危险,阿玦你不必……”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同去,或许能帮得上忙。”杨玦神色认真,又软言道,“阿危,你说过不会与我客气,可是忘了?”

“没、没忘……”时危怔怔道,半晌未从方才那内心麻痒的感受中回过神来。阿玦用这样的语气喊她,为何如此醉人?她一时想不透彻,只偷偷希望能再多听几回,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杨玦同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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