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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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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学聪明了,先跟着她上火车,中途再偷偷溜掉,万无一失。

程双言买的机票。

天姥姥,火车四小时的路程,她买飞机做什么?

烧的慌。

第一次坐飞机,心里紧张。

程双言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我靠在她身边,故意压着她,挤她。

时不时再踩她两脚,麂皮鞋上几个黑色脚印,心里暗爽。

一只手从腰后伸来。

她掐我屁股。

力度越来越大,面上却平静。

唇靠近我耳朵:“你老实点。”

心里憋着火,张嘴就喊:“别摸我屁股!你有病啊!”

周围人哗然,纷纷回头。

她抱歉地笑,抽出手。

“妹妹有精神病,受过刺激,大家见笑。”

程双言,衬衫西裤眼镜。

我,绿毛破洞t恤,嘴唇上还打着钉子。

前座阿姨怜悯。

“你妹妹有病,你蛮辛苦啊,不容易。”

坐在旁边翻白眼,不体谅生病的,体谅卖惨的,你才有病。

不对,我没病。

一路被押进家,无处可逃。

程双言家里东西很少,简洁的黑灰调,与她一贯的暖色风格大相径庭。

还有股她身上的味道,冷香。

我瞪着她,大大咧咧坐下,脚搭在茶几上。

她不语,回房拿了根苍蝇拍似的小皮拍子,精致小巧。

抽在我裸露的小腿上,火辣辣的疼。

一脚踢翻茶几上的水壶,跳下沙发去抬茶几,没抬动,自己趔趄两下。

她冷笑着看我。

“这两年没把你管教好,是我的错,现在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开始。”

“程双言你恶不恶心?你对我是什么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怒不可遏。

她没什么表情,镜片的反光遮住瞳孔。

睥睨我。

“你想多了,只是不想让唯一的妹妹误入歧途罢了。”她坐下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新茶壶,接替了那堆碎片。

恶心恶心恶心,看到她听到她闻到她都让我觉得恶心。

“误入歧途?你小时候骗我的事你怎么不说?什么按摩是用嘴按?什么口水要伸舌头吃?”我把抱枕砸向她。

她躲开了。

不解气,看见旁边有好大一个哑铃,伸手去拿,两只手都抬不动。

气得发疯,徒手冲上去打她。

双腿没有支力点,便单膝跪在她两腿中间,揪着她的领子挥拳。

落空了,被她一把掀翻在地,把我按在地上,猛兽捕食的模样。

“打我可以,不要打脸。”她的气息逼近我,我屏住呼吸,企图憋死自己。

她没离开,自上而下盯着我,我也屏着气,憋着火瞪她。

终于憋不住了,肺要炸开,扭过头大口喘息,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是现在。

我抬起膝盖就踢,猛顶一下她的小腹,程双言发出一声闷哼。

趁机一把推开她,跑出去。

临走不忘拿包,等跑到楼道里,惊觉包的重量不对。

打开一看,我精心准备的出逃装备变成一包包抽纸。

码得整齐,与程双言的风格如出一辙。

如果我要去拉屎,我会谢谢她,衷心的。

但现在我要逃命。

如果手里有刀,我现在就冲回去捅进程双言脖子里。

手里只有卫生纸。

兴许她现在已经笑得发疯,我带着卫生纸回去还能替她擦笑哭的泪水。

一直跑。

以前骑摩托跑,现在用腿跑。

从十三岁到十九岁,我一直在跑,要跑出去,一定要跑出去。

跑跑走走,精疲力尽。

天黑了,周围是厂房。

熟悉的地方,我缩进狭窄的后巷,躲在垃圾桶旁边。

肚子饿,把包翻来翻去,只掉出来几包抽纸。

旁边是炒米线的后厨,举着抽纸问她,可不可以换一顿饭?

老板一惊,把窗户关上了。

只好又缩在墙角,看着星星发呆。

城市里没有星星,我想象出来的,也许是饿晕了。

炒米线店关灯了,片刻,老板走出来,递来一个纸盒,装着满满一份炒米线。

“吃吧,我要回家了,你也早些回家,不要和家里人置气。”她劝我。

被当作离家出走的小孩了。

我哪有家,家里只有一个猥亵犯和两个死人,谁要回去?

点点头,闷头大吃,肚子饱了,开始觉得冷。

第二天醒了,被流浪狗的尿浇醒,尖叫醒来。

幸好不是人的,万幸。

踹了狗两脚,引来恶狗帮,只好告别小窝,接着跑。

没有身份证没有手机,谁都不愿意收留我,还有人要给警察打电话,举报精神病人外逃。

我唾他一口,歪着身子冲他神经兮兮地笑,他吓跑了。

装疯卖傻三天,耗尽全部精力,又回到第一天的炒米线后厨,腆着脸问老板。

“能再施舍份饭吗?我给你洗碗。”窗户砰地关上,门没再打开。

靠在垃圾桶旁边,一辆车开过来。

车灯刺目,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它。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个高,西裤,平底鞋。

是程双言。

还是乖乖上车了,蜷缩在后座,车里被我坐出一股垃圾桶味。

她专注开车,露出的手腕上戴着机械表,璀璨的。

我把袖子往下扯,挡住手腕上旧旧的青蛙儿童表。

进门,开灯,换鞋,我站在原地不语。

她扔给我浴巾。

“愣着干嘛?去洗。”她在咖啡机前鼓捣。

大半夜喝咖啡,有病。

于是去洗,怕她偷看,洗得很快。

这是在程双言家的第一个夜晚,我擦完身体立刻换上一旁新睡衣。

长袖长裤,心里舒一口气。

桌上摆着饭菜,青菜粥,虾饺凤爪。

狼吞虎咽地吃,用余光偷看她,她不吃,端着咖啡敲电脑,背挺得笔直。

我愈发弓腰塌背,几乎趴在桌子上吃。

恨她,不愿成为她,于是拼了命地与她的人生背道而驰。

反而愈发好掌控。脆弱成了把柄,牢牢牵在程双言手里。

她与我同睡,晚上她掀开被子上床时,一切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噩梦的开始。

我仓促爬起,跪在马桶边呕吐。

她走过来,双手抱胸,仍然看不清表情。

“我有那么恶心吗?”程双言说。

想说话,呕吐感袭来,接着吐,吐得满脸通红。

盯着呕吐物问她:“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非得遭受这些?

童年是闷湿的雨天,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像个丢光书本的孩子。

一步两步三步,数着台阶走,还是走到了。

程双言在家里等我。

又吐,什么都吐不出,只有胃酸。

“你真的生病了,妹妹。”她叹气。

俯身揽我,她的气息再度笼罩我,如坠冰窟。

她抱我去床上,又用热毛巾替我细细擦拭,擦净脸上的脖子上的,

她看着我,我捂紧胸口瞪她。

“我自己来。”她没拒绝。

毛巾递给我,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程双言好像变了,这些天她未曾碰我,像正常的姐姐那样,待我温柔。

心里渐渐松懈下来。

程双言不管我,她很忙,每天早早起床,边穿衣服边打电话,语气时而冷漠时而温和。

我猜是对待她上司和下属的不同态度。

呵,这个双面人,心里唾弃她。

她给的钱照拿不误。

程双言你欠我的。

趴在窗上,见她车开走了,我立刻抓起钞票紧随其后。

S市相当大,好玩的也多,逛遍每一个酒吧,喝到吐被人搀着出来。

程双言一般晚上十一点到家,我十点就乖乖坐在客厅,面前摆几个空酒瓶,一副在家买醉的可怜模样。

她钱越放越多,渐渐的多到我怀疑她干的是不是正经营生的程度。

开公司能赚这么多钱吗?我不知道,可能程双言在外□□。

一开始想跑的,舒服日子过惯了,不舍得。

左右程双言没对我做什么,对我心里有愧吧,该是她还的时候了。

越玩越放肆,开学前一天还在甩着头跳舞。

实在是喝多了,被同行的女生揽到酒店,两个人呼呼大睡,什么也没做。

睡到凌晨一点,门叩叩响了,同行女生睡得死猪一样。

我只好晕头转向去开门。

程双言站在门外,身后是警察和酒店前台。

警察冲我出示警官证:“有人举报你们这里涉嫌□□活动,麻烦配合检查。”

目瞪口呆。

去扇程双言,巴掌落在她脸上,嘴角流下血。

她一动不动,我倚着墙勉强站住。

“好,检查吧,告诉你们,我们这里是两个女生!怎么卖?”

警察面无表情,进去叫醒同行女生,例行询问。

我脸冲着警察,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不是那种不正常的关系!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几个人都面色尴尬,程双言半张脸笼在阴影里,我知道她生气了。

但没想到这么生气。

被揪起领子,一路从楼下拖到楼上。

我尖叫,嘶吼,大骂,杀人似的。

保安过来了,我拼命求救,求他救救我。

“你妹妹又发病了啊。”保安怜惜地看着我。

怜惜,是看非正常人的眼神,我已经被划出了正常人的界限。

心里意识到,血渐渐凉了。

程双言是如何跟那些人说的,我不知道。

一个天天大白天酗酒的精神病妹妹,一个离开仁善姐姐就无法生存的妹妹。

喉咙被衣领勒住了,拼命挣扎,干呕,摇头晃脑。

最后死鱼似的躺在地上,磕磕绊绊被拖进家门。

先脱掉的是上衣,然后是裤子,紧接着是内衣,内裤。

虽然尊严不多,但全剥光也叫人脸热。

皮肤贴在冰冷瓷砖上,程双言一巴掌扇在我屁股上,杀猪似的,叫得很惨。

“程双言我草你祖宗,你去死吧!”嘴很倔,她拿来一个止咬器,给狗的。

套在我嘴上。

幻觉,回忆,现实,交融在一起,变成白雾。

透过白雾看啊看,发现亮起来的不是太阳,是程双言家的顶灯。

没法咬人,就打她,趁她一只手动弹不得时,一拳拳打她脸,打她腰,戳她肋骨。

她越发用力。

一个外面流血,一个里面流血。

我被摁住头撞倒在地,止咬器松开了,甩掉,张嘴,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她吃痛,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嘴唇火辣辣地疼,一张嘴,吐出一大口血。

昨天才打的唇钉滚在地上,沾着血和口水。

她终于起身放过我。

两个人都一身伤,恶战一场。

嘴角被豁开了,头发乱七八糟,还带着酒气。

她慢文斯理地理理衬衫袖口,走过来。

“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

我豁着嘴冷笑。

“滚。”

被拽着坐倒在沙发上,她手指上还带着津液。

伸手要来摸我的嘴,我抗拒。

“去洗手啊!恶不恶心?”

两根手指硬插进我嘴里,指尖直达喉咙,恶心地干呕。

下巴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她贴着我,勾唇笑:“不是你自己的吗?为什么说恶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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