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繁华热闹的京都别院之中。
金奉桉张圆了嘴巴,猫儿似的圆眼中委屈巴巴。
他扯了扯虞商行的衣袖,软着嗓子道,“夫郎,好夫郎,亲亲好夫郎~”
虞商行不为所动,他瞥了眼侍女。
侍女将盛着一碗黑乎乎汤药的碗放在小桌商,躬身行礼,退出卧房。
虞商行端起药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金奉桉嘴边。
金奉桉气呼呼地撒开虞商行的衣袖,哼唧着骂人,“不喝我就不喝!你个没良心的小哥儿,就知道喂我喝苦了吧唧的汤药!一点都不心疼你夫君!”
“听话,”虞商行蹙眉望着他,“寒气入体,有的你受的。快把要喝了。”
金奉桉躺在床上,滚到床榻内侧,留给虞商行一个圆润的脑袋瓜子和挺翘的屁股。
虞商行放下药碗,俯身将人从床榻里面抱出来,轻声哄道,“喝了药便不会头晕,听话。”
金奉桉撇撇嘴,瞪了眼虞商行,吸了吸鼻子控诉道,“虞商行,你不爱我了!以前你还会亲口喂我喝药,还会买蜜枣给我甜嘴。”
“如今我人老珠黄,喝药连个蜜枣都没了!”
虞商行亲了亲金奉桉的眉心,“我的心肝儿才不老,漂亮的很。再看多少年都不会腻。”
“真的?”金奉桉狐疑地看着虞商行。
虞商行吻住他的唇,许久才松开。再开口时神色深了几分,嗓音带着哑意,“真的。”
金奉桉舔了舔唇,理直气壮地质问虞商行,“那你作夜为何彻夜不归?”
虞商行端起药碗,“先喝药,喝完我再与你解释。”
金奉桉这才肯乖乖喝药,被自家夫郎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最后一口渡到嘴里之后,还被虞商行亲了许久才放开。
“快说,昨夜你到底去哪里厮混了?”金奉桉抬了抬没穿靴袜的脚,轻轻踹了一下虞商行的腿。
“老实交代清楚,不然我带着初儿与你和离。”
“昨夜我歇在臣行府上,与他商谈金矿的事。”虞商行解释完,才沉声教训金奉桉,“日后我不想在从你口中听到和离二字。”
金奉桉不以为意,“这么凶做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又不会真与你和离。”
虞商行难得较真,“说说也不可以。”
“行吧,”金奉桉也没再胡闹,“臣行说什么了?”
“国库空虚,皇帝已经起了心思,臣行让我动作快些。”
“这这么快?”金奉桉不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坐直身子,皱着眉说,“金矿冶炼本就费时费事,更别提精炼之前还需靠人力采矿。”
虞商行半敛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金奉桉瞅了他一眼,“夫郎可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虞商行缓缓道,“实在不行便炸了吧。”
“……”金奉桉骂骂咧咧,“你当金矿是大白菜吗?!说炸就炸!你也不心疼!”
“更何况,金矿早已给了初儿。他若得知你这个做阿姆的炸了他的金矿,指不定怎么闹脾气呢。”
虞商行揉了揉眉心,“臣行试了很多次,仍无法提升效率。”
“金矿……不开采便罢了,一旦开采,务必要快。不然……”
金奉桉懂了虞商行未尽之言,“左右我们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如写信将这事告知初儿,让他抉择?”
“若初儿没有法子,还是得让臣行将金矿献给陛下。”虞商行道,“不得泼天财,便要美世名。”
金奉桉点了点头,“那夫郎快快写信吧。”
“让送信的侍卫将我一路上给初儿夫夫买的稀罕物件一并送回去,让那孩子开心开心。”
虞商行自然答应。
*
金沙郡,郡守府。
吉时已到,在一声声喜庆的乐声之中,身着大红婚服的新人携手入场。
林逸风毕竟是男子,便没有盖盖头。他本来就生的温润如玉,身着大红喜袍,眉眼之间看起来比平时生动许多。
柳银羽本就生的一张好皮子,一袭红衣穿出玩世不恭举世风流的骚包样。虽然瞧着像处处留情的渣男,但这张脸是真的好看。
这样一对养眼的新人走来,花厅内窸窣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放在那一对新人身上,脸上神色各异。
别人什么心情金意初并不关心,他是真心祝愿林逸风能幸福,当然,也□□。
兰烬玥和林大夫坐在上首。
新人拜天地,向兰烬玥和林大夫敬茶。
两位长辈自然叮嘱了些什么,金意初坐在远处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看见兰烬玥将手中的翡翠镯子戴到了林逸风手腕上。
兰烬玥由衷地笑了笑,“好孩子,日后与银羽长长久久,举案齐眉。”
林逸风颔首,“多谢姑姆。”
柳银羽改口,喊林大夫“爹”。林大夫瞥了眼场下坐在轮椅上的柳志,低声道,“新婚礼可还满意?”
柳银羽挑眉,“自然,多谢爹。”
林逸风不是小哥儿也不是女子,留下来和柳银羽挨桌敬酒。
一开始还很顺利,毕竟都是有眼力劲的人,不会作死,特意在别人办喜事的时候找晦气。
等到柳志这一桌时,变故发生了。
只听“啪”的一声,碗筷砸在地毯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金意初听到动静,忙放下筷子,跟涂深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不少人都和金意初一样,离开自己的桌席,凑到这里吃瓜。
柳志砸了碗筷,颤着手,指着柳银羽破口大骂,“柳银羽你个畜生,白眼狼忘恩负义,联合外人把我腿弄瘸了。”
“孽障!我今日不打死你就不姓柳!”他抄起桌上的菜碟,劈头盖脸地往柳银羽身上砸。
柳银羽牵着林逸风的手,两人躲到柳志轮椅后面。
柳志没砸到人,正要再砸时,却被柳银羽一脚踹倒了轮椅。整个人向前扑倒,摔了屁股朝他撅的尴尬姿势。
金意初这个老倒霉蛋恰好就在柳志扑倒处往前三步的位置。
涂深忙将人揽在身后,脸上装出惊慌害怕,手足无措的样子,好似是不小心抬腿一脚踹在柳志脸上,将人踹飞三米远。
踹人了,还埋头躲进金意初怀里,哆嗦着身子,抽噎着和金意初倾诉,“夫君,我好怕。”
金意初脸色复杂地拍了拍涂深的背,“……夫君我也好怕的。”
涂深的身子猛地更抖了,金意初合理怀疑这小子是在偷笑。
“啊——!”柳志趴在地上痛呼呻吟,看样子是被涂深踹伤了。
能来郡守府参加婚宴的人都是在金沙郡头有脸的人物,见新郎官的亲爹大闹儿子婚宴,纷纷默不作声地看戏,没人敢上前去帮柳志。
兰烬玥挥挥手,侍卫立即上前将柳志扣押在地上。
柳志眼中淬着恨意,“兰烬玥!你们兰家就没一个好人!兰烬遥就是贱人!贱——”
兰烬玥上去就甩两个大巴掌,清脆的打脸声甚是响亮。
柳志脸颊瞬间肿起,嘴角耳边渗出血迹。已然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将死之状。
兰烬玥让侍卫将人押下去,转身和诸位来宾道,“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
“各位继续,该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众人上道地回到自己的桌席,也不敢再议论刚才的事,只敢喝酒吃菜。
兰烬玥扫了眼脸色惨白的柳雪寂,“你还不滚?”
柳雪寂流着泪,“姑姆……”
兰烬玥笑了,“别乱认亲戚,你是柳志在外与人苟合的贱种,不是烬遥的孩子。”
若非林大夫在商议婚期时告知他这些事,并让他处理好银羽身上的烂摊子,他至今都被蒙骗在鼓里!
“既然不乐意好好作客,便不必再留在郡守府惹人厌。”兰烬玥厉声道,“来人,把他丢出去。”
侍卫上前将柳雪寂架着往外拖。
柳雪寂不停地喊“姑姆”,兰烬玥不为所动,转身回到主位上坐着。
柳雪寂见兰烬玥不搭理他,余光注意到金意初,立刻改口喊他,“意初哥哥!意初哥哥快救我!”
老老实实来吃席,却又被殃及无辜的金意初:“……?!”
涂深猛地从金意初怀里探出脑袋,漆黑的瞳子冷冰冰地看向柳雪寂,眸光如箭。
柳雪寂冷不叮打了个哆嗦,瑟缩着闭紧嘴。
金意初生怕涂深这小子不知深浅,像踹柳志一样把孕夫柳雪寂踹了,连忙将人抱紧。
低声提醒,“涂深你别冲动啊,孕夫可不兴踹啊,一尸两命啊!”
涂深盯着侍卫将柳雪寂带走,眼眸的冷意才消失。他搂紧金意初的腰,将脑袋埋入金意初胸膛的位置,狠狠吸了一口,闷声说,“我知道的夫君,只是太害怕了……”
半点没看出这小子在害怕的金意初满头黑线,不走心地安抚了一句“不怕”。
涂深脸颊蹭了蹭,将那层碍事的衣襟蹭开了一点,脸颊直接贴在金意初胸前的皮肤上。
见金意初没开口阻止,他得寸进尺,张嘴含住一小块皮肤舔了舔。
“唔——!”
金意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猫儿似的眼睛,小脸通红地把人从自己怀里“拔”出来,手忙脚乱地将散开的衣襟整理好之后,才凶巴巴地瞪着涂深。
“涂!深!”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涂深看着金意初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由地想到了炸毛的蓝眸波斯猫,他脑子一抽,朝金意初“喵”了一声。
金意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