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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五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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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峰谷降下的寒风‘呼呼’打在耳边,雪靴踩在松软的积雪里像是踩着细微沙砾般的质感。

荣玥很快汇报清楚了情况,饶新夏垂下头,看着在室内本已融化,这么一会又结出薄薄一层雪霜的靴面。

“我待会马上请郑总帮忙处理一下,但目前扩散得有些厉害,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

“不用。”饶新夏淡淡道。

“老板?”

“不用处理,和之前一样就好。”

“可是老板,贝小姐和您还没有……”

“回来后会发声明的。”

“啊?嗯……好的,我明白了。那傅小姐那边……”

“你不用管。”

“好的。”

饶新夏这通电话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久,锅子里的奶酪都快要烧干了。

“饶新夏,你错过了很精彩的故事。”薄雾调侃着说道。

刚进来的人反手带上门,微笑着说:“能被你评价为精彩,那应该是相当有趣了。”

身边刚坐下的人衣服和头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贝阮起身拿了毛巾帮她扫掉,不然屋内温度高,水汽蒸发后头发会湿。

“饶小姐再用一些吧,刚刚好像没怎么吃。”教练关心道。

“不用了,谢谢,早上吃得有些多,到这会还没太消化呢。奶酪的味道相当不错。”

“哈哈,回程后带走一些吧,都是熟成奶酪,这个天气可以放很久。”

“好,却之不恭。”

对面两人去帮忙收拾,由于雪落地太厚,进屋后都化成了水渍,贝阮又重新拿了新的干毛巾,搭在她脑袋上,轻声责备道:“外面雪下大了么?你都不知道找个能挡雪的地方呀。”

低垂着头的人没有说话。

确认基本都干爽后,贝阮移开毛巾,想问问她怎么了。

但蹲坐在身前的人突兀搂住了她的腰,肩膀耸动了下,将头轻轻抵在了她的腹部。

水流与锅具的声音,不远处交谈的话语,都渐渐在耳边消弭。

只能感受到从身前传来的鼓动心跳,像是要从另一个人的身躯里,直接透进她的血脉深处。

她任着饶新夏安静抱了一会,然后那人松开手,懒散地说:“吃饱了,犯困。”

贝阮紧绷的肩线塌了下去,问道:“那下午前半段我来吧。”

“不,坐着更容易犯困,注意力一集中就好了。”

饶新夏拒绝完,就跑到另外一头去帮忙收拾垃圾了。

贝阮凝视着动作似乎的确有些沉缓的身影,敛下了有些晦暗的眸光。

又站了一会,才动手收拾起桌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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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教练带她们走了一条非常规路线,十几条雪橇犬在前面疯跑,雪刃在或松或实的雪面上滑过,转弯时身子被带动的对抗感,骤然压过地面凸起时的短暂磕绊,都是一种极为另类的速度与激情。

中途又换了一次驾驶员后,在日落时分她们回到了营地。

教练爽朗地邀请她们去农场一起用晚餐,但本已稍稍占用了人家的圣诞假期,大家自然不好继续叨扰。

回程的车上,薄雾抱怨着肩背有些酸痛,没说话但苦着脸的纪雨涵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于是,饭也没心思吃,浑身没劲、在雪地里泡了一天的四人各自回房,约好了明天睡到自然醒。

回到房间,饶新夏催促着贝阮赶紧去洗澡。

虽然雪服防水,也换了专用的雪靴,但在外面冷了那么久,中间还有出汗,一冷一热的,最容易感冒了。

贝阮摸了摸饶新夏此时只穿着速干T恤的后背,触到一手的湿润,皱了眉道:“你先去。”

虽然薄雾那组的确换了人,但饶新夏说自己完全不累,所以没让贝阮后半程换她。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我先换掉衣服就好。”

贝阮推着她往浴室方向走,并威胁道:“要么你先,要么一起。”

原本手上还稍微感觉到的抵抗力,迅速消掉了。

饶新夏自觉往前走,闷闷道:“我去拿衣服。”

停在门口的贝阮叹了口气,现在要在一张床上睡觉都那么费劲,更别提一起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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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欣觉得自己最近半夜加班的频率有些异常。

虽然艺人们大晚上录制拍摄实属正常情况,可问题是,她手里目前最重要的那位,最近几天压根就没有行程啊!

昨晚健身房里搞出的新闻还未完全平息,今天又来了个惊天大霹雳,直接砸穿地心,惹得老板都给她打来电话。

她能理解老板的心情,倒不是傅予年如今对公司就有多重要了,而是这事情里牵扯到的另外两位,他得罪不起。

老板勒令她迅速搞清楚情况,尽快平息解决。

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呢嘛。

这事儿是她想平息就能平息,想解决就能解决得了的么。

但老板在电话里色厉内荏、心慌意乱,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偏偏,她唯一能联系到的当事人,竟然也玩起了失踪。

大半夜的,诸欣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紧急前往傅予年家里逮人。

她也怕这消息过于惊悚,吓到小姑娘,万一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在家抑郁了可怎么办。

然而,一脸平静在门口迎接她的傅予年,看上去内心毫无波澜。

诸欣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昨天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在家睡到现在。

但一身家居服的傅予年显然之前没有在睡觉,给她拿了拖鞋,问:“要喝点什么吗?”

诸欣迟疑着放下包,忧心忡忡:“你有看到新闻么?”

给自己续水,顺便给诸欣倒了杯温水的傅予年头也没抬。

“我和饶总的么?”

吓……

这孩子别是被shock到懵了,连表情都没有了。

但看见傅予年人好好地待在家里,一颗心稍微放平了点,诸欣在沙发坐下,接过水。

“那消息……是真的么?”

虽然离谱得快上天了,但诸欣还是梗着脖子问了出来。

她实在不明白,饶新夏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敢为了傅予年,和自己的妻子离婚?!

她第一眼刷到这消息时,差点在床上笑出来。

死对头问她笑什么,她把手机移过去,说:‘现在的八卦也太不靠谱了,编得一点真实性都没有。好吧,还是有一点点真实性的,饶总确实对傅予年如今的地位‘助力颇多’。’

但她的调笑没有得到对方的附和,那人挑了下眉,指尖敲了敲发布账号的名称,和头像上闪亮亮的红v。

诸欣一下子就清醒了。

重新认真仔细地看了三遍,确认了发博的是《南华时报》。

靠……

什么娱乐新闻,能让有小官媒之称的《南华时报》亲自大晚上赶工爆料啊!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蓬荜生辉、得上央视的诡异自豪感。

但这感觉,在来的路上已经全数化为了被水鬼附身的恐惧。

她都不敢去多想,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傅予年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她甚至无瑕去关心艺人们通常最该担心的事情,比如即将上的剧、刚签完合同的广告、刚谈完的代言合作会怎么样。

她更需要担心的,是傅予年还能不能在娱乐圈混得下去。

当然,如果她本就是想成功上位后退圈,自己倒是无话可说。

傅予年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淡淡道:“是真的。”

诸欣嘴角一抽,磕磕绊绊问道:“哪几条是真的?”

“全都是。”

经纪人当场石化。

过了半晌,诸欣颤颤巍巍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内心祈祷着‘已被证实为不实消息删博’,打开了那条历史浏览。

字字句句,声声泣血。

当然,泣的是她的血。

“新闻说,饶总已经提出了离婚协议,愿意‘分割一半个人财产’?”

傅予年眼里滑过一丝疑惑,摇头:“这个我不确定,饶总没和我提过协议内容。”

诸欣默了默,问道:“那你后面是……”

“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的意思是?”

傅予年平静又缓慢地说:“不会结婚。”

靠……绝世渣A啊。

利用完妻子家里的势力发达了,转头就找新欢,这还嫌不够,甚至要离婚分道扬镳,却不舍得给新欢一个名分。

这要是拍到电视剧里,是演员本人上街都要被砸水果的程度啊。

诸欣看不出傅予年此刻的情绪,对方闲散靠坐在沙发上,长睫半敛着,眼窝潜着灯光落下的阴影,神色非常平淡。

诸欣心里长叹了口气。

自从对方和饶新夏接触后,她就越来越不懂这个乖巧听话、却内心坚韧的艺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饶新夏的妻子是什么身份?自己现下处于什么样的境况?

她放下杯子,收起了那些多余无用的神情,沉声认真说道:“予年,事到如今,我只好劝你一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什么也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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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阮洗完澡出来时,很少见的,看见靠在床头的饶新夏拿着手机。

按这个人平时的习惯,不仅睡前不会玩手机,在家时手机甚至得离床两米以上。

床顶的射灯直直打下来,在眼睫下落出一片阴影,被映成琥珀色的眸子里流动着金色的光泽,像被展览的宝石一样漂亮。

饶新夏的目光定在那段文字上,觉得眼睛有些涩痛,缓慢眨了下,她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

浴袍下露出的肌肤如玉般白皙,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一样高贵优雅,仿佛全身被一层柔和的光晕所笼罩。

这熟悉的身影,如今被眼底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浸泡着,慢慢地在她的视线里模糊了起来。

喉间压过一丝钝痛,饶新夏垂下头,搭在床被上的另一只手用力攥紧,微微颤抖起来。

她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那时,她们是共同面对的同伴。

而这一次,她是故事里的那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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