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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儿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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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宫的晨钟撞碎第五颗星子时,莫离腕间混沌丝正绞住最后一只魇魔——没有剑光如瀑,没有灵气纵横,只有熔金般的混沌丝在朝阳下泛着冷铁般的寒芒。

几人都是狼狈不堪,所幸见血不多,伤至皮肉。孟齐鹤搭上莫离的肩膀,喘着气道:“莫离,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师尊教的好。”莫离一如既往的冷淡,不动声色躲掉孟齐鹤的手,虽与孟齐鹤在楚尘染座下时有过些许交流,但他对旁人向来如此。

“这次可真是帮大忙了。”同行的白鹤安爽朗道,“改日回去瑶天,我请你喝酒。”

"嗯。戌时方向,巽位生门。"莫离染血的指尖在青石板上画出卦象,混沌丝顺着地脉裂隙钻进阵眼。孟齐鹤手上的的《四海魔物志》突然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昨夜朱笔批注的那页——“梦貘惧梆声”旁添了行小字:“若无灵气,可取更夫铜锣三击其尾”。

阵破的刹那,无忧的清鸣自云端落下。君阎赤发松松让根枯枝挽上,踩着卯时的薄雾丢给莫离腰间佩剑:“今日批注《鬼车篇》,你辰时三刻的课。”

他细看莫离身上的伤口,丢了瓶愈伤的丹药过去。“比我想得要好,诺,昨日说的桂花糕。”又冲孟齐鹤他们问道:“你们伤药够不够?”

“够的,祖神。把莫离再借我们几日呗。”孟齐鹤幼时爱在朱雀宫看君阎练剑,自小与君阎相熟,道:“有莫离在,我们捡星辰铁的速度几乎快了三倍!祖神!您割爱再把他留几日给我们吧!”

君阎忍不住笑,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语调中的骄傲藏不住,他笑道:“再三日,这北荒的妖魔们怕是得断子绝孙。不行不行,我得抓他回去给我批文书了。”

孟齐鹤同他闹着,莫离闷闷用混沌丝缠住他的腰身,幸好有外袍挡着,旁人看不出来。手上不动声色拽着他的衣袖,将人拉近,“师尊,瑶天的课该迟了。”

“嗯?那今日我们便先走了,下次你们再来找莫三儿玩。”君阎笑道,摆手与孟齐鹤等人告别。

朱雀宫的星灯亮至第七盏时,莫离袖间还缠着横渠弟子未散的剑气。混沌丝勾住檐角风铃的响动,正巧撞碎君阎笔尖将凝的墨滴。

“今日怎得去得这么久?”君阎从小山似的文书中抬起头,“齐鹤他们真递了帖子过来,邀你后日去南海降妖。”

莫离不语,似笑非笑,"师尊可知今日《鬼车篇》实操课多精彩?"混沌丝卷着半截断喙甩上青玉案,九颗狰狞的鬼车头颅在丝网里嘶吼,其中两颗正啃着莫离束发的赤绳。

君阎的朱笔悬在《弟子课业评鉴》上,鎏金瞳缓缓上移——莫离玄色宫主服裂了三道爪痕,最险那道擦着心口,露出内衫上绣的朱雀纹。

“坎位离火阵需三成灵气催动。”莫离扯开衣襟,心口无象核被离火压得泛灰,“昨日的禁制未解,弟子只能用混沌丝编了个爆竹阵——鬼车当烟花放了,藏书阁琉璃顶倒是炸穿三个洞。”

君阎的笔尖颤了颤,鬼车残魂突然暴起,第九首欲咬向君阎披散的赤发。莫离的混沌丝却比朱笔更快,绞碎妖首时故意擦过师尊耳尖:“楚师叔说,修补琉璃顶的星辰砂要从您私库里扣。”

“咳……下回授课前……”君阎将温好的梨花白推过去,朱笔在莫离破损的衣襟补了道安神阵,解开莫离的灵气禁制,“把为师编的《混沌丝百用诀》挂讲堂,省得小崽子们真当你在放烟花。”

窗外偷听的楚尘染憋笑憋断根房梁,莫离咬着杯沿瞪人,君阎目移,朱笔忽地破空袭来,笔杆朱雀纹化作赤雀叼住楚尘染发冠。

偷藏梁上的剑尊一个踉跄栽进榻,压碎了君阎刚批完的《鬼车妖丹再利用考》。莫离的混沌丝趁机缠住他脚踝,将人倒挂在星灯下晃悠:“楚师叔既看了整场戏,不如说说藏书阁琉璃顶值多少星辰砂?”

“三百斤星辰砂。”楚尘染将手中瓦片往青玉案一磕,裂缝恰好拼成“败家”二字,“今日莫离炸穿的琉璃顶,比三百年前劈白虎宫的那次还贵三成。”

君阎手中离火重凝出朱笔,在《横渠年俸支出录》上画了个圈,离火顺着砚台爬上楚尘染袖口:“楚剑尊上月斩了玄冥长老的玄武甲,修补费似乎走的是本尊私库?”

“你私库至少还有八万斤星辰砂。我一月俸禄才买的起一斤。”楚尘染哀怨道。

莫离震惊地抬起头,连混沌丝都忘了控制,楚尘染借机挣脱,轻巧地跳下,走到案前替自己倒了杯梨花白,道:“你师尊金贵着呢。”

君阎淡定给莫离又倒上一杯梨花白,“都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休要再提。”

楚尘染摩挲着杯沿,感慨道:“幸好你师尊私库丰盈,换个人多少都得让你吃空。当年你吃空的九转回魂丹,单是装药的玉瓶就能填平北海眼。”

“不值钱的玩意,吃了便吃了。”离火收走楚尘染面前的梨花白,楚尘染嗤笑,“是呀,也就够买下妖界十座城池。他吞掉的那颗七窍玲珑果,妖界进贡了三千年才攒出五颗!”

莫离手中茶盏“当啷”砸在白玉砖上。

“楚疯子又诓你。”君阎头也不抬地批着文书,“那果子酸得很,不如三儿从凡间摘的野梨润喉。”

“你就惯着他吧。”楚尘染道,“诶,君曜离,你说现在再给他喂一次,他能长多少年岁?”

莫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君阎也从书堆抬起头,沉思道:“库房最近是进了几批丹药……”

朱雀库房中放不下的五千瓶丹药终于有了新的归宿。非常可惜的是,莫昭明的容貌已经维持在青年时期,不会再变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稳过着,楚尘染常来找君阎饮酒——多数是他在饮酒,君阎边批着文书边听着他的抱怨。一日他盯着院中练剑的莫离,突然感慨道:“我才发现,你挺会养人的。”

君阎挑眉,道:“三儿好养。”

楚尘染咋舌,“我听说,非人之物修炼成人要承受十世灾厄。不知莫离这三百岁的年纪,去了几次?”

“十世短折而死,要不了三百年时间。”君阎道,朱笔未曾停顿,“齐鹤化神期的天劫不也是你替他抗的。来我这躺了三日,每日都要担心你能不能挺过去。”

“要不是他修为不精,哪用的上我操心。”楚尘染道,一口闷了半坛酒,“天天借莫三儿去试炼,懒得能翻天。”

“年轻人多在一块玩玩不是坏事。”君阎道,“带三儿出去转转,省的他老闷在屋里。”

楚尘染嘴角抽了抽,点评道:“纵得没边了——若那小崽子拆天,你怕就蹲云头上递梯子。你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疼爱也不过如此了。你真没想过成亲?”

君阎轻轻摇头,也看向窗外的莫离,思绪飘远,道:“他小时候……很好玩。”

莫离刚捡回来的时候,不会说话,半夜被噩梦魇住,混沌丝暴走绞碎床帐。君阎正在一旁的书房批改雪家弟子庭的课业,听见声响冲进屋内,徒手攥住发狂的灰雾,血顺着指缝滴在莫离脸上,莫离摸着温热血迹呆怔,眼眶突然涌出泪珠。君阎轻轻拭去他的泪珠:“三儿,这是哭,也是悲。”

从此夜惊他学会钻进师父怀里抽噎。

君阎风寒咳了整夜,莫离缩在床角死死拽着他衣带。天明时君阎捏住他嘴角往上提:“这是笑,三儿学一次。”

莫离扯出个狰狞表情,君阎却抵着他额头笑颤:“好,三儿笑得甚美。”

莫离见君阎揉莫二头发,突然打翻药碗。君阎皱眉时,他学着莫二的样子把脑袋拱进师尊掌心,混沌丝却紧张地绞裂了桌角。

君阎低笑,手上揉着莫离脑袋,道:“莫三儿也学会撒娇了。”

他每夜放任莫离汲取魂力,莫离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师父”,耗尽君阎三成魂力。

有次君阎下山除妖归来,袖中藏了包桂花糖。莫一莫二要了大半过去,他给莫离留了几块。莫离盯着糖块嗅了嗅,直接塞进嘴里连纸吞下。君阎忙掰开他下颌抢救,叹道:“这是要剥开的,你看——”

三日后莫离攥着糖纸冲进书房,混沌丝缠上君阎手腕,生硬地晃了晃:“师父,剥。”

那是莫离说的第一句话,君阎惊喜极了,连夸了他三日“聪慧”。

正想着,“聪慧”的莫三儿收了剑,踏着阳光闯进屋来,将刚折下的桂花插进青玉案上的瓷瓶,冲他扬起一个笑。

案上朱批未干的墨迹被桂香一浸,忽地泛起涟漪。君阎望着瓷瓶中颤巍巍的桂枝,不自觉也笑了,眼角挂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他收了朱笔,问道:“今日《离火化形诀》的批注……”

“错把朱雀翎当引火符的蠢货都罚抄了。”莫离指尖还沾着金桂碎瓣,混沌丝却已卷走案头凉透的雪顶茶,“倒是楚师叔新收的弟子有趣,拿捆仙索缠着蛊雕跳百索。”

楚尘染立马辩解道:“白皓硬塞进来的,还未奉拜师茶。”

君阎的广袖拂过青玉案,暗金纹将茶盏煨出袅袅热气。他瞧着莫离喉结滚动着偷咽茶汤,后颈被日光晒红的肌肤下浮起淡金纹——正是昨夜自己批注《护体咒改良篇》时,顺手替他描的小花。

楚尘染亦在一旁看着他俩,一语道破天机:“莫离是你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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