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手术结束，林浅换下沾染血迹的手术服，手机屏幕在更衣室储物柜里亮起：【北门等你】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嗯"字。

医院北门是条偏僻的小路，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季沉舟的车停在阴影处，没开车灯，车窗贴着防窥膜。林浅拉开车门时，闻到一股浓郁的炸鸡香味。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被拍到怎么办？"

季沉舟摘下鸭舌帽，露出乱糟糟的头发："我让助理买了二十份炸鸡分给各个剧组。"他献宝似的打开纸袋，"这份是你的，特意没放辣。"

油渍在纸袋上洇出透明的痕迹。林浅盯着他得意的表情，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急诊科见他时，那个疼到脸色发白还强装镇定的影帝。

"笑什么？"季沉舟问。

"没什么。"她咬了口炸鸡，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就是觉得…你现在比较像个人。"

他们的约会地点总是出人意料。

有时是凌晨的医院天台，季沉舟裹着一次性无菌毯，陪她看日出；有时是郊外偏僻的汽车影院，荧幕上放着他自己演的电影，他却靠在林浅肩头睡着；更多时候，只是他开车绕路送她回家，在等红灯的间隙偷偷牵一会儿她的手。

"我们像在演谍战片。"某次林浅看着季沉舟戴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他凑近她耳边，呼吸扫过颈侧："那林医生要不要检查下，我身上有没有窃听器？"

《生命线》首映礼那天，林浅以医学顾问身份坐在第三排。台上季沉舟西装笔挺，谈起拍摄初衷时目光扫过观众席，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0.5秒——

"想记录那些真正的英雄。"他声音低沉，"他们救人不为镜头，不为掌声，只因为生命值得全力以赴。"

林浅低头整理袖口，藏起嘴角的弧度。没人知道她手表底下压着一张字条，是今早季沉舟偷偷塞给她的：【今晚老地方，给你带宵夜】

散场时人群熙攘，林浅故意走得很慢。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季沉舟发来的停车场定位。她正要转身，突然被一位女记者拦住："林医生，听说季沉舟为这片推掉大片邀约，您怎么看这种选择？"

闪光灯刺得眼睛发疼。林浅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消防栓。

"医学顾问只负责专业内容。"她声音平稳，"其他问题请咨询制片方。"

走出场馆时，夜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林浅摸出手表下的字条，字迹被汗水晕开些许，但那个"老地方"依然清晰可辨。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与停车场相反的方向，同时发了条消息：【今晚值班】

三秒后，手机亮起：【明白，宵夜放护士站】

没有追问，没有纠缠，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只要她喊停，他就立刻刹车。

雨丝在路灯下织成细密的网。林浅站在公交站台，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车缓缓驶过。车窗紧闭，但她知道某人一定在看她。

这种隐秘的、克制的感情，像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却固执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