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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魔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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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尴尬到极点的“事故”后,沃尔森闭门整整数日。

他先是用几天时间彻底养足精神,才终于从那种肌肉酸痛的状态中彻底摆脱出来。随后便一头扎入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当中。身为金钱的主人,与之相关的所有事必须亲手过目、亲自定夺,才能放心交托下属打理。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片“畜生之地”,绝不会再踏足第二次。

当然,他也没打算就这样算了。既然不能在□□上报复那头发情时完全失控的野兽,他便要在别处讨回来——比如,经济上。

港口如今已渐人来人往,不日将正式对外开放。沃尔森悄然发布了几项港务规定:将对外货运的税率压到近乎白送,引来大批外商蜂拥而至,同时在货币结算上强制采用人族通用金币,宣称“为保障交易统一与安全”。他亲自草拟的法令仔细地在每一个细节里埋下伏笔——等那些兽人彻底习惯这条航线与币值,再想抽身便已为时晚矣。

至于格罗姆……那头狼王这几天也是没少找上门来。

第一次来时,他厚着脸皮站在门外,一副“我很关心你”的可怜模样,被沃尔森一纸“正在处理公事”怼了回去。

第二次,他带来药膏,说是“探病”,却又被拦在门外。

第三次、第四次……他简直像条不知疲倦的小狗,日日在领主宅前打转,眼巴巴地盯着那扇始终紧闭的大门。

沃尔森气得牙痒痒,又偏偏不好直接下逐客令。毕竟现在还得维持合作关系,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公然撕破脸的莽夫。他只得把怒气发泄在工作中,把能做的坑挖得更隐秘、更漂亮。

直到某日,在拜访格雷特几位关键大臣的途中,他终于忍不住旁敲侧击地向图塔蒙打听——当然,他不可能直接问“你们陛下是不是脑子有坑”,于是他换了个体面的问法:

“几天前的狩猎,陛下似乎有些……身体不适?”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随口关心,描述了一下当时格罗姆的异常反应。

听到这话,对面的图塔蒙却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表情。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带着几分微妙尴尬的笑容,眼神里还有点惊讶和同情。

他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斟酌措辞,然后才回道:“其实……那几天,正是陛下……某个周期的……呃,峰值。”

沃尔森眉头一挑:“周期?”

“是的。”图塔蒙的声音压低了,“兽人中有些特殊体质的,会有类似于‘繁衍驱动’的……情绪波动,尤其在春季的时候。”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大概……您也发现了陛下的,呃,‘血统特性’?”

沃尔森听完,心中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疯狗。”

但同时,虚伪的假面仍然挂在他的脸上,平静的回复:“哦,是吗?我还从未听说过兽人有这样特殊的时期。”

图塔蒙继续解释道:“那是针对普通兽人而言。我们兽人的‘兽化’能力皆源于对祖先的崇敬与感召,而返祖者——尤其是陛下这类与祖灵共鸣极强的存在——其习性、情绪乃至繁衍冲动都会趋近于更古老的本能。换句话说……祖先既赐予他力量,也赐予他本能。”

沃尔森的神色仍旧冷淡,眼底却闪过一丝思索。

图塔蒙迟疑了片刻,还是补充道:“先生不觉得……陛下有时候思路太直接了吗?这时是血统纯净的一种象征。返祖越深,思维就越接近兽灵——虽不适于权谋,却实力强大。”

沃尔森这才隐约明白为何格罗姆那样“头脑简单”的家伙,居然能坐稳王座、赢得一众下属死心塌地的拥戴。原来在兽人世界里,那是祖灵之选。

就如同在人族中,唯有极少数天赋卓越者方能觉醒魔法、晋升贵胄,最后登堂入室,成为各大领地的统治阶级。而在兽人族群中,唯有极少数血脉纯正者才能激活祖灵之力,进入返祖阶段。

不过,格雷特的事情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即便被耽搁了足足五六天,沃尔森仍在短短数日内以惊人的效率清理完所有事务,收拢权柄,安排好后续,再无丝毫留恋地踏上了返程的准备。

临别之际,格罗姆依旧不舍地来到码头送行。他那副目光炽热的模样引得码头守卫频频侧目。沃尔森却面上不露分毫,反而在众人注视之下,带着惯有的礼貌微笑回握住狼王的双手,声音温和、言辞得体:“我会找机会再来拜访的。”

下一瞬,他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返程的船只,像是格雷特的人与事,都不过是一场与他无关的幻影。

春之女神踏入整个大陆,她的脚步轻盈如林间拂晓的薄雾。当她经过坎贝尔的森林时,沉睡的枝桠纷纷苏醒,新嫩的幼芽从皲裂的树皮间探出头来,起初只是胆怯的浅黄,很快便晕染成透着光亮的青绿。

岸边的野樱草顶开腐殖土,细茎上绒毛还沾着前夜的霜粒,花瓣却已不管不顾地舒展。空气中飘荡着潮湿的泥土味与树脂的苦涩芬芳,混合成某种令人眩晕的生机。

就在这样的生机中,坎贝尔的主人,这片土地的主宰,终于踏上了他久别的土地。

自去年以来,接踵而至的事务令他身心俱疲。最初,是那名魔族“少女”令他有些神魂颠倒,却被他的男性身份所骗;紧接着,他试图开拓通往精灵一族的新商道,却意外为精灵王那绝世的容颜所倾倒;更甚者,他竟亲自参与了一场因王位归属而起的内战战役,最后被兽人强行制服。如此接连不断的波折,令沃尔森头疼不已。他打算趁着春回大地,在这片熟悉的领土上安歇片刻,好好恢复精气神。

他恢复了一年前的贵族老爷的闲适日子——每天早晨,侍从便轻手轻脚地敲门,送上温水与热毛巾,替他洗漱净面。他总是慢悠悠地坐在卧榻上伸个懒腰,等人帮他换上宽松的晨袍,再捧着远东运来的瓷杯啜一口温牛奶。

午间,哪怕此时府邸大门紧闭、宾客绝迹,沃尔森依然坚持每日在正式餐厅用餐——那张足够容纳十二人的长桌上,他总是独坐一端,桌布整齐,银具齐备,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某位王公贵族推门而入。

下午,他不看公文,不讨论政务,只让侍从在旁低声念一段诗集、讲一个异国故事,或干脆放点琴声低旋。他沉默时居多,偶尔望着远处发呆,指尖轻敲杯沿,不知在想什么。没人敢在这个时段打扰他。毕竟,他在用一种仪式般的方式,把自己重新收拾成那个从容优雅、无懈可击的贵族领主。

然而,意外往往先于计划到来。

两周后的一晚,沃尔森刚沐浴完毕,身披浴袍,慵懒地坐在床沿,手中摇晃着仆人方才送来的红酒,正打算浅酌一口入眠。突然,一阵异样的喧嚣刺破了夜的宁静——那声音遥远却尖锐,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嘶吼与金属碰撞的脆响。

“这么远……”他眉头一皱,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猛地站起,几步跨至窗前,一把扯开厚重的帷幕。

眼前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远方的火光冲天,宛如地狱之门洞开。贫民窟的上空被浓烈的黑烟所笼罩,火焰如愤怒的巨蛇在夜空中狂舞,照亮了半个坎贝尔的夜幕。尖叫与奔跑声隐隐传来,哀嚎飘散在风中。

“不好,是暴乱……”这念头如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思绪。

几乎在同时,卧房的门被急促敲响,随即管家还没等到主人的应声,直接推门而入,手中捧着衣物与行囊,神情慌张。

“大人,贫民窟叛乱了!”管家的话语宛如审判,击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沃尔森望向窗外,只见一列火把在街道上蜿蜒前行,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直奔他的府邸而来。

他接过行囊,手中微颤,却立刻压下惶恐,伸手扶住管家的肩膀,语气镇定地说道:“彼特,现立即打开屋内所有的房门,让那些仆从想带走什么就让他们带走,越乱越好。然后你们都离开——如果是贫民窟的暴乱,多半是魔族起事,那么就是冲我来的,你们只要离开就好。”

沃尔森快速而冷静地下达命令,一点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慌乱:“我必须现在立马出城,赶往教廷。如果他们得知魔族起事,必会派出圣骑士前来镇压。”

话音未落,他便披上斗篷,带上行李,风魔法在脚下悄然运行,带着他如一道疾风般冲出房门。

他跑到马厩,这里只剩下被撞开的栅栏和散落一地的草料,仆人们早已作鸟兽——这倒怨不得他们。百年前那场血战留下的梦魇,至今仍是母亲们吓唬夜啼幼童的利器。

魔族平素戴着镣铐时,世人只当他们是会走路的工具。可当第一声反抗的号角响起,那些藏在血脉里的恐惧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不仅是仆从消失不见,就连几匹好马也不知所踪,蹄印在湿泥中交错蔓延,一地散乱的缰绳和马粪仿佛在无声嘲笑的迟缓。沃尔森已看明此处早被混乱席卷,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却没做犹豫,立刻调转方向,飞奔向马厩后方的小道。

那是一条鲜有人走的狭道,仅容一人侧身前行,两旁是疯长的灌木与破败石墙,湿气沉沉,枯叶和虫蚁的尸体糊在沃尔森的斗篷上。他一向挑剔、厌恶脏污,但此刻却面无表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里通往一处被废弃的排水井,是他最后的逃生路线,也能避开主街上可能的搜查哨兵。

风元素在他脚下涌动,托起他的身体,令他如幽影般在此间穿梭。一只乌鸦从树枝间飞起,惊得他心跳猛然一顿。他紧了紧披风,低下头,侧身钻进前方隐没于枯藤后的旧水渠。

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发酵的淤泥贴着小腿,脚步声在低矮潮湿的暗沟里幽幽回荡。沃尔森咬紧牙关,膝盖擦破了皮,靴子灌了水,风魔法也开始不稳定地颤抖着。他不能停,不能喘,不能回头。

他屏住呼吸,贴墙而行,耳边似乎有远方兵刃碰撞与人声骚动传来——或许只是错觉。

终于,前方的黑暗开始变得稀薄,一道模糊的光线透进来,那是外城墙的投影。他已接近边缘,只要再往前一点……!

可就在下一瞬,空气忽然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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