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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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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又是新的一天。与昨日不同的是,沃尔森已然确认了他的目标,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他在餐厅与露娜瑞亚碰面时,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愉悦。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变得格外有精神?”露娜瑞亚一边享用早餐,一边笑着打量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或许是昨天大祭司的祝福太有效了呢?”沃尔森微笑着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事实。

“那你可更不能错过今天早上的活动啦!”露娜瑞亚兴奋地说道,三两下解决掉盘中的食物,目光炯炯地盯着沃尔森,无声地催促他加快速度,“哥哥会在神殿为每个人进行赐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沃尔森看着眼前这位彻底释放本性的精灵公主,心中不禁莞尔。她的举止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般矜持,反而多了几分率真与活泼。他暗自感叹,或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与她的生机勃勃相比,精灵王则显得矜持而稳重,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然而,沃尔森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或许,那位高高在上的精灵王,也会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心中隐隐期待,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能成为那个揭开他神秘面纱的人。

再次进入神殿内部,沃尔森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其中的装潢。上一次初见精灵王时,他的心神完全被对方的容貌所占据,以至于只记得自己有多丢脸,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环境。

神殿内部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与那些喜欢用彩窗营造氛围的教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神殿顶部的水晶瓦片将投射下来的阳光散射成七彩的光芒,在大殿中交织出一片梦幻的光影。

大殿正中央矗立着一具木雕,雕刻的是精灵族的母神。她头戴华丽的冠饰,脖子上佩戴着多层项链,上半身装饰着一圈象征丰饶的□□,下半身则饰以多层精细的浮雕,密布着各种动物的图案。①

在木雕前站立的,是又换了一身装扮的精灵王。

这一次,他将银发编成几缕,自然垂落在脑后,戴着一顶由金色叶片环绕而成的发冠。一袭纯白的制服利落地贴合在他身上,简洁的线条勾勒出他修长的手臂与结实的肌肉,既庄重又带着一丝禁欲的美感。

比之于其后的木雕,也不输几分神性。

每一位精灵都排队走向他,到了他的跟前便半跪低头,而精灵王则会用手指虚贴住对方的眉心,低声朗诵经文,散播福祉。

终于到了沃尔森的时候,他也像其他精灵一样,半跪在精灵王的脚下。

然而,他并没有垂首,而是直直注视着精灵王的双眸。他的目光如同一片深邃的灰蓝色湖水,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倾注其中。

精灵王在那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制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却掩不住他微微紊乱的呼吸。

祭台上的精灵缓缓抬手,两指并拢,指尖悬在祈福者的眉心前。

本应该就此为止的画面,随着沃尔森的脖颈微微一动,主动迎上了那一触而改变。精灵王的指尖实实地落在他眉间,一股若有似无的电流通过指尖和额头窜过,沃尔森的眼睫轻颤,他依旧凝视着精灵王,目光里裹挟着些许不加掩饰的渴望。

他看到精灵王的喉结微微滚动,感受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眉间短暂停顿,却在祈福过程中没有离开。

终于,随着祷告词的结束,指尖缓缓离开眉心,带走了一缕暖意。

精灵王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沃尔森的脸上则绽开了一抹笑意:“感谢您的赐福,愿母树的恩泽助我如愿以偿。” 他声音低哑,好像是被某种隐秘的情绪缠绕,余韵悠长。

早晨的赐福活动结束后,接下来的整整一周便是照常月露节的庆祝。月露节的开始,正逢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月圆之夜象征着女神赐予的丰饶与生命。而随着月相由盈转缺,精灵族的庆典也迎来不同的高潮。

当残月如钩挂上夜空,便是好斗的精灵们最盛大的时刻。他们作为族群的战士,将参加一场象征驱逐黑暗的竞技。最初,这项传统以激烈的打斗来展现勇武,随着时代变迁,如今已演变成和平的比赛——射箭、角力、骑术,每一项都展现着力量与技巧。在这样的赛场上,看台上的精灵会为心上人的英勇欢呼,欢笑声与弓弦的鸣响交织成一曲热烈的赞歌。

而新月之夜,则是女性精灵的狂欢。精灵们深信,唯有女性的力量才能唤醒象征生命与丰饶的女神,使月亮再度盈满。这一夜,她们在星空下围坐,共饮甘醇的月露酒,吟唱古老的诗歌。而男性精灵则在屋内奏响弦月琴,悠扬的琴声如细雨润物,悄然浸入灵魂深处。

庆典的终章在下一个满月之夜迎来高潮。那一晚,心仪的男女在月光与女神的见证下共度良宵。人们相信,这夜的交融会孕育新的生命,象征族群的延续与希望。月露节至此落幕,月亮完成了一次轮回,而精灵族的庆典也将在下一年的月相轮回里再次启程。

在残月庆典开始前,精灵王一直忙于神殿中的赐福与祭祀活动,即便沃尔森作为外族来访,他也无暇接见。直到残月庆典拉开帷幕,他才终于脱下繁重的祭祀礼服,得以稍作休憩。

作为一名好哥哥,他自然会来陪伴妹妹露娜瑞亚。而近些天,露娜瑞亚几乎与沃尔森形影不离——精灵语的发音对领主来说实在太过困难,他仍在努力学习中——这使得精灵王与沃尔森的接触也频繁了起来。

此刻,露娜瑞亚刚刚走开,只剩下沃尔森与精灵王二人独处。沃尔森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便决定借此拉近两人的距离。

“您不去参加竞技吗?” 沃尔森微微侧头看向精灵王,询问道。阳光穿透过枝叶,映得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湖面波光。

在沃尔森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两人的交谈已经省去了大部分敬语,显得更加随意而亲近。

精灵王微微摇头,淡淡回应:“吾已过逐竞之年,且英杰辈出,自当予后生一展锋芒之机。”

沃尔森目光从精灵王修长的身形一路打量而上,最终停留在他双眸,认真地回应道:“岁月似乎不敢在您身上留下痕迹。倘若您亲自披挂上阵,恐怕其余的弓箭手连拉弦的勇气都会消散。”

感受到颇为诚挚的目光,精灵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神情未变,却微不可察地偏开了视线:“汝言,未免夸矣。”

“您周身散发的荣光令日月都为之失色。若您肯展示箭术,哪怕让我做那靶心,被您的箭羽贯穿胸膛,也是无上的荣耀。” 沃尔森笑着靠近半步,声音里透着几分打趣,眼波流动,像是一滩春水荡漾。

精灵王微微一怔,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目光交汇的刹那,他又像是被那双带有深切笑意的眼眸所烫伤,仓皇间错开视线。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露娜瑞亚回来了,沃尔森注意到她竟然换上了与赛场中众人相同的服饰——一件轻便的猎装,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短弓。

她快步走向精灵王,亲昵地抱住自己的哥哥。精灵王也温柔回应,用精灵语低声说了句什么,沃尔森大概听出是一句祝福。

拥抱完后,露娜瑞亚松开了哥哥,转身对沃尔森说道:“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加油啊!”

沃尔森捧场地将手放在胸前,做宣誓状,说道:“当然没问题!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精灵王看着和妹妹笑闹打趣的互动,浮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待露娜瑞亚向赛场走去后,沃尔森又将注意力转回精灵王,问道:“您妹妹也要参赛么?”

精灵王的语气依旧平缓,但沃尔森似乎从中读出了一丝对妹妹的自豪:“精灵一族自古之传统,族内善战好斗之士,无论身份、性别,但凡成年者,皆可参与竞技。此乃荣耀之事。胜者当沐月神之恩泽,银辉永照其途。此非惟荣宠,实乃昭示:精灵武者可孤身临敌,不恃外援。”②

沃尔森微微睁大眼——这竟是精灵王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他忍不住低笑:“原来如此……不过——”

过了好一会,精灵王依旧没能得到下文,他直直地望着沃尔森,像是无声的询问“然后呢?”

看着精灵王面上直白的疑问情绪,沃尔森暗自发笑,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还是您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

闻言,精灵王眸光微动,视线不自然地偏开,然而,他还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沃尔森的话。

沃尔森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瞬的闪避,心中蓦地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精灵王这是……害羞了?

他尚未来得及深思,场上的欢呼声骤然爆发。露娜瑞亚的箭矢再度正中靶心,精灵们纷纷鼓掌喝彩。沃尔森也跟着拍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的精灵王。

“看来露娜今天状态极佳,”沃尔森继续着向精灵王搭话,“每次放箭都稳如磐石……这份百发百中的射箭天赋,想必是铭刻在你们家族的灵魂深处。”

精灵王先前避开的目光又因为沃尔森的搭话,转向了领主,说道:“露娜自幼习箭,技艺精湛,亦非侥幸。”

沃尔森屈起指节轻抵下颌,侧首打量精灵王:“看来不仅有着神赐的箭术,连谦虚都是家族传统。”

精灵王看着那双带着一丝揶揄的双眼,回复道:“汝今日之言,颇多奉承。”

沃尔森却忽然贴近,近到能看清精灵王的睫毛,声音低沉而饱含情欲:“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不是真心以为,又怎么敢对陛下您出言不逊。”

面对突然靠经的脸,甚至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第一次与他人有着这样亲密接触的精灵王,下意识地微微后仰,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可是,无形之中的吸引力却仿佛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沃尔森那张微笑的脸庞上。

二人对视,精灵王甚至能看清自己的倒影清澈地印在那对瞳孔里。

也再一次让精灵王想起了赐福时的场景——那是一双怎样专注的双眸,一旦目光锁定,便让人无法自拔,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只剩下那双眼睛的主人与被注视的人存在。这种感觉让精灵王不由自主地感到震撼,迷失在被爱的错觉中。

太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赛场上,为这场激烈的比赛画上了句号。

露娜瑞亚最终拿到了上游的名次。带着兴奋的笑容,她快步朝精灵王和沃尔森所在的位置跑来,叽叽喳喳地和他们分享自己在比赛中发生的趣事。

“你们看到刚才那一箭了吗!简直是我人生中最完美的一箭!”她双眸晶亮,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沃尔森很给面子地称赞她的完美表现,精灵王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温馨的氛围就像是一家三口一般。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长,而在其中,有两道身影的距离,比来时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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