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让让车停在了朝夜门口。
他坐在后排,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阴影,俊美逼人,手里捣鼓着的手机不停发出响声。
【岑谙】:珈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的安全。
【岑谙】: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保证不再插手有关于你工作的事情。
消息一条接一条的轰炸着手机,戚让自虐似的观看,几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在胸膛,心脏被莫名的大手掐住,一个名字不停地回荡。
珈蓝,珈蓝。
珈蓝还不知道,陆之秋之所以能这么快松口歌曲一事,多亏了岑谙与万星总裁沈唯的关系匪浅。
季越沈陆,这几大家族,总得互相给几个薄面。
冷风袭过车窗,戚让打开银色的打火机,幽蓝色的火苗微弱地摇曳,倒映在他漆黑一片的眼底。
他在珈蓝的手机里安装了芯片,轻而易举地便能拦截其他人发给他的消息,也能拦截他发给别人的消息。
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监视。
火苗的颜色像珈蓝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他发给岑谙的那条信息。
【珈蓝】:岑医生……我最近觉得上班总是很危险,这段时间你可以来接我下班吗?
甚至还发了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戚让甚至能想象到珈蓝发这个表情的模样,他甚至没给他发过。
岑谙?
只有他知道珈蓝的真面目,像岑谙这种人,只是一时被漂亮的皮囊所迷惑。
在几年前,他与珈蓝毫无交集,却因为他被打碎指骨。
关上盖子的一瞬,戚让将岑谙添加为黑名单。
他知道珈蓝所有的人际关系,浅薄的可怜,这朵脱离了玻璃罩的玫瑰花饱经风霜,渐渐枯萎,不该有任何人来插手他的结局。
再等等。
风继在心里劝着戚让。
就这么死了,未免太过便宜他。
他还没有受尽苦楚,他还没有遭到报应。
打火机无声落回口袋。
.
针孔摄像头无声被丢进了滚烫的开水杯里。
“你倒很会演戏。”
越淮收紧捏珈蓝脸的力道,一分一秒的过去,绵密雪白的脸颊留下了鲜明的红印,珈蓝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透着红的眼睛懵懵地看向越淮。
手机摄影模式被打开,珈蓝出现在方框取景器中,乖乖地坐在床上,像被精心装好等待拆卸的礼物。
“不哭就拍别的。”越淮笑了一声,声音冷硬。
纤长的睫毛轻颤,仍像是听不懂似的,染着粉的脸颊在镜头里亦是活色生香。
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珈蓝手搭在膝盖上,并拢双腿,像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事实上,他这个姿势也确实是向一群小学生们学来的。
一看就很智障,很不清醒,很迷糊。
那群人太狡猾,居然在他身上贴摄像头。
本来还有一分的可能主动坦白真相,现在是十分他肯定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人类套路太深了。
体温还在升高,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不停掐着掌心才能保持清醒,做出该有的样子。
“问你几个问题。”
越淮坐在珈蓝对面的椅子上,冷笑道:“你大可以继续选择演,我们有的是把戏慢慢玩。”
“第一个问题,谁派你的来的?”
珈蓝仍是那副表情,金发湿漉漉地搭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双目失焦,茫然无辜。
无论越淮有多笃定,他也绝对不能清醒。
越淮看着手机中一动不动的人,倾身上前,声音愈发阴冷:“我的耐心有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珈蓝忍住燥热的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是谁?”
越淮不发一言,珈蓝又放空了许久,突然茫然道:“不,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推我进去……”
珈蓝用尽了毕生的演技,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越淮的手背上,他无声地看着手上的泪痕,蓦地笑了。
镜头中的漂亮男生连哭都是那么好看,薄薄的眼红被染红,青色血管末端也成了妖冶的紫色。
越淮按下了拍摄结束键,一段珈蓝哭泣的视频上传到云端。
画面定格在了羽睫上的晶莹泪珠。
他点开视频,拖拽进度条到最开始,出声威胁时珈蓝的反应。
毫无破绽,反反复复拉条,少年的不同表情便刻在了越淮眼底,茫然的,难受的,哭泣的,基本观察不到一会儿,注意力就会被吸扯到脸上。
这也是越淮录视频的原因,在那张漂亮的脸干扰下,他定格到打算问珈蓝问题之前的画面,不断放大,模糊的画面中,少年有一个细微的动作,下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越淮抬眼,看着眼前表演的天衣无缝的少年。
“第二个问题。”他突然扣下手机,“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吗?”
越淮抓住了珈蓝的手腕,强硬地分开他的掌心,白嫩的皮肉上道道模糊的血痕,看上去就像是被谁虐待过。
珈蓝心中一跳,只是灼热的温度烧的他口干舌燥,后背不停浸着汗,眼前配合着发黑,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越淮从抽屉里取出药膏,主动上手涂抹在珈蓝掌心,“只有一点,你若不清醒,怎么会想到躲在衣柜里。”
原来反派还会对着答案找过程,对着箭头画靶子。
珈蓝见自己被揭穿,心理素质也是十分过硬,还是一脸委屈地看着越淮,当全没听到的样子。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珈蓝滚烫的皮肤上,他身体不由自主紧绷,又不好直接抽回手,越淮蹲在他身前,眼睛却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根本判断不出什么。
他没办法知道越淮卖的什么药,也越来越没有办法去扮演什么,他的视线只剩下越淮,剩下他模糊不清的五官,层层虚影的房间,腿一阵阵发软,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这个剧情,他还能像以前一样,肆意改变从而活下去吗?
珈蓝指尖不由自主地掐向掌心,越淮还在为他上药,自然而然就掐住了越淮,他垂着头,正好避开了越淮对着他探究的视线。
要是没被下药……再加上越淮的肌肉是实打实的,昏黄灯光下的线条愈发凌厉,青筋蔓延,真打起来,越淮要掐死他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如果有趁手的工具?
这个念头刚一闪出来,珈蓝的脖颈一痛,是真的被人掐住,后背抵在柔软的大床上,头晕眼花的同时,冰冷的嗓音附在耳畔:“你想杀我?”
少年无意识地抬头,那躁动着的目光所蕴含的意思,越淮再熟悉不过。
脖颈上力道慢慢收紧,珈蓝全身血液凝固,动弹不得,越淮戏弄似的抚摸他的发丝:“那些人派你来,是要你爬上我的床?”
“你知道以前他们往我身边送人的下场吗?”
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似乎还没散去,有什么方法,能安抚越淮的情绪?
头如针扎似的疼,珈蓝愈来愈转不过弯,越淮淡然地看着被熬的快真昏过去的少年,与他冷冽的面容相比,他的动作近乎狎弄的,解开了珈蓝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如你所愿如何?”
灯火通明,衬衫下纤细的锁骨、圆润的肩头,羊脂玉似的白,越淮解了第二颗扣子,少年身材纤细,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扣子应该继续往下解,越淮却有些下不去手。
见珈蓝呆呆的毫无反应,越淮又看向少年的腿,黑色的长裤勾勒出流畅的曲线,朝夜的员工服本来就是显身材的类型。
嗤笑一声,越淮的手已经擒住了珈蓝的脚腕,脚踝纤细,一只手就能圈住,珈蓝仍然没什么反应,他静静地盯着越淮,不再表演神志不清。
“真的要如我所愿?”珈蓝在明亮的灯光下露出清浅的笑,水光潋滟,越淮的心湖似乎也荡起涟漪。
他与珈蓝对视,也露出笑容,面容在阴翳下:“看来我们会度过一个难忘的晚上。”
珈蓝点点头,泛着红的脸颊不停地冒着汗,他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搭上越淮的肩膀,明明该推开,不知为何,越淮盯着那青色的血管,没有拒绝。
那虚虚碰上肩膀的手转而环住越淮的脖颈,整个人便压了过来,准确的来说,是吊在越淮身上,小脸垂着,眼睛却斜斜上瞧,胭脂色的红晕开在脸上。
越淮面无表情:“你做过这种事情多少次了?”
珈蓝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咬住唇瓣,唇珠略肿,明明是他自己咬的,却像被亲红似的:“我可以给你吹头发吗?”
他踮起脚,细白的指尖搭在越淮太阳穴上,眸色透明如琉璃,轻轻揉着,刚洗过澡,发丝还有些许水汽,
他比越淮这个成年男人矮了一个头,身型也纤细,像是主动往他怀里凑,又被揽住的模样。
越淮:“你的药效褪了?。”
“好很多了,也许是您的药起作用了呢?”珈蓝微笑,他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跪坐在床上给越淮吹头发。
“轰轰轰——”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在卧室里极其清晰,少年指尖穿过发间,指腹贴过头皮,酥麻的痒。
越淮垂眸:“停下。”
珈蓝关闭了吹风机,一言不发。
少年的安静让常年遭遇危险的越淮第一时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果然下一秒,吹风机便朝他头顶上方砸来。
越淮眯起眼睛,险之又险地避过,又是劈头盖脸的一个枕头扔来挡住了视野,几乎快准狠地,吹风机又从天灵盖正上方锤下,来不及躲,他冷冷地偏转方向,用肩膀硬抗下这一砸,同时伸手猛的擒住那还要作乱的手腕,连带着吹风机一折,珈蓝整个人便被扣在越淮怀中。
回身一砸,下一秒就已经被越淮掐住脖颈抵在墙上,与之前的戏耍试探完全不同,越淮真用了力,珈蓝几乎被他提离了地,腿在空中晃,脸颊绯红,眼眸失焦,却又十分冷静。
“是我小瞧了你。”越淮声音渐渐阴冷。
“不是你说……要如我所愿吗?”珈蓝憋红了脸,竟然露出了微笑,宝石般的眸子一同眯起,“我就是想杀了你,你为什么不成全我?”
也正是这时,被关紧的门突然被人踹开,越淮朝门口投去视线的一瞬,珈蓝一口咬上他的手,尽管越淮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是松开了钳制珈蓝的手。
窒息过后,珈蓝猛的咳嗽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腰身已被越淮扶住,鼻尖撞上结实的肌肉,珈蓝“呀”一声,也正是这一瞬间,门口传来冷冽的嗓音:“季珈蓝。”
珈蓝被扣在越淮怀中,脸颊蹭着柔软的布料,他刚想抬头,头上的手却将他按回怀中,声音冷淡:“看来今天我这房间是谁都可以进,谁都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