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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蔷薇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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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越说越伤心,很快就有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腮边流淌下来。

不过,很快的,她就止住了哭声,因为风群玉正在用一种奇异的观察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让她心口觉得毛毛的,于是情不自禁的停止了哭泣。

哦,心口……差点忘了,她压根没有心,怎么会心口毛毛的呢。

她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提起了一口气。

因为风群玉用自己的指腹缓缓拭过她的面颊,将她颊上的泪珠擦掉了。

风群玉一笑,柔声道:“好啦,不就是一些囍字么,重新买不就好了。”

风群玉一边安慰小丫鬟,一边将手指上的泪珠不着痕迹地蹭到丫鬟衣服心口处的位置,很明显能感受到那块地方是凹进去的,空无一物。

无心之人啊,是什么让你们在这里游荡。

是谁吃掉了你们的心,又操纵你们的躯壳,把这里变成一个死地,变成一个……循环之地呢。

第一夜的晚上,祝薇与梁虎私奔出逃被捉走。

第二日早晨,祝薇已经与村长家的公子成婚一年。

第二日中午,祝府张灯结彩,说是小姐成婚,姑爷傍晚就要来迎娶小姐。

风群玉:“你们小姐,是叫祝薇吧。”

小丫鬟点点头:“祝福的祝,蔷薇的薇,是不是很好的一个名字。”

确实,是一个听上去很烂漫美丽的名字。

被祝福的蔷薇。

“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我只是一个小丫鬟,你叫我小丫就可以啊。”

她的神色又惶恐起来,道:“哎呀不好,我还是把那些囍字找回来吧,要买这囍字得到很远镇子上去买,一来一回就得一天,来不及。”

她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尘土,就要顺着路去捡那些早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囍字。

“等等,你这样也捡不会那些字的。别的不说,落了地的囍字,也不吉祥吧。”

风群玉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幽幽道。

小丫鬟回过神来,露出僵硬微笑,“好像是这样,您说的有道理。”

风群玉便拍拍她肩膀,道:“没关系,不就是囍字么,既是成婚,想必备了不少红纸,我给你剪一些囍字就是了。”

*

房间内,堆着红纸,放着剪刀。

风群玉正在给小丫鬟与风群玉一起讲述该如何剪囍字。

“把这边和这边对折在一起,这便是一个正方形了。然后就可以把他们进行对折。”

她将红纸折成长条,随后又拿起她随身携带的炭笔,在红纸上画下纹样,“把这纹样画在红纸上,然后顺着这纹样进行剪裁,最后就能得到一个完美无缺的囍字了。”

她很快便剪裁完毕,并且对着阳光展开了这张剪纸,红色的囍字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格外鲜研的光芒。

“还真是哎。”小丫鬟接过这张囍字,露齿一笑露出安心笑颜,“风姐姐,你可真是心灵手巧,不过,你干嘛要三把剪刀呢,难不成你想让苏哥哥也来剪。”

“没有说苏大哥不行的意思,可是,他的眼睛毕竟……用剪刀还是很危险的吧。”

风群玉拿起一张崭新的红纸便递给苏舞雩,道:“你要试试么。”

她都示范过一遍了,他总不至于不会吧。

虽说他是个聋哑盲,但又不可能真把他当聋哑盲,他已经以他的实际能力证明了他的并非凡俗。

一旁的苏舞雩:……

他勉为其难地接过了这张红纸,天知道他对这类手工简直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摩挲过红纸,感受到纸张传递给手指的沙沙的感觉,想象着它的颜色。

既然是剪囍字用的,那就一定是红色,是夕阳、鲜血与火焰的颜色。

风群玉又在此时递过剪刀的刀柄。他接过刀柄,发现刀柄冰凉,与剑柄的温度一般无二。

他慢慢地折起红纸。

小丫鬟却叽叽喳喳起来。

“风姐姐,你的剪纸剪的真好,是跟谁学的啊。”

“是跟学校老师……学堂夫子学的。”

苏舞雩已经折好了红纸,就差描花样剪纸了,闻言,手微微一顿。

风群玉见苏舞雩停止动作,道:“这一步的时候就不会了么,你可以摸一摸剪纸的纹路,这样你就知道该如何动剪刀了。”

她将打好样的红纸移到苏舞雩身边,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小丫鬟忙放下剪纸到外面打探情况。

风群玉与苏舞雩却是不动如山。

风群玉:“其实,你是在藏拙吧。你确实是瞎子,但我不相信你感知不到这红纸的纹路。”

苏舞雩便动起剪刀,咔嚓咔嚓间,一圈圈的红纸被剪了下来。

这时,气喘吁吁的小丫鬟却推门而入,道:“不好了,小姐逃婚了,我们都得去找她。我们都以为小姐是去镇子上找线了,要知道那床嫁妆被子可是小姐缝了好久的,却被小姐无意划坏……可是,可是,哎呀,小姐怎么会不见了呢,甚至还有人说小姐是跟人私奔了,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风姐姐,求求您,将这些囍字剪出来吧,我这辈子都会感谢你的。我非得找小姐去不可,不然会被夫人骂的。”

风群玉颔首。

随即小丫鬟就急急忙忙地关上了门。

这剧情倒是进行的雷厉风行,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boss,他们已经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也是时候出发了。

风群玉一转头,便见苏舞雩拿着剪刀露出微微无措的神情,面前是一堆零碎的红纸,别说“囍”了,连“喜”字都没有。

她微微探了探身,用手拢拢红纸碎片,道:“原来你真不会啊,那你想试试么。”

苏舞雩点点红纸纹路,点点头又摇摇头。

风群玉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剪囍字,想剪别的。”

苏舞雩满意地点点头。

这也太好高骛远了一些吧,要知道囍字是对称结构且横平竖直,算得上最简单的剪纸,他连囍字都剪不出来,还要剪个别的。

风群玉:“那我就剪一个山茶花吧。”

她很迅速地折好纸,打好样,将其纹样剪好,“我还没有打开它,打开它的话,就是一整副的山茶了。你先抚摸一下这边边角角,记住这边角是如何剪的,然后就可以剪了。”

她将这角剪纸递给苏舞雩,苏舞雩便接过了这角剪纸,随之摩挲过这角剪纸的边角,但却漏了最上方的那个小角,那个小角剪的是小鸟,将整副剪纸展开会发现小鸟在山茶花上方遨游。

“上面还有一点,你没有摸到。”苏舞雩的手却往下摸去。

只听说过有左右不分的,这会儿倒是见到一个上下不分的。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那只小鸟,随即非常迅速收回自己的手,道:“是这里,你摸完了吧,摸完就剪吧。”

苏舞雩便重新拿过一张红纸,然后是对叠,随即便拿起剪刀剪起纸来,下刀十分利落又十分轻盈,她看向他剪出的轮廓,发现这轮廓与自己所剪的轮廓竟然分毫不差。

不过,她也不是很讶异就是了。

很快,他便剪裁完毕,抖抖剪刀上的碎屑,这剪纸算是成功了。

风群玉从苏舞雩手中接过剪纸,便将其打开,每一处线条的转折、衔接都自然流畅,毫无滞涩之感,仔细看,边缘也是不见一丝毛糙,平整光洁得无与伦比,难以想象这是出自一个初学者之手。

风群玉又打开自己的剪纸,将这两张剪纸对叠在一处,于阳光下细看。

这两张剪纸,竟然严丝合缝的叠在一起,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两个人剪的。她摩挲了一下剪纸的边缘,将两张剪纸都好好的收拢了起来,刚想把它们装到自己随身的荷包里,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戳了戳自己,定睛一看,原来是苏舞雩的手。

她看看剪纸,再看看苏舞雩的手。

这下子应该是不会误会了,他就是在和自己讨要剪纸。

他的第一个剪纸作品,确实具有收藏价值,他要这个,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于是她把剪纸递给他,苏舞雩非常自然地将自己连带风群玉的剪纸作品都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过,霎时,原本灿烂的阳光便黯淡了下来,空气中更是浮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腥味。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晴天黯淡,阴风呼啸,在妖鬼世界观里简直就是明晃晃的一种讯号:本妖怪大爷要出世了,尔等贱民等着被本大爷拆皮卸骨吧哈哈哈桀桀桀。而且此方世界也有传闻说妖怪有妖气,妖气有味道,懂行者从妖气的味道中就能判断出妖怪的跟脚修为,不懂行者也能依凭妖气的味道判断出一些情况,譬如恶妖妖气浊臭,善妖妖气清灵……

海泽之妖常带水腥味,山川之妖常带土腥味之类。

从这妖气味道上判断,来的妖怪大概不是善茬,也是,都把一个村庄的人尽数吃空了,还能是什么善茬。

“是有妖怪来了么。”风群玉明知故问道。

苏舞雩点点头。

与此同时,天色却变得更昏暗了,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人世间所有的光明。门窗也在此时剧烈抖动了起来,像是不甘于自己门窗的命运,要摆脱桎梏,前往更广阔天地去一般。桌子也震动了起来,使得那些剪好或者未剪好的红纸不住地抖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群玉:“我听说妖鬼有天地玄黄四阶,那画皮鬼就是地阶的妖怪,那门外的那个妖怪是什么阶级?如果是天阶,你就点一下头,如果是地阶,你就点两下头,以此类推,好不……”

最后的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完,她已经被苏舞雩柔柔地拨到了他的身后,但他却一个头都没有点,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舞雩,随即展露出一个好无奈好无奈的神情。

好吧,应该也不算是好无奈好无奈,充其量只是有些无奈。

风群玉低声道:“你怎么不点头,是这个妖怪超脱四阶之外么?”

此时,他们面前的木门却是一瞬间炸裂开来,木屑四扬,层层推进的气浪也波及到了桌前的那些红纸,瞬息之间就扬起那些红纸并且将这些红纸撕碎变成了纸碎条,气浪还没有停止,继续向前推进,更是让苏舞雩的袖子在这气浪中猎猎鼓动。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些看似势若千钧的气浪在行至苏舞雩面前的时候就沉静了下来,乖巧的像是刚刚犯了错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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