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酸痛,脑袋像浆糊一样。
谢忱缓缓睁开眼睛,屋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光,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飘忽的记忆逐渐回来,越来越清晰的场景在他眼前倏然放大,陆元将他用毯子裹起来下车,一进家门来不及换鞋就直接走进卧室,他被翻来覆去弄晕了好几次,醒来就又被拉起来继续做……
这样反反复复,昼夜颠倒,谢忱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天。
只有一次他迷迷糊糊中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想去拿,可没有力气,后来他看到陆元拿起手机出去,他隐约听到了陆元压低声音对那边说了句什么。
他听不清,很快又昏过去了。
卧室门“啪嗒”一声打开,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谢忱抬了抬眼皮,很快那人走近床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排骨汤。
香味不由分说钻进鼻子,谢忱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日没正式吃过饭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听到陆元轻笑了一下。
“算着哥这会儿应该醒来了,刚熬好的,尝尝?”
屋里空调很热,陆元只穿了条短裤,谢忱的目光无意落在他八块腹肌上,他咽了咽,想要移开视线可那双修长的腿、健硕的肌肉又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脸有些发烫。
游泳的人身材都非常均匀,陆元更是宽肩细腰长腿,是谢忱去健身房练一个月都达不到的程度。
他动了动手指,干裂的嘴唇张了两下,说:“扶我。”
陆元把他哥抱在怀里,撇去最上面的那层油花,舀了一勺很有耐心的吹着,感觉差不多温了才递到谢忱的唇边。
“什么时候了?”他喝了几口觉得太油,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
陆元放下碗:“四点半。”他顿了顿,补充道:“已经是第三天了。”
谢忱抬头望着他,此刻少年的眼睛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沾了欲望的情动,也没有了我行我素的偏执和暴戾,仿佛那几天他所看到的陆元是一场梦,如果忽视掉身上的不适的话。
他没穿衣服,身上黏腻腻的是汗和别的什么的混合物:“我想洗澡……”
“好。”
被抱起来的时候,谢忱才看到这三天的卧室有多么狼藉:满地的废纸还没来得及收拾,那盒安全·套孤零零落在垃圾桶旁,一只都没用……
陆元将他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洗了一遍,然后把浴巾铺在洗手台上,把谢忱放了上去,再用自己的毛巾给他一点点、仔仔细细的擦水珠……
“你给我请假了吗?”谢忱问。
身后的镜子倒映着他单薄的背影,陆元的目光顺着他的腰窝往上,那大片雪白的后背上遍布道道紫的、红的和各种咬痕——是他这三天的杰作。
喉结滚了滚,陆元强行镇定道:“嗯,说你生病了,先请了三天。”
谢忱有些可惜的说:“我今年的全勤奖没了。”
陆元轻轻去蹭他的唇:“我补给你。”
“我不要钱。”
谢忱还在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湿漉漉的头发擦着他的下巴,然后抬头,用那双被雾气染上水光的眼睛望着他:“再做一次吧,这回别弄里面了……”
·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所以他们没多做。睡前陆元又写了一份数学试卷,然后抱他哥睡了个素觉。
上班的第一天,方胜就过来找他。
他先是恭喜谢忱拿下一作,然后又好奇的和他打听去上海的事:“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也不叫我呢?”他语气有些埋怨。
谢忱正在和护士确定下午的预约名单,随口回道:“你那会儿不是回老家了吗,对了,阿姨的身体没事了吧?”
方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讪讪的扯了个笑容:“啊,就是摔着了,没什么大事……那你们下次要去一定喊我啊。”
谢忱抬头看了他一眼:“好。”
下午,任彦又打来电话,说是头显的问题已经找到了,会上出现的黑屏其实是因为过热导致连接线烧断了,技术组那边正在完善……
整整一天,谢忱除了去卫生间外几乎没出过治疗室,没有患者的时候他就躺沙发上看书,前几天的体力消耗非常大,不是一个晚上就能补回来的。
临近下班时,陆元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在沙发上的谢忱,他闭着眼睛,手垂落下来,书也在不知不觉中掉在了地板上。
陆元收住正要喊出口的话,他小心翼翼锁上门,放轻了脚步慢慢朝他哥走过去。
谢忱睡的很沉,他将自己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在头顶倔强的翘起。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带着微微的鼾声,柔得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陆元蹲在旁边静静的看他,鼓鼓囊囊的书包放在脚边。
谢忱总是有着很重的心事,就连睡梦中仍紧锁着眉头,陆元每次都试着帮他抚平,但很快又皱了起来。
似乎是无意识的反应,谢忱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只给他留一个后背。
肩胛骨像两片正欲振翅高飞的蝴蝶,在衣服下微微凸起。黑色高领能盖住他脖子上的许多痕迹,那是他们灵魂炽热缠绵的证据,是情·欲与爱意交织的笙歌。
那些与谢忱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画面如潮水一样在脑海中翻涌着,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咬着一样,让他原本平静的心再一次泛起阵阵涟漪。
他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
谢忱是被热醒的,窗外已经全黑下来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谁知腰上突然一重,他这才惊觉后背抵着一个热哄哄的胸膛,脖子痒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元元?”他轻声唤着。
沙哑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
谢忱松了口气。
他在陆元的怀里转过身,四目相对,他也不知着了什么迷,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碰着面前人的眉骨、鼻梁、嘴唇……
有时候他觉得命运真的很玄妙,若放到从前他完全想不到那个用追他身后哭唧唧的小孩儿,现在仅一只手就能将他稳稳抱起。
陆元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伸进他的衣服,按在了谢忱柔软却不失紧致的腰上。
他凭记忆摸到一枚清晰的牙印,是他咬的,他喜欢在谢忱身上留下痕迹,越多越好。
“什么时候来的?”谢忱问。
“有一会儿了。”陆元与他互相蹭着鼻尖:“很累吗?”
绵长的呼吸缓缓喷在脸上,谢忱在他的唇角上蜻蜓点水般掠过一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本是开玩笑,谁知陆元竟真的思考起来,然后点点头:“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
这下轮到谢忱惊讶了。
陆元用食指指背轻轻抬了下他的下巴:“别这么看我,会硬的。”
谢忱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脸颊绯红:“正经点。”
“我说真的,哥,我本来是打算把自己当礼物送你的,我还查了资料该怎么扩,第一次疼不疼……我做了很多准备,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床头柜里找,有个铁盒子里有瓶润·滑·液,每年我生日后都会换瓶新的,就怕过期了到时候用不了,白白浪费机会。”
谢忱不敢置信:“你……”
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突然记起自己确实在他房间里见到过一个铁盒子,好像是……牛奶钙片。
陆元浅浅笑了笑:“可你那时候不喜欢男人,所以我想先慢慢融进你的生活,等你发现离不开我了我再告白,我是你教大的,我比任何人都最清楚你喜欢什么。”
谢忱垂了垂眸:“但后来……”
“对不起哥,我知道无论怎么说都弥补不了我那时对你的伤害,我现在只能加倍的去爱你,去尽我的所有来补偿你,所以如果你还恨我、想报复我的话……”
他将他哥又往怀里收了收:“我愿意的,你杀了我我都心甘情愿的。”
谢忱赶紧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小小年纪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死了杀了的?”
他叹了口气:“我那时候确实恨过你,但既然现在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至于那件事……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了,我们只把眼下的生活过好,好吗?”
他后腰处陷下去的腰窝回随着说话一深一浅,陆元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那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的他指尖都跟着微微发抖。
“好,我都听哥的。”
谢忱很享受他的抚摸,于是并不阻拦:“对了,你下午回学校老师说了什么吗?”
陆元说:“还是下个月国集的事,他给我几套卷子,还问我保送准备去哪个学校?”
“刚好我也想问你,有想好吗?”
陆元摇摇头:“哥觉得呢?”
谢忱也给不出选择,他觉得两个都很好,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我正好有个朋友从北京回来,我帮你问问。”
说着,他想去拿手机。
“等等。”
话音刚落,陆元忽然翻上来,将他哥压在了身下。
谢忱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的眼睛里,那情动的涟漪层层荡漾开来,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缱绻。
陆元喉咙紧的要命,他舔了舔唇,附身而下……
“先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