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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伦敦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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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突然。温翎站在南肯辛顿公寓的窗前,看着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红砖建筑和黑色出租车的轮廓。三个月前,当他们从斯凯岛返回时,这间小公寓还只是临时落脚点;现在,书架上已经摆满了她的摄影集和他的评论集,工作台上散落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和笔记。

"邮件。"俞瑾言推门而入,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印着伦敦艺术委员会的徽章。

温翎接过信封,手指触到冰凉的纸面:"关于'边界基金'的回复?"

"拆开看看。"俞瑾言脱下湿外套,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滴。

信封里是一份正式邀请函和厚厚一叠企划书。温翎快速浏览着内容,心跳逐渐加速——艺术委员会不仅通过了他们的提案,还提供了比预期更丰厚的启动资金,邀请他们在东伦敦建立一个"边界实验室",作为连接艺术与社区创新的实践基地。

"他们增加了两个合作社区,"俞瑾言指着企划书附录,"一个在里斯本,一个在哥本哈根。"

温翎将邀请函放在茶几上,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那烫金的文字上,闪闪发光。三个月前在斯凯岛的浓雾中做出的决定,如今正以超出想象的方式成为现实。

"我们需要回趟国,"她思考着,"把工作室的事情安排好,和林教授交接'晨光之家'的后续工作..."

俞瑾言已经拿出笔记本开始列清单:"还有小森的绘画展,答应过要参加的。"

他们花了整个下午规划接下来的行程。雨停了又下,茶凉了又换,清单越来越长——要见的人,要处理的事,要打包的器材和书籍。温翎突然意识到,这不再是一次临时的工作旅行,而是一次生活重心的转移。

"害怕吗?"傍晚时分,俞瑾言突然问道。他们站在狭小的厨房里准备晚餐,窗外是伦敦华灯初上的街景。

温翎将切好的西红柿放入沙拉碗:"有一点。"她坦诚道,"但更多的是期待...就像第一次拿起相机时的感觉。"

俞瑾言接过她手中的刀,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们会做好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像'晨光之家',就像《边界》系列。"

晚餐后,温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这三个月来积累的照片和笔记——苏格兰高地的雾与光,斯凯岛渔民的故事,爱丁堡社区花园里的老人们...这些都将成为"边界实验室"的第一批素材。

俞瑾言则拨通了林教授的视频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屏幕那头的林教授身后是"晨光之家"明亮的教室,几个孩子正在画画,其中小森抬头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你们的模式在这里很成功,"林教授说,"已经有三个城市来考察学习。小森成了小老师,每周教其他孩子画画。"

视频通话结束后,公寓陷入短暂的沉默。温翎看着电脑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小森举着他的最新作品,一幅色彩斑斓的抽象画,他称之为《远方的朋友》。

"值得的,对吧?"她轻声问。

俞瑾言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每一个选择都带我们走到这里。"

第二天,他们按约定参观了东伦敦的"边界实验室"选址——一栋废弃的维多利亚时期仓库,位于移民社区和新兴艺术区的交界处。阳光透过破损的彩绘玻璃窗,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五彩光斑。

"完美,"温翎转了一圈,想象着这里改造后的样子,"就像'晨光之家'的地理位置,处在边界线上。"

仓库管理员是个热情的孟加拉裔年轻人,他介绍道:"这栋建筑曾经是服装厂,后来变成音乐工作室,现在空置两年了。社区希望它能成为连接不同文化的桥梁。"

俞瑾言已经拿出卷尺测量墙壁尺寸:"我们可以保留这些工业元素,加入灵活的展示和活动空间..."

温翎拍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阳光穿过尘埃,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这个画面让她想起"晨光之家"开幕那天,同样的光线,同样的专注神情,只是背景从中国的老宅变成了伦敦的旧仓库。

回公寓的路上,他们绕道去了马克·霍华德推荐的文具店。温翎选了几本手工制作的素描本,俞瑾言则看中了一套特殊的钢笔。

"给小森的礼物,"他解释道,"这种墨水会根据纸张的酸碱度变色。"

店主是位银发老太太,听到他们的计划后,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古董黄铜相框:"送给'边界实验室'的第一件展品——这是我父亲当年从印度带来的,见证过太多故事。"

这份意外的礼物成了某种象征。当晚,温翎将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放入相框——斯凯岛雾中,老麦克的古董路虎若隐若现。她在背面写下:"给所有在边界上寻找可能性的旅人。"

接下来的两周,他们在伦敦和回国准备之间奔波。签证、合同、家具订购、社区会议...琐碎的细节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出未来的轮廓。有时深夜回到公寓,两人累得直接倒在沙发上,却依然为某个新想法而兴奋讨论到凌晨。

回国的飞机上,温翎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伦敦仓库的五彩光斑,社区会议上不同肤色的面孔,俞瑾言在临时办公室伏案工作的侧影...她突然意识到,这半年来,她的镜头不再只是捕捉瞬间的美,而更多地记录着改变的过程。

"在想什么?"俞瑾言放下手中的书。

温翎将相机转向他,展示最后一张照片——古董相框摆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央,一束阳光正好照在上面:"在想我们如何走到了这里。"

俞瑾言握住她的手:"还会有更多'这里'等着我们。"

飞机穿越云层,下方是连绵的山脉和无尽的蓝色。温翎调暗舷窗,靠在俞瑾言肩上小憩。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未来的片段——伦敦仓库里举办的第一场展览,里斯本社区的老人们讲述移民故事,哥本哈根的孩子们用画笔连接不同文化...还有无数尚未知晓的地方和人,等待着在边界上相遇。

当飞机降落在熟悉的跑道上,温翎感到一种奇妙的心情——这不是回家的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行李转盘旁,她看到小林和苏梦举着欢迎牌,上面画着夸张的爱心和"边界伉俪"的字样。

"媒体已经这么称呼你们了,"苏梦拥抱她时兴奋地说,"'用艺术搭建边界桥梁的黄金组合'。"

俞瑾言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但嘴角微微上扬。温翎知道,尽管他总是表现得冷静克制,内心却为能产生实际影响而骄傲。

回城的车上,小林汇报着工作室的情况和《边界》画册的销售成绩。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温翎突然想起一年前那个雨天,俞瑾言站在她工作室门口,指责她为了商业妥协艺术的样子。如今,他们却要共同建立一个探索商业与艺术、传统与创新之间可能性的实验室。

生活有时比艺术更出人意料。

第一站当然是"晨光之家"。小森看到他们时,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递给他们一人一幅画——给温翎的是相机和彩虹的组合,给俞瑾言的则是钢笔与桥梁。

"他每天都在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陈奶奶抹着眼泪,"现在又要走了..."

"但会带着更多故事回来,"温翎拥抱这位如同亲人般的长者,"也会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的奇迹。"

接下来的两周像一场旋风。工作室暂时交由小林管理,《边界》系列后续工作委托给值得信任的编辑,亲友们的告别聚餐一场接一场...温翎和俞瑾言像两个即将远航的探险家,既期待未知的旅程,又留恋熟悉的港湾。

临行前一晚,他们回到最初相识的画廊。林修远特意为他们开放了夜间参观,展厅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地漫步在那些见证过初遇的作品间。

"知道吗,"林修远在门口笑着说,"当年俞瑾言来参加你的《羽迹》展览前,已经偷偷来过三次预展。"

这个从未透露过的细节让温翎惊讶地看向俞瑾言,后者罕见地有些窘迫,推了推眼镜掩饰:"职业习惯..."

"才不是,"林修远揭穿他,"他当时问我能不能买下那幅《雨语》,我说那是非卖品。"

温翎的心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了。原来在他们正式相识之前,命运的线索已经悄然交织。就像现在,当他们即将启程前往新的边界时,过去的每一步都显得如此必然。

最后一站是机场。与一年前不同,这次送行的队伍庞大得多——林教授带着"晨光之家"的孩子们,苏梦和小林举着自制横幅,甚至程远也出人意料地出现了,送上一瓶珍藏红酒"给伦敦的寒夜"。

安检口前,小森突然跑过来,塞给温翎一个纸折的相机,给俞瑾言则是一支纸钢笔。然后,这个曾经几乎不与人交流的男孩,清晰地说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

"记得多寄照片。"

温翎蹲下身,紧紧拥抱了他。在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俞瑾言也罕见地红了眼眶,小心地将纸钢笔放进胸前口袋。

飞机起飞时,温翎拍下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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