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阳光洒满庭院时,流路正练武结束活动着身体,路俨毅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军营,在家中闲散了不少时日,军务自然堆积了不少。
门房来报,外面有一女子扣门说是要找流家少爷,说是公子的好友。
流路思索一番,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同哪位女子交好:“你带她到正厅稍坐,我一会儿就来。”
流路沐浴洗去身上的汗渍,换了一件稍微素净的衣衫,发冠不会弄就简单的用发带扎了个马尾,收拾妥帖之后,他才去了正厅。
临近正厅时,流路远远的看见一身着白衣,面覆白纱的女子坐在正厅,他微眯双眼,看不出容貌,自然也忆不起过往。
卫昭紧紧跟在公子身后,警惕的打量着坐在正厅的女子,他也不曾见过。
“敢问姑娘姓字名谁?与我有何渊源?”流路对着女子拱手行礼,有礼的问询道。
“流公子不记得我了?”女子轻笑着说道。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流路惊喜的抬头:“唐小姐!”
“不知道公子那日说的话是否有效?如今我已经无家可归……”唐诗瑶轻声问道。
流路细细思索,才忆起之前所说的话:“自然是有效的,唐小姐现在已经脱离了家中吗?若是真的无处可去,那就在府中住下……”
“我本不欲同家中闹翻,可那些长辈也过于无礼,竟然连花甲年华的老人都欲介绍给我,真是岂有此理!”唐诗瑶面对流路全然没有戒心,她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不过一面之缘的男子这般信任,凭着空口白话就找上门来,或许是那日他为女子鸣不平的只言片语……
流路张口结舌的听着这番事迹,又是愤愤又是担忧道:“真是岂有此理!唐小姐没有被欺负吧?”
“爹娘护着我,不曾被欺负,不过族中长辈说不愿成婚那就得自食其力,不仅扣了我带回去的嫁妆,还威胁着我爹娘断了我的月银……”唐诗瑶说起此事长吁短叹,也是无奈至极。
流路想不明白也气得不行:“你爹娘的银子,他们凭什么管呀?真是!真是!”
唐诗瑶打断了他:“宗族之事哪里是那么轻易能算清的,刚刚说要常住是开玩笑的,真正想要请你借我一些银子,想我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我如今已打定了注意不愿再嫁,至少不愿意嫁他们为了家族名声找来的歪瓜裂枣,如何会这样简单就向他们屈服……”
“你需要多少?”流路半分不迟疑答应了,如今的他又不缺银子。
“五百两……”唐诗瑶咬咬牙道,她一个月的月例也不过是十两,一口气借上五百两,她心底也发虚,虽然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她不太有底。
流路愣了愣,默默的在心底算了算,五百两也就是十对小鱼,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让她稍等,去了院子取了些银子。
卫昭跟在公子身后,离了正厅就悄无声息的与公子分道。
流路从匣子里找出了五百两的银票,放在袖中,在去往正厅时,卫昭又悄无声息的跟在公子身后。
到了正厅,流路正要将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唐诗瑶时,卫昭笑着上前,递上纸笔朱砂,在二人迷茫时,开口道:“唐小姐,我家公子纯善,不通庶务,但涉及金银,还请小姐留下字据……”
流路没有给别人借过银子,唐诗瑶也没有问别人借过银子,经这小护卫提醒,才想起还需有字据:“稍等……”
她提笔冥思,半晌才落笔,洋洋洒洒的字据新鲜出炉,按了指印,递给了流路。
流路本就不懂,现在看得更是迷茫,粗略一观就递给了卫昭,卫昭则是细细查看,看到字据上不仅写了金额,还写了利钱,还款时间,更是将住址父母姓名都写了个一清二楚,有些诧异的抬头。
唐诗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能确定自己能否还上,若是到了时日我并未闯出什么名堂,还不上银钱,流公子就带着这字据去找我爹娘,也算是给那些扣了我嫁妆的族老找点麻烦……”
唐诗瑶拿了银钱,很快就告辞离了府。
可能是满匣子的地契银票,让流路并未将借出去的银子放在心上,只是将那张字据塞进匣子中便作数。
上次账房来取银子时,又送了几张契书和银票过来,朱嬷嬷认为卖铺子不亚于杀鸡取卵,没有将铺子卖出去,而是将那些产业换成了银钱,清空了铺子后,再一一租出去,许娇是做生意的好手,选的铺子地段都是极好的,又成了下蛋的金鸡。
当路俨毅披星戴月归来时,卫昭等在门口,跟在路俨毅身后,边走边将白日的事情汇报给他。
“一位小姐?”路俨毅凝神问道。
“是的,公子与那位小姐关系似乎很好,那位小姐问着借银子时,公子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好了,下去吧……”路俨毅对着卫昭挥了挥手。
这事儿,路俨毅躺在浴桶中都在冥思,小姐?女子?若是流路喜欢女子,他该如何?他只觉得心中压了一块巨石,那他纵容他的亲密是不是亲手将他带上了不归路……
自从遇上了流路,将士眼中的冷面将军终日惶惶难安,他从未想过流路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然后与对方生儿育女……
直到浴桶水凉,路俨毅才匆匆擦干了水渍去往了卧房。
睡得迷迷糊糊的流路,感觉到了身旁人的上床的动静,呢喃道:“姐夫,你回来好晚哦。”
自然的滚进了路俨毅的怀里,搂住他的腰身,送上了一个亲亲。
路俨毅偏头错开了这个吻,落寞的看着流路,不舍的摸着流路的脸颊,若他还能和女孩子在一起,那他就不应该让他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没有亲上的亲亲,让迷糊的流路睁开了带着朦胧的双眼,委屈的嘟着嘴,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变了呢?
路俨毅忍着心痛,说道:“路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流路瞬间清醒了,怒得瞪大了双眼,坐起身来带着火星子的双眸认真的看着路俨毅,一字一顿道:“我说想要嫁给姐夫,姐夫说我是男子只能取,我说要取姐夫当我的妻子,姐夫说我的心还没有长大,姐夫说亲吻嘴是只能同妻子做的事情,我以为姐夫接受了我的亲吻,就是同意当我的妻子,我们日日相濡以沫,难道不是做了夫妻?可是现在,姐夫又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姐夫,那到底什么是对的?”
“我将姐夫的话字字句句记在心里,可是姐夫还是觉得我没有长大,难道那些所有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哄小孩子的……”流路越说越难过,眼泪夺眶而出,却不偏不避直直的看着路俨毅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路俨毅痛苦的避开了流路执着的目光,流路却捧着他的脸不让他有逃避的机会,带着哭腔说道:“姐夫,到底要路路怎么做,才不会将路路当做一个孩子,才能明白路路想做姐夫的妻子,也想做姐夫的丈夫……”
路俨毅不敢看他通红眼眶,闭上的眼睛,冷声道:“你还小,不懂,这是一条不被世俗所容的路,若是能够回到正轨,何必要走在这条会被世人唾弃的路上……”
“我不小了!”流路强迫他睁开眼,控诉道:“姐夫,你真的很过分,所有的事情你都用一句我还小来糊弄……你说与我听啊!我在长大!”
“你认为我是个孩子,所以你不用避讳我的亲吻,就连对你的所有亲密之事就连舅舅和哥哥都觉得是小孩子对你的依赖,我只想问问,你骗过你自己了吗?我真的对你是小孩子的依赖吗?”流路悲伤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他看了很多很多的书,他问了自己千百遍,他到底是爱姐夫,还是想要拥有姐夫,或者是被阿婆蛊惑了,或许都有,千思万绪汇成了一个人,他不愿意失去他,想要得到完全的拥有他。
路俨毅震惊的看着他,想要说话,流路却捂住了他的嘴,眼中凄婉,字字如在哀求,如在哀鸣:“如果觉得那是小孩的依赖会让姐夫心中舒适,姐夫要这般认为也就这般认为吧,我只希望姐夫不要拒绝我,不要推开我,我不怕世人的唾弃,我早就生活在世人遗忘和唾弃中,也就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爱过我,而现在我只剩下姐夫了……”
“那……你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子呢?我们这种行为如何对得起她……”流路的字字句句撞得路俨毅心中生疼,他不想那双漂亮的眼眸中装满悲伤,可是他更不想成为他未来的阻碍。
“我不会有喜欢的女子……”流路斩钉截铁道。
“人生很长你不要这么肯定。”路俨毅思及卫昭提及的那个女子,偏过头去。
“我费劲了口舌,姐夫都不相信我……”流路苦笑道。
突然流路认真的打量着路俨毅的神色,红透了的眼眶还带着泪却又欢喜的笑出了声:“姐夫口中的女子,不会是唐小姐吧?姐夫是在吃醋吗?”
路俨毅被吃醋二字击中,愣了神,他想尽所有借口,独独没有将心底传来的酸涩说出口,他仓皇的闪躲着流路的目光。
他见路俨毅不说话,眼中闪着莫名光,想了片刻,带着路俨毅的手往下探去:“姐夫不相信我的话,总能相信我的身体吧,明明我与姐夫在争吵,它却兴奋得抬头……”
路俨毅被手里的炙热烫得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