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不想在他面前撑不住。”
这句坦白来得不易,像是一道裂缝,让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六年的时间足够治愈一些伤口,也足够让一些感情沉淀得更加深刻,许天星害怕的不仅是那句“早安”,而是那句话背后可能带来的一切,承诺、期待、责任,以及随之而来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宋平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收了怒气,眼神软了下来,像是终于理解了朋友的挣扎和痛苦。他知道许天星不是那种轻易示弱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突破。
晨光从高楼缝隙间洒下来,斜斜地打在许天星眼尾微红的地方,照亮了他眼里的湿润,显得有点不真实。他是那种即使心碎了也能面无表情处理急救的医生,可今天,就像个没准备好的病人,连刀都还没见,就开始颤抖了,这种罕见的脆弱让宋平安的心情复杂起来。
宋平安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生硬地开口:“……顾云来那种人,绯闻是挺多的,男的女的都有。”他说得很直白,没有替谁美化,但话锋一转,带着一种笃定:“可据我知道的,真没什么实质的事。”
许天星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慢慢揉着纸杯的杯沿,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却不敢回应。
宋平安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的烦躁,声音放柔了些:“他那样的,身边围着的人多,很正常。”他说着,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许天星身上,带着一点笨拙的劝导和隐隐的心疼:“许天星……你别总觉得,谁靠近你都是图什么,顾云来那种人,看着玩世不恭,其实挺难得的。他要是对你没真心,不会这么多年还围着你转,早他妈找别人去了。”
许天星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眼神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朗,他张了张口,喉咙像堵了什么似的,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我不是不信他,我是不信我自己。”不是怕别人辜负自己,是怕自己给不起别人想要的东西,怕自己一身烂账,怕一靠近,就把仅剩的一点温柔,也拖进泥里。
宋平安听着,胸口狠狠一滞,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看着许天星,这个从大学时候起就冷静得过分的人,这个连受伤都只会自己悄悄包扎好、假装无事发生的人,在这么多年后,依然小心翼翼得像个不敢伸手要糖的孩子,却总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宋平安闭了闭眼,最后只低声骂了一句,嗓音哑哑的:“……操。你这样,太他妈让人难受了,你不能一直逃啊。”宋平安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种朋友之间特有的理解与支持,“你能跑掉这一次,能跑得了一辈子?”
宋平安看了看时间,叹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像是某种仪式,标志着这场谈话的结束:“行,我先回去补觉。你要是再凌晨六点叫我出来喂你吃早饭,我真打断你腿。”
他盯着许天星,眼神锐利得像刀,穿透许天星的伪装,直指他内心最深处:“你用这张脸骗过多少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特别,让他们以为你心里还有点位置……但你骗着骗着,最终骗的,是你自己。”宋平安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自己可以永远不受伤,这回终于把自己搭进去了吧,我看你怎么办。”
许天星只是把手抓饼一口一口吃完,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但他的身体语言却泄露了他的情绪。牙齿咬得紧,下颌线绷出一道锋利的弧度,那些无法掩饰的情绪正在一点点渗透出来,打破他精心构建的冷静假象,对顾云来的感情,那种渴望被爱又害怕受伤的矛盾,那种想要靠近又本能退缩的挣扎,他自己比谁都懂,却不敢去面对。
宋平安终于没再说,转身走下看台,他独自坐在那里,看着朋友远去的背影,然后转向远处逐渐明亮的天空,过了许久,许天星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站起身,他掏出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发来的消息【记得吃午饭】,心跳突然加速,那种熟悉的情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他。
逃避,一贯是他的方式,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他总是本能地选择把痛苦压下,把那些无法承受的情感甩得远远的。顾云来对他的好,他看得见,却总是躲避。他无力地笑了笑,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被这份情感逼得无路可逃。算了,能逃一天是一天吧,他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