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轻柔地洒在承乾宫殿内。
严时清正坐在铜镜前,由侍女们伺候着梳妆更衣,不经意间抬眼望向窗外。
只见天空湛蓝如洗,澄澈而明朗,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今日这天气,倒是格外适合举办宴会呢。”
兰翡正在为她簪发,笑着附和:“是呀,娘娘,昨日奴婢还在担心,娘娘一向畏寒,若今日这宴会恰逢落雪,那可如何是好。还好老天爷眷顾,今日是个温暖又晴朗的好天气。”
一旁的竹瑶听得连连点头,转念一想,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奴婢听闻今日这宴会,是为了给裕王选王妃而设的。只是,皇后娘娘怎的还邀请了您与德妃、淑妃一同出席呢?”
兰翡闻言,笑着解释:“这宫中设宴,总得寻个合适的由头才是,若直接言明是选王妃,也不合时宜。借着后宫之名,举办这场冬日盛宴,还能让那些进宫的大家闺秀们给各位娘娘展示展示才艺。”
严时清轻轻颔首,补充道:“除了本宫,德妃与淑妃这两位可都是有成年皇子的,估摸也是想借此机会提前掌掌眼。这种宴会,一向是争奇斗艳的场合,本宫打算略去坐坐,便寻个由头带你们先回。”
皇宫御花园内,冬日暖阳轻柔洒落在每一寸土地上,给园子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此时,一众适龄的贵门淑女早已齐聚于此,个个身着华服,面容姣好,宛如一朵朵盛开在寒冬里的娇艳花朵。
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细语,笑语盈盈,或温婉娴静,或灵动俏皮,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有礼。
严临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她身姿轻盈地立于人群之中,身旁围绕着几个相熟的姐妹,正浅笑嫣然地交谈着。
这时,一道洪亮而又尖细的唱和声,骤然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到,淑妃娘娘到!”
原本轻声交谈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悄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齐齐下跪行礼。
“吾等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娘娘万安!”
那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御花园中回荡,带着满满的敬畏与恭顺。
“姑娘们,都起身吧。”
皇后娘娘的声音很是温和,宛如带着暖意的微风,缓缓拂过众人耳畔。
闻言,众位姑娘纷纷站起身来,动作轻盈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抬眼望去,只见皇后娘娘端坐于正位那把雕花檀木椅上,身姿端庄,气质雍容华贵,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
德妃和淑妃则优雅地坐于右侧,神情温婉,仪态万千,似乎正饶有兴趣地瞧着她们。
而左侧,赫然还留有一把雕花檀木椅,那空位,此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众人心中不由猜测,想来这便是给贵妃娘娘准备的位置吧。只是,皇后娘娘人都到了,贵妃娘娘为何还未现身呢?
这时,内侍那洪亮而悠长的唱和声再次响起:“贵妃娘娘到!”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打破了园中的短暂宁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贵妃娘娘身着一袭嫣红宫装,色泽鲜艳夺目,宛如天边燃烧的晚霞。
宫装的领沿、襟沿与袖口处,都精心镶着柔软洁白的狐狸毛。她身披一个同色系的披风,披风随步履轻轻飘动,似一片绚丽的云霞在悠悠飘荡。
她发髻高挽,几缕碎发垂落在纤细的脖颈旁,更添几分慵懒与妩媚。耳垂上戴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玉耳坠,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光泽,更衬得肌肤胜雪。
贵妃娘娘莲步轻移,身姿婀娜,朝众人款款走来,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牡丹仙子,美得摄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待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行礼,齐声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诸位姑娘,快快请起!”
严时清笑吟吟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那笑容如同春日花朵,明媚灿烂,眼神中闪烁着温和亲切的光芒。
随即,她携着兰翡与竹瑶二人,脚步轻盈欢快,仿佛带着一阵香风,快步向皇后娘娘面前走去。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来迟了。”
严时清微微欠身,声音轻柔而诚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皇后娘娘面带笑容,温和地说道:“月贵妃不必多礼,快些起身吧。你并未来迟,这宴会啊,正巧刚要开始呢。来,快入座吧。”
严时清闻言,盈盈起身,轻应一声,随即朝着左侧的空位走去。
抬眼望去,对面端坐着的正是德妃与淑妃,只见二人纷纷起身,微微欠身行礼,动作优雅得体。
严时清见状,嘴角微扬,回以一抹温婉的微笑,轻轻颔首示意,端是一派后宫和谐融洽的景象。
然而,这一幕落在严临夏的眼中,心中却有别样的感觉。
皇后目光轻扫,望着园中那一个个如花骨朵般的姑娘们,心中满是欢喜,面上带着笑意,温声说道:
“今日恰逢十五佳日,本宫特意邀了诸位前来参加这消寒宴,只为让大家能在宴会上休闲取乐,愿姑娘们都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淑妃嘴角噙着笑意,在一旁巧妙地搭腔道:“瞧瞧这满园的佳人,个个如花似玉,连臣妾见了,心里都暖烘烘的。既然今日是休闲取乐,臣妾斗胆提议,咱们不妨效仿那些文人雅士,让姑娘们吟诗弹琴、写字作画,为这宴会增添几分雅趣,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笑着回应:“哦?淑妃这提议倒是别出心裁,甚合本宫心意。只是不知姑娘们是否愿意一展才情呢?”
这时,一位身着绯色裙衫的女子,身姿轻盈地欠身行礼,而后抬起头,神色从容自信,声音清脆悦耳地朗声道:“能有机会在诸位娘娘面前献丑,是吾等的福气,求之不得呢。”
这位开口说话的女子,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曹昆芳,生得清秀,气质出众,也是裕王妃之位的有力竞争人选。
其余姑娘们见有人带头,也纷纷站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扬言表示乐意至极,一时间,宴会上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德妃也轻启朱唇,柔声道:“皇后娘娘,既然让姑娘们展示才艺,若没个彩头,怕是少了些兴致。”
皇后微微颔首,笑意更浓:“多亏德妃提醒,本宫险些把彩头这等重要之事给疏忽了。春华,你速速去准备一番。”
言罢,皇后轻轻抬手,向身旁的春华示意,春华领命后,便快步去筹备彩头了。
严时清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一言不发,俨然一副悠然看戏的模样。
三位女人一台戏,唱得自是风生水起。
园中的姑娘们,个个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盼着能一展才艺搏得头彩。
严时清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身明黄裙衫的严临夏,她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
她的这位二妹妹啊,向来心气儿极高,即便今日并非她的主场,却依旧打扮得那般显眼,仿佛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这时,春华引领着三位亭亭玉立的侍女缓缓走来,三位侍女手中皆捧着一只覆以绒布的托盘,步伐轻盈,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三个彩头?看来今日的宴会,是要从这些才貌双全的姑娘中选出前三甲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好奇,今日的彩头究竟是什么?
待皇后娘娘轻轻颔首示意后,春华便缓步上前,一一掀开了那覆盖在托盘上的绒布。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托盘之上。
托盘之中,赫然陈列着三件璀璨夺目的宝物,从左往右依次是:一柄色泽温润的玉如意;一串圆润饱满的东海珍珠项链;一只红如烈焰的赤玉手镯。
众人见状,皆是一阵惊叹,严时清心中也不禁感慨,皇后娘娘当真是下足了本。
这三样,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要么是藩国进献的稀有贡品,要么是世间难得一寻的绝世珍宝。
如若没看错的话,那只赤玉手镯,似乎与裕王随身携带的无字赤玉牌出自同一块稀世之玉。
看来,今日有幸得到这只手镯之人,大概就是未来的裕王妃了。
御花园内,群英荟萃,争奇斗艳,贵门淑女各展风华。
最为出众的,当属吏部尚书之嫡女曹昆芳,与金吾大将军的嫡亲胞妹曲如贞。
二人皆出身名门,背景显赫,堪为皇子助力,是皇后属意的裕王妃热门人选。
曹昆芳,人如其名,温婉淡雅,尤擅古琴,她身着一袭绯色长裙,步履轻盈,宛如春日里的一缕清风。
只见她缓缓落座,指尖轻触琴弦,琴声时而激昂如瀑布直下,时而细腻似溪流潺潺,闻之仿佛置身山水之间,洒脱悠然。
而曲如贞,则是另一番风采,她身着一袭劲装,眉宇间透露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只见她轻轻执起一支玉笛,置于唇边,笛声清脆悦耳,时而如傲雪寒梅,坚韧不拔,时而冰河入梦,金戈铁马,闻之如临战场,豪情万丈。
两位佳人各有千秋,一个以琴抒怀,温婉动人;一个以笛传情,英姿飒爽,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严时清心中暗自揣测,想必裕王妃便是两人其中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