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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滑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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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序白只夹了一块,低眉嚼了许久,唇角还莫名其妙地漾起一丝淡淡的笑。

众人一脸古怪地盯了他良久,他却迟迟没反应过来。

溶殷更是十分讶异。

能从祭魂场里活着杀出来的人,反应极其灵敏,纵是十里外有半点动静,他亦能清晰地感觉到,然现下,自家主子却对众人目不转睛的凝视全然不曾发觉。

“殿下。”溶殷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他。

对面人仍旧没抬头,连笑意也还盘桓在唇角周围。

青榆也忍不住叫了声:“宁王殿下?”

“......”

两个人叫他仍没有反应,谢宜蹙眉,扬声脱口道:“贺序白。”

男人登时抬眼,望向她的一瞬,眸里的茫然渐渐褪去,笑意也缓缓隐下,顿了半秒后,才怔怔地问她:“郡主方才是叫我么?”

谢宜挑挑眉:“不然呢?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叫贺序白?”

她的声音清灵,带着风灌入耳中时,犹似一汪发出叮咚作响的清泉,直透心脾。

贺序白漾起唇角,几不可闻地道了声:“很好。”

“什么很好?”谢宜皱着眉,一脸疑惑。

男人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又夹起一块羊肉吃了,温声道:“你烤的这羊肉很好。”

谢宜满脸自豪地笑道:“那是自然,若论烤肉,便是清腴楼最好的厨子亦未必比得上我。”

谢宜在京中的名声极差,因而整个贺京城并无哪个闺秀愿意同她交好,她也乐得独来独往,只是平日里的消遣不过那几样,况她对那些又没有多少兴趣,素日得闲,便总爱往清腴楼钻,连烤肉都是亲自上阵。

这么些年,自然也练得一手烤肉的好本领。

微微扬起的烟雾蔓延至半空,消失不见。对面人的脸一如昨日,在他眸里好似被涤荡后的清晰。

“既是如此,那我往后便靠着郡主给我烤肉吃了。”

男人的嗓音温柔,透进耳中时宛若铃当轻响,哄得人晕头转向,谢宜来不及思考便脱口道:“没问题。”

话一出口,谢宜猛然反应过来,忙抬眼望向对面人。

贺序白唇角的笑意不仅不减,反越发上扬。

趁她不备,给她下套。

谢宜扫了眼旁边那五六个将羊肉装得满当当的盘子,扬眉道:“罢了,且瞧在这羊肉的份儿,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宜心胸素来豁达,方才那般也不过为着他和贺归辞没完没了地吵,故而借个由头将人赶走罢了。

现下他既递来台阶,自然便下了。

***

“啪!”

丞相府中,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陡然落地,惊得挨掌之人双膝一软,捂着脸屈膝跪地。

“祖父从前几次三番地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凡事务必要过问祖父后方可行动。可你倒好,竟敢明晃晃地派人在大街上行刺,你也不想想满街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可知要将此事圆过去有多难?”

徐砚衡闻言丝毫不知悔改,垂首不以为然地嗫嚅了声:“天底下,哪有什么事能难得了祖父您?况且再如何难,您不也给圆过去了么?”

他此言未落,气得徐明烨登时白了脸,呛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气血猛然上涌,晃得他的身子几近要站不住。

“祖父。”

眼瞧徐明烨被他气得要站不稳,徐砚衡慌得脱口喊出声,忙站起将他扶到身后的圈椅坐下,一脸焦急地道:“祖父您别生气,孙儿知道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您务必要保重身子。”

徐明烨缓了好一会儿,见他面上已有悔意,方蹙着眉,语重心长地道:“砚衡,你是徐家长孙,也是徐家未来的希望,往后行事万不可如此莽撞。祖父就问你一句,你定要如实回答。”

徐砚衡再不敢气他,只得压着性子垂首道:“祖父所问,孙儿不敢有所隐瞒。”

徐明烨眸光犀利,沉声问:“当日那妖女失踪一事,可否也是出自你之手?”

他这话音方落,徐砚衡猛地一抬首,似是听到了什么惊天之言,脱口否道:“祖父明鉴,那事绝非是孙儿所为。孙儿......孙儿还以为那是您吩咐人做的呢。”

越往后说,徐砚衡的头愈发低,连声音变瘦愈发小,直至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简直是细若蚊蚋。

徐明烨意味深长地看着徐砚衡。

他这孙儿自幼父母双亡,是他一手将他带大,他家孙儿是什么性子,他自是一清二楚。

因而徐明烨无须再问,单是瞧见孙儿的这副模样,便知他所言非虚。

沉吟片刻,徐明烨转首望向院中那棵覆满白雪的万年青,此时一阵寒风拂过,枝头上的雪漱漱飘落,他缓声道:“此事也并非是祖父所为。”

原在旁垂首敛眉的徐砚衡登时惊得猛抬头,后背不禁蹿起层层寒意,“不......不是祖父,那,那会是谁?”

这位历经两朝的重臣已入古稀,沧桑爬满眼角,那有些泛黄的眼珠亦不由泛起疑惑。原是他以为此事乃砚衡所为,所以在压下刺杀妖女一事时,便顺道命理千院将此事一并了了。

谁知却......

徐明烨缄默半晌,方道:“这两件事既已结案,你便将此封之于口,往年任凭谁问及,都绝不可再提。”

徐砚衡连连点头应声。

***

自贺归辞在初二那日来探望后,谢宜除了隔三差五和贺序白进宫给太后请安外,便没再出过门,平日里不是在水榭赏雪品茶,便是和贺序白煮酒作画。

也是这时,她才知晓这看似弱不经风的宁王原是作画的一把好手。

壶底现,泼墨尽,一幅气势磅礴的花鸟画便活灵活现地呈在眼前。

贺序白的笔墨雄劲老辣,且行画过程中很是流畅,整体的布局亦十分巧妙,在画风上更是独树一帜,颇有豪情壮志之风。

谢宜焖完最后一口酒,凝脂一般的脸上不知何时浮现微微的两抹酡红。

醉意上头,她将酒壶放到桌面,起身搭上站在画前,正要转身的贺序白,悠悠笑了两声,“你画花鸟图画这般好,想必......想必画人物也是十分了得。若你得了闲,莫若,莫若给我画一幅?”

忽闻谢宜此言,男人温柔的眸光倏然迸发出亮晶晶的光,他蓦地低了头。

只见她的脸颊微红,连鼻尖也染了些许颜色,沿着那小巧的鼻子往下看,一张一翕间,却是朱唇皓齿,玉滑桃色。

“从前,从前太后倒是请了个画师给我和太子画过几幅,只是那画师的技艺真真不怎么样,画得我可难看了,要神态没神态,要容貌没容貌,也不知他是怎么入的宫......”

谢宜那修长的指尖搭在贺序白的肩上,明明他还披着大氅,可他却能明显感到,她指尖上温热的触感正透过厚重的衣衫传到他身体的每一处。

贺序白被谢宜搅得呼吸一滞,她的声音传入耳朵,也只是化作了无数悦耳的音符,实际上她究竟说了什么,他早已听不清楚,更再不敢看,只微微地眸光移到了别处。

眼前人一直呆怔着不说话,谢宜傻傻地笑了,忽地歪低了头,瞧他,带着满腔醉意道:“你,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也觉得我丑,画......画不好看?”

男人眸光闪烁,略略看了她一眼后又迅速撇开,霎时间不觉红了耳尖。

见她醉得不清醒,贺序白方敢将心里话脱口而出:“郡主很好看,原是那画师画技拙劣,画不出你的倾城容颜。”

他这话音方落,谢宜松开搭着他肩膀的手,转身回到软垫坐下,望着他乐呵呵地笑道:“宁,宁王殿下何时,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她望向他的眸里裹挟着朦胧醉意,贺序白单是和她对视了那么一眼,便觉脸红心跳,忙低了眉,道:“我不是油嘴滑舌,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然而他这话音落了半晌,对面再没有听见回响。

贺序白抬眼,却见她侧着脸面对他,不知在何时趴在桌上睡沉过去。

他望着那张他念了许久的脸,无奈地笑了。

青榆恰好过来瞧见这一幕:

在那幅架在架子上、长达六尺的花鸟画前,使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王却漾起唇角,望着她家姑娘笑得温柔潋滟,面上尽是藏不住的宠溺。

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点庆幸,自家姑娘能婚配于他。

***

翌日谢宜醒来时,青榆忍不住试了她两句,她却已全然不记得昨日之事。

青榆笑了下,却也没将昨日所见的事道破。

谢宜脑子里虽不记得那一番醉话,然她心里却仍记挂着一件事。

便是张舟一案还没有抓到凶手,那盆脏水也依然扣在她头上,且释放她的圣旨并未说明她是无辜的。众人现如今也不过碍于贺序白,才不能将她如何。

在旁人心里,她到底如何,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谢宜根本不在乎。

在贺京生活的这些年,她早已练就了一身两耳塞豆、一叶障目的高超本领,她多少亏都吃得,多少污名也受得。

只她可怜的是张舟,那个光风霁月般的年轻公子,他原该有大好前程,却偏生被人利用,当作扳倒她的棋子。

所以纵是不为自己,她也要为张舟讨回一个公道。

因而自贺序白将她从仪天台下救回后,她便吩咐秦易悄悄地调查此事,可至今过去了近一个月,却也没有半点眉目。

谁料秦易过来向她禀报调查此事的结果时,却偏被贺序白碰了正着。

他忽然出现,倒把谢宜和秦易吓了一跳。

来人不紧不慢,见他们神色诧异,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解释:“我并非故意偷听,原是闲着无事,到处逛逛,没成想遇见秦总管向郡主回禀此事。”

秦易见状,识趣地退下去。

谢宜被诬蔑,险些上了断头台,原也是贺序白救下她,便没打算瞒着他,只直言道:“无妨。我只是觉得张舟死得蹊跷,而且这盆脏水还扣在我头上,我自然是要查下去的。”

贺序白闻言,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也派了溶殷去查此事,前儿他回了我,结果指向的是却天临阁。”

谢宜:“......”

他一语如雷轰顶。

谢宜默了半晌,才陡然反应过来,想也未想便脱口道:“那你怎么不早来告知我?”

这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虽说此事同她有关,可贺序白也不知她也在调查这事,若他以为她已将此事揭过,再向她提起岂非太过唐突?

“抱歉。”谢宜低了头,道。

贺序白摇摇头,微微笑道:“我原有心告知郡主,可此事并无确切证据,且我也拿不定在郡主心里是否已将此事揭过,若贸然提及,只恐郡主再多思伤神。”

果然如此。

谢宜忙问:“既无确切证据,你又怎么能断定此事指向的是天临阁?据我所知,天临阁杀人,素来不留一丝证据,而张舟却是重伤身亡,且疑点重重。”

谢宜只知,天临阁乃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从来都是杀人于无形,绝不会在现场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除此之外,她对这个组织便一无所知了。

“若不留下疑点,如何锤证郡主?且现场除了找到郡主遗失的那支簪子外,郡主可听说过有其他证据?这看似疑点重重,实则天衣无缝。这还只是其一,我认定结果指向天临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真正致张舟身亡的,并非是他多处受到击打,而是他被人灌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此毒便是集齐天下名医,亦未必诊断得出来,且这毒唯有天临阁独有,是名‘黄泉子’。”

他说了这般多,谢宜提炼出一句:“张舟出事后,他的尸体应当一直放在张府,你是如何诊出他中了毒的?”

她问及此,贺序白的眸光暗了一瞬,然仅仅半秒,他便直言道:“张舟下葬后的第二日,我便命人开了他的棺椁。”

谢宜:“......”

贺序白此言来得猝不及防,谢宜一时怔在原地,久久也不曾说话。丹贺人极重传统,一般来说下葬后再挖坟掘墓是为大忌,以致于贺序白道出此事时,令她忽略了极重要的一个问题,后来的数年竟也再不曾想起。

见她持久地沉默,面上瞧不出是何表情,贺序白一时慌了神,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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