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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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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除夕。

谢宜失踪了几日,全城封禁,百姓在暗地里拍手叫好,庆贺妖女不得善终的同时,又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口大锅会无端扣在自己头上。

众人不敢张灯结彩,更不敢喜迎新春。

直到全城解禁,得知妖女竟然未死,百姓倍感失望的同时,复又燃起了恭贺新禧之心。

只是这迎贺新春的心,却全然没有感染到徐家姑娘分毫。

“砰!”

一个青花缠枝双耳抱月瓶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弧度,落到地上,碎了个彻底。

四五个侍女战战兢兢地跪在角落,唯余倪月凝着眉,抬首向那狰狞着脸的主子。

她颤声直言:“姑娘,事已至此,绝非是发脾气的时候,太子殿下不过是瞧在往日的情分上才救她一命,且赐婚圣旨已下,太子殿下纵有此心,亦无力回天了。我们此时不该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而该想想如何求皇后娘娘,让陛下为太子殿下和您赐婚。”

闻得是贺归辞将谢宜救回,徐渺渺怒意四散,面色涨得似樱桃般。

摔完抱月瓶,她顺手抄起搁桌面的白玉茶壶欲砸个粉碎。

陡然听到倪月所言,她扬起的手一刹止住,凌厉的眸光落到倪月身上,吓得倪月垂下眉。

似是听进了倪月的话,徐渺渺素白的手腕微弯,白玉茶壶被置回原位。

“倪月所言不错,好妹妹,下个月十二便是姑姑的生辰,你有这个功夫在家里砸东西,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姑姑欢心,好让她为你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来日陛下若要为太子赐婚,你也能多几分胜算。”

恰在此时,一道略微粗犷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

来人是位身着青衣的公子,与徐渺渺的年纪不相上下,手持一把青竹花鸟折扇,眉眼也生得与徐渺渺很是相似。

不同的是,他两边脸颊微凹,处处透着精明和算计,倒有几分徐明烨年轻时的影子。

只是未经官场浮沉,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却毫不掩饰地显于面上。

来人正是徐渺渺一母同胞的哥哥,徐砚衡。

徐渺渺冷哼一声,转身坐下,满脸不屑地道:“我爷爷乃两朝元老,当今丞相,手握实权,我又是他唯一的孙女,放眼整个贺京城,便是公侯家的千金,亦未必可与我相较。姑姑纵是皇后,靠的到底是徐家,我何须千方百计地讨好她?”

徐砚衡收起折扇,敛了眉,正色道:“渺渺,你这话在府里说说便罢了,若到外头宣扬,被有心人听了去,莫说是你,便是爷爷也得惹一身骚。徐家和姑姑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谁只依靠谁一说,那些话你往后莫要再说。”

徐渺渺被呛得一句话说不出,睨了他一眼。

她虽觉徐砚衡此言有理,只是每每想到她那日在东宫受辱,跑去凤仪宫求到徐京元,她却三番两次地找借口推辞,她想想便来气。

见徐渺渺犟着脸不说话,徐砚衡在她身旁坐下,轻叹道:“好妹妹,你既倾心于太子,明面上的姿态略略放低些又有何妨?我和爷爷自然乐见你成为太子妃,只你这性子,若不改改,往后只怕要吃大亏。”

徐渺渺睨了徐砚衡一眼,没说话。

片刻,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忙拉着他的手,乞求道:“其他的好说。哥哥,你知道的,我最瞧不惯那妖女了,她现下纵是被赐了婚,可她一日不死,表哥的心便一日还拴在她身上。倘或来日表哥继位为帝,说不得就强抢臣妻了,我断断看不得这种荒唐至极的事发生,你且帮帮我,求你了,好哥哥。”

徐砚衡惊得扯了下唇,禁不住讪笑:“渺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强抢臣妻?亏你想得出来。”

徐渺渺气鼓鼓:“且不论往后如何,总之她谢宜在一日,我便一日不能心安,你若不想你妹妹气郁早亡,你便看着办吧!”

徐砚衡被她缠得没了法子,只得先应付她:“罢了罢了,我想想办法,只是此事你断不可自作主张,必得先同我和爷爷商量。”

徐渺渺笑得一脸灿烂,重重地点了下头。

***

见到谢宜安然回来,容芷和青榆才有心思吩咐丫鬟小厮在府里张灯结彩。

不到半日时辰,整个荣安郡主府便已是红灿灿的一片。

墨般的浓黑罩下,廊檐下挂着的青竹彩绣宫灯在轻微的夜风中摇摇晃晃,橘色烛火忽明忽暗。

这夜,谢宜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就已经是除夕了。

青榆给她备了好些膳食。

用过之后,谢宜又觉得无聊,便揣着红包在府里各处走,各处聊。

但凡见着个丫鬟小厮,若是个嘴甜的,她便多赏几个红包;若是个白脸的,便罚他去刷恭桶。

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既有赏银,谁还能不乐意?

派着派着,却遇见贺序白领着溶殷搬进府里。

可除了溶殷背个包袱,也就只有溶殷了。

不说多的,谢宜原以为他至少有几车家私,并十来个侍卫小厮什么的。

“堂堂宁王,家产就这么个包袱?”谢宜惊诧道。

贺序白并未直回她的话,只笑道:“我的封地在西凉,往后在贺京只怕要靠郡主了。”

谢宜想起当日初遇时,他被人追杀,好容易才逃出生天,在贺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家私。

“你说得倒也有理,无妨,本郡主食邑千户,最不缺的便是钱。往后,我养你。”

话音方落,溶殷禁不住笑出声。

贺序白回首剜他一眼。

溶殷笑到一半,被他那要刀人的眼神唬得立刻闭了嘴。

谢宜睨了眼溶殷:“你笑什么,本郡主说的是大实话,养你和你家主子根本不在话下。见者有份,剩的这红包给你了,明儿过个好年。”

谢宜大大方方地将兜里剩的最后一个红包塞到溶殷手里。

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纹路极深、掌心极糙的手朝她伸过来,“我的。”

谢宜不经意瞥了眼他的掌心,其粗糙程度竟比她府里的那些粗使丫头还要厉害,全然不似自小便养尊处优的皇子。

见谢宜盯了眼他的手不说话,贺序白复而道:“我的呢?”

谢宜还惊诧于贺序白掌心的粗糙中,闻得他这话,还未反应过来,只不明所以地抬眸望向他,杏眼里满是疑惑,“什么?”

“红包。”

谢宜这方回神:“......那是最后一个了。”

“你说的,见者有份。我也要。”

男人明明比她大了整整十岁,面容竟还与那才到弱冠的青年无异,仿佛岁月在另一方面对他格外优待。

谢宜的话落了半晌,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仍摊着掌心立在面前,一脸倔强。

好似谢宜若不给他红包,他便誓不罢休般。

谢宜叹了声,一脸真诚:“真没了。”

溶殷见状,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这张裹着红纸的银票,顿然只觉烫手得很。

主子还没得呢,他倒先得了。

一时间,他竟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只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大像是说谎,贺序白唯有放下手,颇显落寞:“罢了。”

他一副受伤至极的模样,若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她狠狠地欺负了他呢。

谢宜最看不得别人这样,只好退一步:“罢了罢了,只是包银票的红纸没了,我得回去重新让青榆裁一块红纸,稍候再包给你便是。”

贺序白瞟了眼她腰上的一个香囊,顺势笑道:“倒也不必这般麻烦,我瞧郡主缀的这个海棠白鹭纹银香囊便极好,拿它代替红包亦并非不可。”

谢宜低眉看了眼这个纹银香囊。

这是她初来贺京时,瞧着好玩,便命人顺道做给她的,仔细算来也戴了十来年。因素日戴习惯了,每每泛旧,青榆便会拿去让人翻新。

“你倒是会挑,这香囊是我这些物件儿中还算合心意的。”

谢宜摘下来递给他,莞尔:“原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既想要,送你便是。”

贺序白接过,纹银香囊落到掌心,带着些微暖意的同时,一丝她身上独有的袅袅清香涌入鼻腔,沁人心脾,将盘踞在他心头的疲惫一刹驱散。

女子赠男子香囊,有定情之意。

他没想过她会愿意给。

“郡主既舍得割爱,那我怎么也得回点礼才行。”

男人漾起唇角,漆黑的眸子尽是温柔,看得谢宜微怔。

谢宜禁笑道:“若说在西凉,你给我回个礼倒有可能,只是如今你身无长物,拿什么回我的礼呢?我这香囊虽算不得贵重,却也值几十两银子。”

“噗嗤!”

贺序白还未说话,溶殷再次发出一声似强压不住的低笑。

贺序白觑他一眼,眼神警告他:“你今日怎么回事?倒愈发管不住自己了。”

溶殷忙止笑,垂眉扯了个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殿下恕罪,属下是觉得天儿冷得发颤,故而压不住脸。”

谢宜:“......”

贺序白一句话呛回去,“你身强力壮的,还压不住脸,想不到你的脸倒比府中的池子还大。”

谢宜:“......”

这主仆俩的相处模样,倒真真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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