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尝甜头的周怀念兴奋了很久,以至于第二天写字时都有些飘飘然。
周二大课间期间,周冷就去了辅导员办公室签假条,见她要请一整天的假辅导员就问的详细了些。
周冷如实回答:“王老师,明天是我妹妹学校举办的成人礼,我需要到场,我不想缺席她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
王清雅点头,在假条最后一栏签上了名字。
“对了周冷,你家那边……”
周冷摇了摇头,“王老师,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是孤儿,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王清雅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只是交代,“不管学业还是生活上的困难都可以来找老师,老师会帮你的。”
周冷笑了笑:“谢谢老师。”
晚上八点半,周冷将抹布洗干净叠放整齐。
临锁门前店长问:“冷冷,你是明天下午不来对吗?”
周冷点头,“是的,明天一天都有事情。”
店长年龄也没比她大不少,同龄人之前总是有更多好奇再加上两人都是女生,店长问:“去约会吗?”
周冷:“不是,没打算谈恋爱。”
店长惋惜道:“白瞎了你这么一张明艳大美女的脸,我敢说咖啡店里天天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可惜啊,你马上就要去实习了,到时候店里业绩肯定要下降不少。”
两人一路走到地铁口,坐上不同的线路,各自回家。
咖啡店一般晚上八点半关门,周冷一般到家要一个小时左右,所以她平日里住学校的时候偏多,只有周末会回来。
周冷踏入巷子里,这么一片基础设施较老,路灯坏了不少,整个巷道黑漆漆,周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就这么照着走着。
也不知道小念晚上回家时走这条路会不会害怕?
周冷到家时,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周怀念在洗澡,周冷也没喊她,先去厨房把带回来的提拉米苏放进冰箱,咖啡店里的提拉米苏是纯动物奶油,这一路上已经有些融化的迹象,摇摇欲坠。
周冷把小锅放在灶上,打开火烧了一会儿,她不确定周怀念饿不饿,冰箱里还有她上星期包的皮蛋鲜肉馄饨,如果一会儿周怀念饿了,她正好可以煮一点。
那就没什么了。
周冷想着先回房换套睡衣,谁知道此刻卫生间的门刚好从内推开。
是没有被浴巾包裹着的周怀念。
全身上下只有头发被浴帽裹得严丝合缝。
周冷一时忘了移开眼,她吸收了一会儿,开口:“不冷吗?”
周怀念倒是没有惊呼一声然后赶紧缩回浴室关上门,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嘴微微噘起抱怨道:“刚刚想围上浴巾时一不小心弄到地上了,湿了,不过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太劣质了。周冷想。
怎么会一点都不惊讶呢?
还偏偏让她看个清楚。
周冷向前迈了两步,引导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来,先裹上我的浴巾。”
周怀念听话地跟上,脚下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身上一晃一晃地走入了周冷的领地。
周冷的浴巾被阳光晒过带着一丝香味,她一把扯下,就着手披在了周怀念身上。
浴巾从后背绕过,“抬”,然后又回到前方,在锁骨处被掖紧。
至于手边鱼际处触碰到的柔软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已经不可得知。
姐妹两人生活堪称拮据,周冷就对自己更抠门,浴巾已经用了很久,布料变得稀薄,围上之后凸起的小尖无所遁形,只掩盖了颜色却未掩盖形状。
周冷笑了一下,意有所指,“还说不冷。”
可是——不光是冷才会凸起,兴奋也可以。
周怀念燥热得指尖都红了。
女性的生理构造让欲、望得以掩盖,即使身体多么渴望,表面上也能面不改色地隐藏着自己的欲。
“饿吗?”周冷开口,“我打包了一份店里的提拉米苏,用不用再给你煮点馄饨?”
周怀念狼狈地吞了一下口水,声音有些低哑:“有些饿。”
“那你快去吹头发,我给你煮馄饨。”
直到馄饨被泡得快要破皮周怀念才从房间里出来。
周怀念舀了一勺快要变成面片汤的馄饨,话语含糊不清,“姐,我有一道题不会,一会儿你给我讲讲。”
周冷挖着提拉米苏,嗯了一声。
周冷:“有没有想好考什么大学?”
周怀念漫不经心:“那还用想?当然是跟你一样的啊。”
周冷:“怎么,你打算永远跟我在屁股后面?”
周怀念点点头:“那当然,我会一辈子缠着你。”
周冷没说话,她在出神,连嘴唇沾上了奶油都不知道。
周怀念看着她也没说话,她放下碗,起身抢过那块被周冷戳得不成形的提拉米苏,拿走她手上的勺子,一口两口塞进了嘴里,然后起身去厨房刷碗。
刚没走几步,周冷就起身一把拽住她,周怀念未设防,手中的碗“啪”一下摔在地上,瓷片飞溅,有一片还划伤了周冷的脚面。
流血了……
周怀念想弯下身看她流血的划痕,周冷制止了她。
“不重要。”她说。
周冷眼中微微含泪,她就这么坐着,静静抬着眼望着周怀念.
她望得很深,周怀念觉得她的心脏被剖出来了,周冷亲手把她的心脏缠上了密密麻麻的丝线,自此她的心脏搏动与否都由周冷一人掌控。
不过几个呼吸,周冷环着她手腕的手就松开了。手腕被攥得有些红,周冷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念,你回屋吧,我来收拾。”
周怀念没有走,她将已经起身的周冷重新按回了椅子上,她右手捂住周冷的眼睛,周冷的脸很小,她的手掌盖着了周冷大半张脸。
本来没打算那么快的!
本来是想慢慢地过渡到爱人的身份,可是……
周怀念觉得此刻周冷特别悲伤,特别轻,如果她不做些什么,周冷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得被风吹走了。
她不计后果地吻上了周冷的唇,舌尖卷走了落在她唇边的奶油。
两人吻到脸颊湿润。
周冷有重度抑郁症,她知道的。虽然周冷瞒得死死的,但周怀念还是知道。
如果有一天你的爱人变得悲伤,你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她轻轻将周冷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拖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
她抱得很稳,就像周冷小时候抱她一样。
到了她的房间,周怀念俯身将周冷轻放在床上,起身时勾在她脖子上的手却未松开,她们一起躺到床上。
周冷:“小念,你已经成年了,最近压力大吗?姐姐帮你一下,好吗?”
不久前出现在她眼前的景象,此时此刻又出现了。
两人明明用的一样的沐浴液,为什么残留在身上的气味不同?
周冷用鼻子嗅着,用手掌触着,用嘴巴尝着。
“潮湿的,刚刚自己弄过了?”周冷问。
怎么回答,周怀念不知道。
周冷变成了灵感爆棚的画家,在一张白纸上留下一道道水光。
周怀念想要触碰她,却被她抓住了手,“长幼尊卑,让姐姐先。”
周冷衣冠整齐,一丝不苟,周怀念能触碰到的只有她睡衣的棉质感。
她的肌肤和她的衣服触碰,却感受不到周冷的温度……
周冷流着泪吃着,泪水却把周怀念染得更湿。
周怀念觉得她感受到的太满了,她以前都是自己随便弄弄,浅尝辄止,可周冷她却嘴踏实地——
原来这才叫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周怀念失神地想。
过了很久周冷才抬起头,虽然她早就不流泪了,但下半张脸还是湿湿的,连带着她的手指。
直到结束也没轮到周怀念来,她被情绪已经恢复正常的周冷赶出了房门。
周怀念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走了,她不想刺激到周冷。
书桌上摊开的练习册和被折起来的页脚,周怀念把它合上。
本来就是借口,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还要它做什么?
她躺在床上,感受身体中暗流的涌动。她中指微动,想象着此刻她在周冷身体中。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周冷屋门的声响,周冷走到了她的屋门口,沉默了一小会儿,“明天早上吃什么?”
周怀念闷着头笑出了声。
纵使她们之间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她们还是姐妹,她们是亲人,她们早上会从同一个屋子里醒来,用同一个卫生间洗漱,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谁能把她们分开?就如同将水流截断。
“吃门口的小笼包。”周怀念回答。
周冷:“嗯。那你不会的题呢,还要问吗?”
周怀念:“刚刚突然会了。”
那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了。
周冷站在门口,最后说:“那你早点睡,别熬夜。”
周怀念:“姐姐,晚——安——”
周怀念说晚安的语调拉得很长,两个字里含着很多情。
周冷没回晚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给予她同样多的情。
不是每一次情的份量,而是给予的时间长短。她怕她有一天走了,但周怀念的情还是一筐一筐的砸下来。
若是得不到回应,小念该有多痛苦?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怀念果然吃到了小笼包,她与站在厨房的周冷猝不及防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