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山还打算给妹妹妹夫做一张新床,便特意嘱咐两人可以多在浮桥歇个十天半个月的,养足了精神再过去。
怎知许春喜还以为自家大哥在体贴自己,兄嫂一走,她便拉着林大松回屋收拾起了行囊。
——
许东山与苏月娘成婚的第四日,月娘小吃铺再次开业。
苏月娘揭下许东山张贴的告示,重写了一张贴了上去。
【头家有喜,赠食客小食一碟】
先前厝边们赏脸捧场,苏月娘挣了不少钱,如今正好赶上了她与许东山成亲,做点不要钱的东西分给厝边们沾沾喜气也是应当的。
今日头一个上门的还是勤快的吴头家。
“月娘头家!老样子!”吴头家才踏上台阶便朝着里头大声喊话,走至门边,吴头家瞧见门扇上贴着的红纸,倒是一乐,“月娘头家给准备什么小食了?”
“香煎巴浪鱼、炸花生、大骨肉,您看您想要哪种?”
“给我巴浪鱼吧!巴浪鱼配面线糊天下第一美!”
苏月娘应了一声,将放好料的面线糊放在吴头家面前后,又返回厨房端来一碟巴浪鱼。
“你这巴浪鱼还真不错!都帮着撕成小块了!”
“这巴浪鱼两刻钟前才出锅,现在鱼肉的温度不至于太烫,鱼皮又正好酥脆!”
吴头家一边听着苏月娘的介绍,一边品尝巴浪鱼,果不其然,经过冷却的巴浪鱼皮变得酥脆,内里的巴浪鱼肉尚有些温度,咸鲜味美。
“不得不说,你家这巴浪鱼还真挺有滋味的!如果再给我加点酱油味道会更好!”
“您等着!”吴头家一向口重,总要苏月娘往面线糊里多加些胡椒粉并倒上一勺配料的卤汁。
加了酱油的巴浪鱼端出来后,吴头家再一尝,对味儿了!
“现在外头的店都不屑于做这样家家户户都会的小吃食!在我家帮忙煮饭堂婶虽然也会在家做这个,可她不舍得放油啊!每次都煎得糊底!说了她也不听!”
吴头家重重叹气,“要不是看她是自己人,我早叫她回家去了!”
吴头家家里帮忙烧饭的堂婶有多不会煮饭苏月娘不知道,但她还是得帮忙宽慰两句。
“如果我也有您这样雄厚的财力我指定寻个人在家替我烧饭!莫管好不好吃,到底是替我出了这份力!”
“雄厚的财力”五个字让吴头家心情舒畅无比。
他嘿嘿笑道:“就凭你和阿山这样勤劳肯干还大方的个性,早晚成为咱们凤池镇的大富人!”
“借您吉言了!我要是真富了,以后我这儿的吃食随您吃!我一分钱不收!”
……
有一碟小食作为噱头,今日上门的客人那叫一个多。
原先能卖一整天的两大桶面线糊在午饭进行到一半时,便已经卖没了。
等过了中午这阵儿,一向吃苦耐劳的红姑难得对着堆着水池里的碗筷山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许东山也瞧见了那一池子碗筷,“我跟您一起洗,月娘,你先去歇一会儿!”
如今天气寒冷,许东山可舍不得让苏月娘洗碗。
“我去烧点水给你们洗碗!”想着月事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苏月娘便没有和许东山客气。
厨房角落的大水缸里水倒是足够,苏月娘一气儿装了两大锅水放锅里烧。
刚盖上锅盖,堂屋里便传来了脚步声与东西丢在地上的声音。
原以为又有客人上门,苏月娘匆匆擦了手,便往外头走。
“吃点什么?”
才刚走出去,苏月娘才发觉进门的人是林大松和许春喜。
只见林大松坐在一堆包袱只见气喘吁吁,“诶……月娘……赶紧倒杯水给我喝!”
水壶和茶杯就在身后的桌子上搁着,苏月娘连忙倒上两杯水,给林大松和许春喜送过去。
“阿山,表哥和春喜嫂过来了!”
许东山听见苏月娘的叫唤,让红姑帮忙冲了手后,就跑了出去。
看到妹妹妹夫的第一眼,许东山下意识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许春喜瞥了许东山一眼,“不是你和月娘让我们过来帮忙的吗?”
“你真不会说话!”苏月娘推了许东山一把,笑道:“我和你哥给你们两个定了一张床,还要好几天才到了呢!既然你们提早过来了,那就只能委屈你们睡那张小床了!”
许春喜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我哥让我俩晚点过来是跟我俩客气啊……没想到还特地给我俩打了一张新床!”
“不仅有新床,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床花色好看的枕被!昨日刚拿到手,我就给洗了,这会儿挂在天井那儿晒着呢!”苏月娘见许春喜将水喝完了,便挽上许春喜的胳膊,“我带你去看看!”
看着姑嫂二人离开了,许东山收回视线,看向还坐在一堆包袱上喝水的林大松。
林大松这般不讲究的行径,惹得许东山好一阵皱眉。
“赶紧站起来把东西搬到后面去!”
说罢,许东山转身回去继续洗碗了。
原以为许东山会好心搭把手的林大松,“……”
——
林大松和许春喜的到来让连轴转了大半日的三人得以喘息一口气。
这忙碌的一日到底是圆满结束了。
红姑和阿生吃过晚饭后就离开了,碗筷便由许东山和林大松承包了。
这才来头一日,林大松还是很有干劲的,刷碗时,那力道大得险些将丝瓜擦擦破。
许东山看了,倒是挺满意的。
不过,想起前段时日林大松倦怠的模样,许东山还是多嘴了一句:
“你今天晚上早些睡,明早卯时之前就得起。”
在离开浮桥前,林富贵和张氏对林大松耳提面命许久,叫他踏实干活,不可辜负苏月娘和许东山的信任。
林大松连忙朝着许东山保证明日定会在卯时之前起床干活。
……
许东山洗去一身油烟味儿,回到屋里歇息,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许东山只得摸着黑,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苏月娘已经在被窝里躺了许久,这被窝被她捂得暖和极了,许东山一进被窝,身上的寒冷好似一眨眼间就消散了。
苏月娘还没睡,许东山一躺下,她便靠了过来,八爪鱼似的抱住了许东山。
“这天可真冷,还是你身上暖和!”
许东山一手搂着不算往自己身上攀的苏月娘,一手拉着被子,一直盖到了她下巴边上。
两人连体婴一般搂在一块儿,苏月娘身上暖和了,许东山身上燥热了。
他叹息一声,低下头找她的唇,大手从她寝衣下摆钻进去,一把攀在她未着寸缕的柔软上。
苏月娘的唇被封住,于唇瓣被揉碾辗转之间,发出几声“呜呜”。
眼瞧着行动力极强的许东山就要剥开她的衣裳,苏月娘赶忙抓住他胡作非为的手,强行将之从衣裳里拉了出来。
许东山喘息不匀地盯着不断往后缩的苏月娘,还没等她解释,便又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翻身压了上去。
苏月娘不允他吻她的唇,他便侧过头,吻着她的脖颈,压在身下的手,将她的寝衣撩起。
眼瞧着再不制止就该出事了,苏月娘一口狠狠咬在了许东山的肩头。
许东山这才稍稍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她。
“你今天怎么了?”
前几日苏月娘虽然也对着他欲迎还拒,但只要他亲她一顿之后,她便会乖巧地配合他。
苏月娘红着脸,蚊子哼哼那般,小声说道:“我……我来事儿了……”
许东山发愣,“什么事儿?这事儿不能一会儿再说吗?”
苏月娘忙将他推开,躲到被子里,“我这几天身子都不方便……”
苏月娘这么一解释,许东山才明白她所说的“来事”是什么意思。
虽然到嘴的肥肉飞走了,但许东山还是体贴妻子身子的不适。
“那就先歇着吧……”
想到苏月娘的寝衣被自己撩了一半,许东山赶忙伸出手,在被子下将苏月娘的寝衣拉扯齐整。
“要抱!”将事情说清楚了,苏月娘又亲亲热热地抱了过去。
还紧绷着的身子被这么一抱,许东山呼吸急促了几分,原想趁着外头没有什么动静赶紧去浴房里冲个澡冷静一番,可苏月娘却依赖着他的体温,不肯动弹。
许东山只好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心静自然凉。
可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分明娇妻在怀,却无法亲热,于他而言,无异于一大折磨。
苏月娘身子虚,在许东山温热的怀抱里躺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倒是许东山生无可恋地抱着苏月娘,两眼放空地盯着墙。
好不容易等他冷静下来了,闭上眼睛要入睡了,门外却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嘎吱声。
“嘎吱、嘎吱、嘎吱……”
这声音不小,又极有规律,并不怎么像是老鼠在啃咬家具。
许东山警觉地睁眼听了一耳朵便明白了,随后,他皱着眉头,将厚被子蒙在了脑袋上。
他之所以急着给妹妹妹夫换一张好一点的床,便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刺耳的嘎吱声断断续续地响了半个多时辰才消停。
许东山头疼地取下蒙在头上的被子,决计明日私底下委婉地与妹夫好好说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