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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当年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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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里燎着雪松与沉香木,淡淡的烟雾令人心生宁静,一重又一重的帐幔掩盖去了晨光。

“你中了情蛊?我可以帮你。”

萧瑾看了眼掌心那个甜蜜的印记,从一面绣工精美的重瓣莲花屏风后缓步走出,淡笑道:“不劳圣女费心。”

秦沐仪向来遵循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原本悠闲地半躺在软榻上饮酒,闻言胸前两枚交错相扣的月牙吊坠一晃,“依依在你手里?”

她驻颜有术,肤色雪白,泛着玫瑰般的红晕,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无怪乎无数英雄豪杰曾争相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谢钧定是以为她爱他爱得死心塌地,才会将独子相托,若他知道她早和自己的心腹眉来眼去了,不知道会不会从地底下气活过来。

秦沐仪将两只象牙般细腻光华的足伸进织金的鞋子里,“依依她在上京?”

女人终归还是有几分心软的,虽然凝香是她炼蛊试毒的工具,但她唤“一一”,定是将她当成了女儿的某种投射。萧瑾在食指上摩挲了两下,缓缓道:“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您,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秦沐仪眉头骤然紧皱,萧瑾知道她在担心她的宝贝儿子,唇角一勾,一指神龛上袖珍的黄金珞珈神像,“别紧张,无须劳动您老人家,您只管在此潜心修行,待到事成,我自会派人护送您回吉坦大神庙侍奉女神。”

阳光中闪烁着水晶般的细碎光泽,和方才暗淡的内室相比,真是宛若再世为人,萧瑾往晚池斋走去,还未入院门,只听里头一阵鸡飞狗跳,突利扯着他的大嗓门使劲喊:“别躲啊!咱俩比试比试!”

“吵吵嚷嚷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经奔至他身前,凝香费劲吧啦地拖着刀,划得地面“铿铿”响,把他腰一箍,藏在了他身后,委委屈屈道:“他要杀我!”

“哎!哎!哎!你怎么还瞎告状呢!”突利看着他们家殿下把那只素手一捏,脸上都快乐开花了,窃笑着把高举的刀放了下来,嚷道:“你不是好了吗?你的鼎鼎大名小爷我可是早有耳闻,快让小爷领教领教!”说着,突利就要伸手把凝香拽出来。

“没好!”凝香脸贴着萧瑾宽阔的脊背,拨浪鼓似地摇头,“那药鬼用没有,我还是一点儿劲都使不上。”她撞见萧瑾含笑的眼眸,狠狠往他腰上掐了一把,埋怨道:“你又骗我!”

庭间稀有的花木为杀气摧折,莹润的白瓷碎裂满地,萧瑾环视满院狼藉,顿觉头痛,横了眼突利。突利见好就收,识趣地走了。

“没骗你。”萧瑾忍着笑,伸手要把凝香揪出来,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冰凉,原来是刀锋对准了他的脊梁。

他把双手往头顶一举,缓缓地转过身来,凝香一改方才的娇慵之态,双手举刀对准了他的眉心,嘴唇紧抿,眼神辨不出丝毫情绪。

前世他杀死贺准的那一夜,剑尖曾对准她的脖子——那是贺翼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她莫非是想同他重温旧梦?

前世今生她两度因他赴死,这良多亏欠,她要是真想捅两刀,那就来好了!萧瑾垂眸轻笑了一声,撩起袍子单膝跪地,握着刀尖对准自己的脖子,诚挚地说:“我很久以前就是夫人的裙下之臣了。”

凝香决定把这话理解成他早就向她俯首称臣了,美滋滋的,把刀一丢,绽开了朵比春花还明媚的笑容,大大方方地朝他张开了臂膀。

萧瑾笑着将她纤腰一箍,深情俯视她的眉眼。她梳了妆,两片柳叶一样的翠眉,芙蓉般娇艳欲滴的面庞,衣裙是清新舒透的颜色,人却似一团火焰,令人捉摸不透,一下子跳到他身上,玉腕勾着他的脖子说:“我的大人,你还不到二十岁,眼神怎么像个老头子?”

这般的热情洋溢,倒真似了最初的那个涵涵,她是他十五岁时的小新娘,黑夜里一簇小小的火苗,一颦一笑都流淌着爱意与生机,直到看到她尸体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有多爱她。

萧瑾不会轻易被凝香蛊惑。他知道她最会骗人了。

当年芬姐说她移情别恋,他不信。

他不信,他在疆场上所向披靡,所谓的英雄豪杰无不沦为他的手下败将,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她不肯爱他,却要去爱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之流。直到亲眼看到她在溪边替陆景绾发,唇边梨涡隐隐,亦如昔年与他共坐镜台前一般,他不得不信了。

他笑她久居樊笼太过天真,天底下并不太平,往东北走逃去陆景的老家,一路上有战火、有瘟疫、有饥荒,就算他放他们一马,陆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保护不了她,她自幼娇生惯养也吃不了那样的苦,离开淮安他们两个人顶多活不过三日——可她后来真的跟冯瑟一走了之了,抛下她的名誉,抛下她的亲族,吃尽苦头也不肯回头。

凝香只会比冯忆更倔、更难以驯服!

“有么?”萧瑾不着痕迹地将凝香的臀往上托了托,拨弄了一下她的珍珠耳坠,“香香嫌我老吗?”

“我还是更喜欢少年儿郎……”凝香往他下巴上轻轻一吻,半真半假道:“你刚转过来的那一瞬,是想杀我来着吧?”

“没有。”只是想把刀夺过来而已。

阳光如同一匹无限绚烂的轻纱,将他们紧紧裹住,萧瑾被这团火烧着了,仿佛饮了蜜,含了含她玫瑰似的下唇,语气有点像撒娇,“刀剑无眼,人命关天……”他无意间瞥向院门的方向,有意无意抚着酥、胸的手一僵。“婉姨!”

凝香才不上当,她倒要看看他有多能编,紧紧夹着他的腰,在他脸上落下了数个吻,毫不吝啬地表达爱意。萧瑾把她一松,脸侧开了些许,低斥道:“别闹!”

凝香笃定萧瑾在诓她,狗皮膏药似地黏着,哑着嗓子说:“小美人儿,你今儿个就是叫破喉咙都没用!”

身后传来“呵”一声讽笑,凝香听到突利的声音,一下子从萧瑾身上摔了下来,转过来看到白夫人和素熏两个,脸登时红成了猴屁股,只想挖个洞赶紧把自己藏起来。

凝香与萧瑾回去了一日,没半点动静,白夫人不知这两人是好是坏,坐不住了,大早上带着素熏来看凝香,哪知撞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两个小年轻好的时候如胶似漆,真闹起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恨不得咬死对方的架势,真是何苦呢?

突利还在那边睁着大眼睛装无辜,萧瑾哪能看不穿他的坏心眼,无声地说:“给我等着!”他满脸的口脂印,举起胳膊挡住脸,微笑道:“婉姨,你可算是来了,再和她待两天,我非得折寿不可!”

凝香在他肩后缩得更厉害了,萧瑾偏头叮嘱道:“你不喜欢突利,让丹梅跟着你。”

萧瑾说完就回屋洗脸去了,凝香还在纳闷丹梅是谁,只见一个梳着丫髻的青衣侍女捧着包袱站在廊檐底下,瞧身段儿分明就是昨日那个亦月,只是没了颧骨上那颗鲜红的朱砂痣。

凝香细细一瞧,她只是鼻子嘴巴和月儿有几分相像,眉眼间则大为不同,昨日全然赖了妆容举止的缘故,她才会乱了方寸。眼看着萧瑾的身影大摇大摆地消失在门边,她恨不得撸起袖子将他揪回来揍一顿。

素薰怀里搂着她们俩养的一只乌云盖雪猫,凝香接过来,拉着它的两个小爪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在小猫的脑袋上亲了一口。“有没有想我呀,小狸奴?”

她又安慰了白夫人几句,几人上了牛车回白府去了,牛车驶过西市,凝香想起萧瑾所中的情蛊,便与素薰提前下了车,往珞珈神庙去了。

她当日猜到突厥僧给他二人所中的是情蛊,但她身上未见什么反应,因此掉以轻心,未曾想萧瑾竟然七窍流血,险些回天乏术,如今须得按月服用药剂,方得使蛊虫暂时陷入睡眠。大概是因为雌蛊宿主离得太近,如今那催眠之法也不大管用,凝香从林霖处听闻替萧瑾看诊的蛊师暂住于珞珈神庙,想去打探一下是否有根治之法。

珞珈为北梁认可的外夷三教之一,在上京城中有神庙数座,供往来的藩商礼拜祷告,其中香火最旺的一家位于西市,寺主由突厥吉坦大神庙派驻僧侣担任,北梁朝堂称其为萨宝,视同正五品,圣人特恩准其出入后宫,为贵妃及其亲随主持相关仪式。

神殿临街而立,迈过一道院门就是正殿,里头金堆玉砌,彩绘辉煌,论恢宏大气不逊于吉坦大神庙,贡有珞珈的金身和从漱玉部请来的圣火。往来香客繁密,观其相貌衣着,除了外邦商客,竟也不乏北梁百姓,看来如今与西域沟通日渐频繁,百姓受异教的影响也不断加深。

凝香向庙祝点名求见蛊师,庙祝起先不以为意推三阻四,她一把齐王的名讳搬了出来,马上便被领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此间的建筑风格与汉地迥异,穿过爬满藤蔓的回廊,映入眼帘的一片天井,四周有女神降服修罗的大理石浮雕,庭院花木成荫,清幽宜人,再穿过一道绘着女神造世过程的院门,依稀听到喁喁的说话声,放眼望去,庭间有一处水雾迷蒙的喷泉,石榴树下摆着两张印着金色葡萄藤纹路的红色丝绒软榻。

一名老者身着红色织金长袍,上面印满了交错的月牙图案,头戴桃金娘花环金冠,手执水晶杯,半躺在榻上,杯中玫瑰色的液体微微荡漾。

他看到凝香后,一下子爬了起来,迎上前来往凝香的鞋子上一摸,以突厥语恭敬道:“我的主人,欢迎驾临您的神殿,我是您最虔诚的仆人。”

凝香愣了一瞬,俯身在老者额上轻轻一抚,正要说明来意,突然一顿,“是你!”

老者仿佛早有预料,明亮的双眼中笑意深渺。“齐王殿下第一次见我时,也是这般反应,很遗憾我并不是您二位在船上所见的那位大德,我一生所抵最南之地就是上京了——我的主人,您要找的人在那里。”

当日腾空消失的突厥僧拥有少年般的脸庞,而萨宝脸上沟壑纵横,确非同一人。

她顺着萨宝所指的方向望向另一方软榻,榻上的那人翘着未着鞋袜的大脚,一柄羽扇遮面,露出双湖绿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用汉话道:“俺不信珞珈!”

凝香将来意说明,蛊师仿佛没骨头,扇子也不抬,眼睛眯着似乎在打瞌睡,含糊着道:“这不难,俺待会儿给你配个香,你和齐王殿下交、媾之时点上即可,连用七七四十九天,就能使雌雄双蛊同归于尽!”

那蛊师和萨宝一般年纪,一口汉话说得怪腔怪调,偏偏“交、媾”二字说得字正腔圆,凝香看着素熏瞪大的两个眼睛,脸上臊得绯红一片。

她心想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搞不好是被萧瑾收买了,存心捉弄她呢,咬牙切齿道:“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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