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笑了。
知道了他不打算让你离开的想法后,你仿佛真的失去了所有活力,至少面对Leaks是这样。
你觉得自己绝对完美的做到了,看他仿佛看空气。
当然,如果他真的在肢体上对你有别的更激烈的动作,你肯定还是做不到这样。但Leaks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在你对他无比忽视的情况下,他竟然变得规矩保守起来,开始好好穿睡衣。也不再随便摸摸你拍拍你。
只是像这样。
风缓缓,云缱缱,万物荡悠悠。
今天的阳光有些暗淡。你抬头看窗外的风景,Leaks问你想不想带小猫去接个疫苗,你不理他,只缄默不语,盯着层层叠叠的绿植,心中有密密麻麻的丝线勒着,看上去满腹愁肠。
直到远远一处红发身影靠近,你眨眨眼,克制住了想去开门的冲动。
但仿佛是某种报复般,Leaks让你看着他把再次来访的邻居女士打发走的全程,他拿出了平时上班的态度,公式化又态度冷淡的强硬。邻居女士说着英语,Leaks故意拿荷兰语回答,说了没两句就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时间打断她的话。
高傲和故作姿态的想让人给他一拳,这个可恶的人,他真的知道怎么让别人不爽。
邻居女士还是输在太有涵养和善解人意,她维持着基本礼貌的微笑把一盒精致包装的东西递给他,转身离开了。
你窝着的火又添了一把。
但Leaks回来时并没有拿进来邻居女士送来的东西,盒子不知所踪。
他什么也没发生那般继续拿起手机学起初级汉语。这是他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开展的新爱好,在你旁边不停拼拼音和装作对汉语很苦恼的样子,自顾自说希望能有人帮帮他。
你猜那是邻居女士送给你的吃的。你紧紧抿起嘴,也没问他,一个人默默走回房间。
Leaks像个背后灵般也随你而来,他笑嘻嘻从背后卫衣的帽子里掏出了那个盒子,放在你身前。
“哦,看起来你也需要点饮品配下午茶。”
他给了你一杯热过的牛奶。
“牛奶。”他用浑厚的中文念这两个字,神奇的没有跑调。
——
好消息是你的求救消息被朋友看到了,坏消息是你朋友的智商与逻辑双高,她指出了这是个明显的骗局,通过时差联系不上本人来施行骗术,只不过这个骗子比较有创意的是在游戏平台上发消息,看起来骗术还是在进步的。
“……”
你火速关闭那个聊天界面。
恨骗子,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被他们打破了!
——
随着时间推移,你更烦躁起来,Leaks则捉摸不透,有些时候对你轻佻又热烈,有时候他就坐在角落长时间缄默盯着你。
除了必要的食物补充他不再带你出门,也不知道那天他说了什么,这几天,邻居女士也没再来访过,整栋房子只有你们两个和一只猫来来回回。
你不太好受,每天都不讲话真的很憋人,但你把这当成某种意义上的熬鹰,你想让他意识到每天和一个死气沉沉的人在一起多没意思,然后让你离开。
但Leaks的脑回路你是无法理解的,他像小女孩过家家对洋娃娃无微不至那样对你,一个人也能自顾自说得乐此不疲。
有点倒霉,碰到这种怪胎。
唯一不同的就是Leaks开始熬夜,每天熬夜到很晚,你睡着前他坐在电脑前,你睡醒时他也在电脑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只能用余光看到他好像在什么游戏界面。
游戏这么好玩那他放过你行不行。
他这几天不知是因为你的态度还是熬夜,话也变少起来,除了做饭和洗漱外也不像之前那样一直在说,你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你去了躺卫生间,意识到这次的生理期到了尾声,算是个好消息。
坏消息,或者说让人焦虑的一点就是,两周时间一天一天过去,Leaks的假期所剩无几,你设想了好多Leaks重新去上班时你的处境。
最后都得出了不可能比他在你身边时还要自由的结论。
迫在眉睫,却又无计可施。
你忽视他,他就重视你,丝毫不受影响。
你盯着镜子里略憔悴的自己,又突然想到那天,你不停的哭,他最后还真的就松开了手。
这个方法?
似乎也是个方法,但光哭肯定不行的,你哭过,他会说你饿了你累了你要休息了。让他放你回家只有哭是不够的。
你抬起手,盯着因创口贴包裹而微微泛白的那处已经愈合的伤口。
除了亲人,真的会有人因为爱惜另一个人的身体而宁愿自己受伤吗?
——
今天的天气也很应景,阴雨蒙蒙。
你开始和Leaks讲话了,即便是不管不顾的抱怨他的厨艺,颐指气使的要求他做些什么,Leaks也心情很好的全盘接受,他做出一副惊奇的不得了的样子,称呼你为尊敬的女士,让你静待美餐出炉。
“……”有些角色扮演真的很让人尴尬。
Leaks把自己因熬夜没打理而毛躁的头发拢了拢,开始兴致勃勃的淘米焖饭,整理食材,他跟着教程声势浩大的开始,在你长久等待的饿肚子里结束。
得到了一款老欧洲荷兰正宗夹生米寿司。
算了,重点不是这个。
吃过后你久久盯着外面雨下,在Leaks又一次练习中文的时候,你指出了他的读音错误,为他示范了正确读音。在他因你的态度软化而情意绵绵的眼神里你保持镇定和他对视,看上去完全从单方面冷战走出来,且变得更平和和接受现实了。
“我喜欢这场雨。”Leaks看着坐在他身边的你,轻轻说。
“我们种下的种子会因此发芽,整个花园会被鲜花填满。”
“嗯……那都是些什么花?”
你眨眨眼,声音平静。
Leaks眯眼盯着你,他哼哼笑着,为你一一列举,但你很快打断他。
问他那些花的名字用荷兰语怎么说。
他明显更兴奋起来,整个身体朝向你,挑眉斟酌着,为你示范了一个发音。
你挨个音节模仿他的语调,Leaks盯着你不住的点头,他夸赞你非常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可以在三个月之内学会荷兰语的。
他又清晰的示范了几个单词,你心不在焉的学着,拍打着小猫,随着一个想法的成型,心跳越来越快。
一个如此惊奇冒险但有吸引力的决定出现在你的脑海,它荒诞的让你呼吸颤抖,灵魂亢奋,也让你有点想随雨同哭。
或许这是为希望和自由挥洒之泪,一只为归家而悲鸣泣血白鸽之哀。
你忍不住笑出来,望着窗外浠浠雨下,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你的笑声打断了Leaks,他甜蜜的轻声咕哝,像是想和你共享快乐般问你怎么了吗。
“利维。”你盯着他,笑嘻嘻的叫了一声他的真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佻和无比暧昧的呢喃。
下一秒你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轻轻蹙眉张口盯着他错愕中又充斥着兴味的眼神,“哦……抱歉,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你重新笑了出来,极为主动和轻柔的抬手勾住他的脖子,Leaks垂眸看着你的动作,喉结附近处温热紧贴的细腻肌肤让他收敛起那些轻松的神情,十分深沉的凝视打量你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他既惊奇你无从得知原因的快速态度转变,也欣然接受这种好的改变,任由你对他做些什么。
但你同样觉得自己像一块鲜嫩多汁的羊排,他是个饥肠辘辘许久的古怪食客,既认真评估着羊排究竟哪一块吃起来更鲜美,又像是担心其中有毒一样迟迟不下嘴。
你忍不住更欢快笑起来,分泌着报复成功的某种快感和给自己的勇气。小猫如同和你初见那天一样,因Leaks的笑做出反应,现在它听到你的笑声而惊慌抬头跑掉。
你把Leaks搂得更紧了,你第一次主动和他这样近,是你的呼吸先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面色庄重又收敛,一动不动的由着你越靠越近。
“我生理期结束了,嗯……”你这话像是某种暗示,在他呼吸蓦地加深时你话锋一转,“我们出去玩吧。”
他在回答你前垂眸从你的下巴一直向下看到你的腹部,他很快抬眼,从鼻腔呼出一口气。
“去哪里?”他的声音轻极了,雨和你的思索沉吟声交织,这种美好又靡梦的场景让他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你已经爱上他的时空,他觉得自己被你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
“就是外面。”你极其温柔的勾了一下Leaks的头发,比那天对那个小女孩还小心翼翼,毕竟他是个比你还要高的男人,你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你无法否认他和你的不同之处。
随着头顶蜻蜓点水的触感,Leaks整个人被定住般,放缓了所有呼吸,你想这是你第一次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正常人因心仪的人突然亲近会有的某种不可置信。
但这种愣住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Leaks把目光从你抚摸他的手移到你的脸上,他咳了一声,笑得难得含蓄腼腆的盯着你,仿佛你是那个吹笛引领的牧羊人,他是个一无所知的羔羊,“当然了,我们会玩得很开心。”
你与目光炯炯的Leaks对视,意识到自己的退无可退。你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顺势拉起他的手,说着跟我来,Leaks就任由你带着他冲进雨幕。
雨水很快打湿全身,你默默祈祷着无尽的冷风都吹到Leaks身上吧,让他病重的没有力气翻身。
雨水似乎让他清醒了点,Leaks的语气依旧和软,但他紧紧拉住你,没再使你向前,似乎想让突然脑子坏掉跑去淋雨的你跟他回去。
你只能快速说,“这是我家乡的传统,在雨中,嗯,一起淋雨的两个人,会永远幸福。”
“你不想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反手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急促。
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周围的一切围了层水雾,这让你觉得自己走在一个看不清前路的或悬崖或钢丝之上。你要去抚摸狮子的下巴,挑逗食人怪物的注意力,去和死神赛跑,逃离巴格达,逃离萨马拉,逃到一个死神也无从追寻之地。
Leaks在你说完后一动不动,只有胸膛更急促的起伏证明了他某种反应的存在。
“当然了,当然了。”
他留在了原地,留在了雨中,Leaks缓缓说说,他的视线转移到你的嘴唇上,眼睛的颜色在这种天气也比平时更幽暗。
“但不止这个。”
蒙蒙雨幕中,你们对视。
你捧起他的下巴,缓缓闭上眼睛。
双唇交接,他吻你吻得投入又难舍难分,其中亲近与紧密让一丝雨水也没滑进你们的嘴巴里。
甘霖,终于降临。
似乎垂头这个姿势让他并不适应或满足,Leaks很轻易托举起你,让你的脸与他持平,你只能在他的怀抱中无限被动,仿若富有盐含量的岩石般被动物不停汲取舔食。
你的身体里,有他需要的,必要的那一部分。
Leaks仿若终于解脱鹰啄的普罗米修斯,怀着无限满足的喟叹,释放了平生所有的热情。
久久持续的亲吻,让你又冷又热,贴近Leaks的肌肤滚烫的要命,而淋雨的部位麻木微疼。
交融,交融,交融。
他吃走了很多你的东西,依旧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