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商哥你不住这，那你现在住哪？”

韩驰以为商哥跟他父亲的关系更加僵了，他对商哥家里情况了解不多，只知晓他和父亲关系不好。

商祈行念出地址，谢舟序手里的水果瞬间掉到地上。

他说的地址与当时商予柔说的一样，所以他们住在……

谢舟序脸色骤然发白，眼睛死死盯着悠闲吃水果的商祈行，戾气横生。

商祈行被他这么看着，差点噎住：“至于这么小气吗，不就多吃了几个你剥的水果。”

他直接将这人变脸色认定为自己一直在吃水果，他生气了。

谢舟序还在盯着商祈行，似乎要将他脸戳个洞。

商祈行来了脾气：“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他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谢舟序。

此时，谢舟序也站了起来，同样眼神不善。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韩驰见状不妙，立马转移两人注意力，扯着嗓子开口：“好香啊，应该是商姐把饺子煮好了吧。”

谢舟序听到这话，戾气陡然消退大半。

“走吧，商哥，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韩驰拉着商祈行离开。

谢舟序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眸望着商祈行离去的方向，瞳色黝黑，深不见底。

热气腾腾的水饺被端上桌，商予柔一共包了三种馅，想吃什么馅的大家自己拿。

大家说说笑笑，全是夸商予柔手艺好，气氛很是热闹。

然而在这片热闹下，有两处是诡异的平静。

除了韩驰，没人知道商祈行和谢舟序刚才剑拔弩张的状态。

现在这两人坐得老远，谁也不待见谁。

韩驰小心翼翼观察两人，生怕这两人在现下正热闹的时候打起来。

这场饺子宴两种气氛正在进行，一个光明正大的热闹欢快，一个悄无声息的针锋相对。

饺子是美味的，但谢舟序吃得是味同嚼蜡，心不在焉。

吃过后，大家一起将碗筷什么的洗刷干净，之后便陆陆续续离开。

谢舟序一直沉默不说话，商予柔早在吃饭时就注意到，她还以为是他沉浸在饺子美味中。

就在商予柔准备找谢舟序说话时，同时他提出想跟她单独谈谈，神情很是严肃。

两人来到阳台，谢舟序率先开口：“商予柔。”

嗓音沉重严肃，不似以往清爽。

“有什么事么？”

商予柔睁着疑惑目光望着他，认识谢舟序以来，她还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模样。

“你现在还是学生，任何行为，任何决定都是要对自己负责，你们现在就算是——”后面的话他不想说出口，“也不能住在一起。”

声音难掩怒气，说到最后谢舟序脸色几乎黑得滴水。

两个十七八岁的人，正处于对男女之事好奇的时刻。

商予柔皱眉，不是觉得被冒犯，而是谢舟序此刻说话的态度和语气。

谢舟序这样的语气态度一开口，仿佛将她带到那个痛苦深渊的开始。

—

“予柔，我说过很多次了，夏天就算再热，也不能天天吃冰。”

“你感冒才好，还需要养几天，冰棍给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负责……”

—

记忆深处男人絮絮叨叨的话如刺耳噪音一下下冲击她的神经，头开始隐隐刺痛。

她想远离，不想接触这些。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窒息的情绪仿佛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几乎是下意识，商予柔厉声：“闭嘴。”

噪音消失，头痛消失，压抑窒息的情绪也消失了。

“你和商祈行年龄都尚小，现在——”

声音骤然停顿，谢舟序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错愕地看着商予柔。

他不敢相信只是说几句商祈行与她的事，就引起她这么大的反感。

商予柔冷着脸，她现在状态并不好，存在迁怒的成分。

“抱歉，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会对我的人生负责。”

气氛已经这样，谢舟序也不可能继续说下去。

商祈行和韩驰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到商予柔和谢舟序气氛僵的场面。

商祈行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怒道：“谢舟序！你都做了什么，是不是欺负她了？！”

他怒气冲冲上前，挥动右手拳头就要往谢舟序脸上招呼。

商予柔眉头一跳，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左手臂还打着石膏。

“商祈行，住手！”

声音刺过来时，拳头已经落下，一切发生太快。

谢舟序没有躲避，没有反击，硬生生挨下商祈行结结实实这一拳，身子猛地踉跄，嘴角有星点血迹溢出。

韩驰冲进两人中间，隔开两人。

“大家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谢舟序不还手是看在商祈行是个伤患，但并不代表他怕了对方，眸光冷冷射向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怒气。

商祈行已经忍了他很久，从谢舟序莫名其妙用那种眼神看他一直到整个饺子宴结束，他一直在忍。

谢舟序现在这样的眼神与他而言无疑是挑衅，一口国粹在喉间滚了又滚，想到奶奶还在他面前，终究是没有吐出。

“商祈行，他没有欺负我，别动手。”

商予柔再度出声，商祈行这才冷静下来。

“谢舟序，抱歉，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我去买些药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舟序打断：“不用了，抱歉，我今天打扰到你们了。”

他不想再听到和看到商予柔如何维护商祈行，转身离开。

商予柔请韩驰帮忙跟在谢舟序身后看看，他这个样子离开，她有些愧疚，但商祈行这边她走不开。

“商姐，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韩驰离开后，商予柔开始教育商祈行：“你刚才太冲动了。”

商祈行垂眸不说话，显然对她这话不认同。

“明天跟我一起去找谢舟序道歉。”

商祈行这才抬眸，闷声：“不要，那是他自找的。”

商予柔没急着要商祈行答应，换个方向问道：“说说吧，你跟谢舟序是因为什么事？”

一提到这个，商祈行就来气，恨不得将事情反反复复捯饬几遍。

商予柔结合刚才谢舟序对她说的话，再次问道：“在这之前，你和韩驰在说什么？”

商祈行现在学习渐渐跟上，用脑多了，脑子也越来越灵光，事无巨细将事情讲述清楚。

“对了，韩驰还问我现在住哪，我就说住小公寓那片。”

商予柔了然，谢舟序应该是得知她和商祈行住一起，所以这才生气了？

只是他为什么生气？这件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我可能知道谢舟序生气的原因，应该是他得知我们住在一起的事。”

商祈行真是觉得莫名其妙，无语道：“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咱们住在一起管他什么事。”

他跟他奶奶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明天得跟谢舟序当面道歉，人家其实也是好心，你直接给了他一拳，这样不好。”

“你现在成绩提高，有他的帮助，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商予柔细细开导，她知道商祈行这是为了她，只是还是太鲁莽了。

商祈行闷声：“知道了，奶奶。”

-

11月份的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到了月底。

商予柔给自己和商祈行织的围巾终于收针。

前段时间没有现在冷，加上每天忙于学习和照顾商祈行，织围巾这事她是想起来就穿两针，进度缓慢。

第二天商祈行戴上奶奶亲手给他织的漂亮围巾，他很喜欢。

虽然今天要跟谢舟序道歉，他心情很不爽，戴上这条围巾后，心情顿时非常美丽。

早自习一结束，她就带着商祈行前往一班，同样准备了很丰厚的点心。

出去接水的云珠玥一下子看见两人，商予柔记得她，上次找谢舟序时，她看到两人一块回来。

“同学，你好，能帮忙喊一下谢舟序吗？”

“好的。”

云珠玥不动声色在商予柔和商祈行脸上打转，最后目光落在两人脖子上除了颜色，款式一模一样的围巾，有个想法在心头打转。

很快谢舟序出来，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两人脖颈的同款围巾，呼吸重了一瞬。

三人来到人少地方，刚站定，商祈行立即开口：“抱歉，谢舟序，昨天我不该打你。”

谢舟序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落在商祈行围巾。

越看越觉得眼熟，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妈买菜回来戴着就是这种款式。

他妈说是人家小姑娘织的，原来如此，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商予柔。

这缘分还是……

商予柔知道谢舟序想的什么，解释道：“谢舟序，我和商祈行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道歉我接受，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班了。”

谢舟序语气很冷，准确来说是漠然。

在转身这一刻，他脸色低沉，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

也是，他是什么人，现在也没有资格管她。

看到那些点心他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是商祈行喜欢吃，她才会做的吧。

点心没收下，虽然谢舟序接受道歉，但商予柔总觉得他不对劲。

两人一回班，知道两人去找谢舟序道歉的韩驰急忙询问情况如何。

很快他被两人的围巾吸引，他想摸摸商哥围巾上的花纹。

“我早就想问了，商姐，商哥你们这围巾不像是外面买的。”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商祈行毫不留情拍开。

只见商祈行小心翼翼呵护围巾：“你这手别给我的宝贝围巾弄脏了。”

商予柔解释：“我织的。”

韩驰瞪大眼睛，商姐还有这手艺啊，真是厉害。

一天的课程开始，在平静的学习氛围下，关于商予柔和商祈行在谈恋爱的消息悄无声息在学校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