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言嘉卉第一次进到白攸宁的办公室里，可只恨自己的状态不好。
她环视一圈，意式极简装修风格，显然是花了心思设计的。
“坐。”
白攸宁随意朝沙发扬了下头。
言嘉卉坐在沙发一角，身体很自然的向后靠去。
果然比办公椅要舒服很多。
她看着白攸宁打开书桌下的抽屉翻找，有一瞬间竟觉得他像个好人。
白攸宁记得自己上次感冒，司空给他送来的药还有剩。
应该……是放在最后一个抽屉里了。
果然。
“把药吃了。”
见眼前的姑娘没动静，他又清了下嗓子，“别多想，我是不想被人说苛待下属。”
言嘉卉点头，“那……谢谢白总。”
“就是又要多感谢你一次了。”
白攸宁偏过头，没应声，只把手上的药和水杯又往前凑了凑。
然后，就在言嘉卉伸手要去接过来的一瞬间，敲门声响。
“老板，这个是路蓁蓁……”
整理的红枫度假山庄资料……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应该继续说还是出去？
老板对这位路秘书，真是怀疑的态度？
言嘉卉倒不见有慌乱，只朝司空遥弯了一下眼角，然后接过白攸宁递过来的水和药，仰头利落的喝下去。
见状，司空遥抿了一下嘴唇，抬手往外指了指，“老板，我先出去，等会儿再来？”
“站住。”
司空遥身子向前一倾，脚步急刹车。
“老板有什么吩咐？”
白攸宁微微蹙眉，“资料留下。”
司空遥哦了一声，赶紧把手上的文件夹递了过去，然后在再次转身离开之前，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老板，和你同步一下，金琦先安排在行政部了。”
突然听司空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白攸宁满眼疑问。
“金琦是谁？”
司空遥也顿了一下，“就那个……老爷子……”
白攸宁忽然反应过来，“知道了。”
爷爷上次让他安排的战友的孙女……叫金琦？
言嘉卉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二位你来我往，感觉到嗓子痛，又把刚刚没喝完的半杯水拿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目光正好和白攸宁看过来的视线撞上。
白攸宁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没开口，也没有表情。
她自从被自己拉进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和有些哪怕只是正常进来汇报工作的比起来还要泰然自若。
移开视线，他随手翻开刚刚司空遥送进来的文件夹，“这是你整理的？”
言嘉卉点头。
白攸宁扫了几眼，目光中透着几分欣赏。
转瞬，他又恢复了正常，“昨晚熬夜写的？”
言嘉卉原本想说没有，可转念一想，又模模糊糊的开口，“也没有到很晚。”
昨晚确实熬夜失眠了，但不是因为这个。
白攸宁脸色一沉。
她这生病了不会是因为累的吧……
言嘉卉没在白攸宁的办公室里多待，一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合适，二是她这个状态也实在是打探不了什么。只她才回到秘书室里，刚开口和张婉妮说话，就注意到齐佳看了过来。
然后，她就看到齐佳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口罩戴上了。
“……”
言嘉卉抿了抿嘴唇。
她这应该不是病毒传染性的吧……
不过，齐佳保护自己也没错。
但她没想到，戴好口罩的齐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包东西过来，“给你，蒲公英，泡水喝消炎。”
言嘉卉正哑着嗓子道谢，就见到于荷和另一个女人进门来。
那女人很漂亮，主要是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贝贝你回来啦。”
听到张婉妮的话，言嘉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之前一直没见过的秘书室的最后一个人。
贝文慧。
“你好，我是新来的路蓁蓁。”
贝文慧比言嘉卉要稍微高一点，又踩着恨天高，这会儿看着言嘉卉有点睥睨意思。
“嗯。”
只短短一声差点就听不到发音的话，她与言嘉卉擦身而过。
言嘉卉一脑门子问号。
有病吧？
只她自己身体也不舒服，懒得与她计较。也因为自己不会在向光久留，不愿意花心思与她们相处。
无论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
倒是张婉妮凑过来碰了碰她的胳膊，“蓁蓁你别多想啊，贝贝就是这样，但她人本质还不错的。”说完这句话，她又压低了不少音量，“而且，听说她和老板有关系，于主管平时对她都让两分呢。”
和老板有关系？
白攸宁吗？
言嘉卉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管是自己调查的还是叶离给自己的资料，都没说白攸宁有女朋友或者是相好的呢。
她连他有没有娃娃亲都很努力的去查了。
算了不想了，头疼。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只要不影响自己，都无所谓。若是影响她的计划，那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漫长的三个小时之后，她总算是熬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她几乎是没多做一分钟停留，卡着点打卡出了门。
她急需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蓁蓁！”
言嘉卉才出了公司大门，就听到了一声耳熟的女声。
她看过去，竟然是薛可。
薛可已经跑了过来，“蓁蓁。”
“昨晚光和我哥斗嘴了，都忘了加你的联系方式。”
说着话，她已经自顾自的调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我们加个好友吧。”
“其实我也问我哥了，可是他不肯把你微信推给我诶。”
言嘉卉一顿，哈？
白攸宁不给她自己的联系方式？
又见薛可举着手机凑到自己面前，她浅浅一笑，摸出手机。
对于接近白攸宁这件事来说，薛可也不失为另一条路。
“我觉得和你很投缘啊，而且我女儿也很喜欢你。晚上你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烤肉。”
薛可加好友改备注的工夫，目光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但嘴巴却一直没停。
言嘉卉想开口的，但找不到话口打断她。
“或者，你如果不喜欢吃烤肉的话，火锅怎么样？”
言嘉卉终于能开口了。
哑着嗓子。
“不好意思啊薛小姐，我……”
薛可终于注意到了言嘉卉的异常，“你生病啦？”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算了算了，今天先不去吃饭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走吧走吧，我车子就停在门口。“
说着话，她已经往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迈开步子，边走还边回头看言嘉卉，”而且，别叫我薛小姐，太见外了！叫我可可就行。”
言嘉卉站在原地有点懵。
薛可热情得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能去医院。
至少不能被薛可陪着去医院。
她没办法用路蓁蓁的身份就医，不光露馅儿，那还是骗医保……
薛可的车子停的果然近，就言嘉卉想事情这么一小会，她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
“蓁蓁！快上车！”
言嘉卉直摇头，她弯下腰透过副驾驶的车窗朝薛可摆手。
“真不用麻烦了，我就是有点着凉了，回去吃个药睡一觉就好。”
薛可却不罢休。
见言嘉卉连连拒绝，她已经打开了车门下车走过来。
“你可千万别不当回事，最近病毒还挺多的，不及时看医生，要是严重了，更遭罪。”
以为是言嘉卉不好意思麻烦自己，她又径自拉起她的胳膊，“我不麻烦的，反正我也没事，走吧走吧。”
言嘉卉也不知道是自己生病了太虚弱还是薛可实在是大力，她竟一点也挣脱不开。
“真不用，我……”
背后又多了一股力道拉住了她。
确切的说是拉住了她的背包带。
言嘉卉和薛可同时看过去。
“白总。”
“哥？”
白攸宁松开手，垂眼看着薛可，“你干什么，打劫啊？”
薛可也松开了手，一瘪嘴，她横了白攸宁一眼。
“你这嘴要是不会说话就捐了好不好？”
“你看不到蓁蓁病了我要带她去医院吗？”
“倒是你，你下班了还要管你的员工？”
若是前面两句话是和白攸宁斗嘴，后一句话，她明显是有点吃瓜的意思了。
不过，她来找路蓁蓁，除了艾艾确实很喜欢她之外，自己也是有点好奇她和白攸宁的关系。
言嘉卉抓住间隙深吸了一口气，“真不用，我就是一点点着凉，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音落，她又求助似的看向白攸宁，“白总，我真没事。”
白攸宁偏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更差了。
这还叫没事？
双颊通红，眼底还有血丝。
伸手把言嘉卉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他沉声开口，“走了，顺路。”
一旁，薛可看着白攸宁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一勾嘴角，又朝着言嘉卉摆手，“蓁蓁，回头微信联系啊！”
直到坐进白攸宁的车里，言嘉卉还懵懵的。
“白总，我们不走回去吗？”
景苑挺近的……
白攸宁不答反问，“你加她微信了？”
谁？
薛可吗？
“嗯，对。她……”
言嘉卉话未说完，她看着白攸宁进了左转道。
这不是回景苑的路。
“白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医院。”
言嘉卉有点着急了。
她转过身子，一手搭在白攸宁的胳膊上。
“白总，我真不能去医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没事儿，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白攸宁都没看她，脚下的油门却是一点都没松。
“这破嗓子少说话吧。”
言嘉卉更着急了。
“白总，其实我对医院有心理阴影，我看医生有心理障碍。”
“我真不用去医院。”
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比刚刚用了些力，红灯前白攸宁停下车来。
他扭头看她，“心理障碍？”
言嘉卉不住的点头，“真的白总，等我嗓子好些了我再给你说好不好？”
“能不能，别带我去医院？”